楚玉烟不由得对自己佩服莫及。</p>
她根本就没有把握能从那群影卫底下逃出——最轻的结果无疑是弄得遍体鳞伤，最重的，尸骨无存吧？</p>
但她还是做到了——</p>
去威胁了一国皇帝哎——！</p>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拉风的么！</p>
之前威胁摄政王什么的都是渣啊！</p>
……果然在内心深处还是一秒变回原形了。</p>
她轻微舒了口气，眉头微微蹙起。她感觉到妖华一直跟来了。</p>
他似乎极其熟悉这里的摆设，甚至躲过了那些绛国影卫的耳目，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偷听。</p>
楚玉烟没有在此地多逗留，踮脚一跃而起，离开了这里。</p>
速度很快。</p>
子夜。</p>
深紫色的夜空像是油墨泼洒的幕布。</p>
妖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客栈。他紧贴着房门，悄然推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股紧张感从何而来。</p>
他太熟悉绛国影卫了，应该是可以成功躲避开他们的视线的。</p>
可……可为什么还是隐约间有股不安感呢？</p>
妖华转身推门而入。</p>
他的身影瞬间僵住。</p>
精致的小脸变得煞白。</p>
“说说看。”月色下，窗棂微开，帘影浮动，楚玉烟环臂而站，唇角微勾，“你是谁？”</p>
“大……大哥哥，我是妖华啊……”妖华咬着下唇，眼底泪水溢满。</p>
“嘘——”楚玉烟俯下身来，对他眯眼而笑。“这套把戏对我来说不管用哦。很多年前，我已经玩腻了。”</p>
妖华呆了呆。</p>
“我的耐心有限。”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说，或者我自己去查？想想查你这个人，应该不算难。白……妖华？”</p>
此话一出，妖华被吓住，踉踉跄跄一连后退了几步。</p>
白乃绛国之国姓。</p>
冠在妖华名字之前，只觉得沉重无比。那些以往，如同海水蔓延的记忆，又呼啸而至。</p>
“你——你还知道些什么！”到底还是个跟楚玉烟年岁相差不大的孩子，几般询问下来，还未放大招，已经略略有些招架不住了。</p>
楚玉烟心底却清楚这孩子会演的紧。像极了当年的她。所以，她从来没有对他放下过警惕。</p>
“妖华。”楚玉烟叹息，“我以为你会是一个聪明的孩子。”</p>
如果你聪明，你应该知道现在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对我，坦白。</p>
你一味的挣扎反抗，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失望而已。对你，也不见得一定有利。</p>
妖华沉默。</p>
他眸子里升起的水雾渐渐沉了下去。</p>
整个人也不复先前的纯真无邪，双瞳中，楚玉烟只看见了——也许是恨意。那么深，那么强烈，那么的，不像一个孩子。</p>
真实的他，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p>
“果然——还是让你发现了。”妖华自嘲一笑，他之前的不祥预感果然绝非偶然啊。</p>
“你的破绽太多了。”楚玉烟皱了皱眉，“道行尚浅就出来学别人装可怜，天真。”</p>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妖华却回避了她这个问题，只是坐在一旁，甚至蹬起了腿。</p>
“你还不回答我的问题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