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城那些成片开发的商品房相比，齐家中介的生意看起来过于萧条了，用门可罗雀形容一点不过分。 </p>
大约不少员工已经过年了，公司里，只有两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员工在打着电话张罗生意。</p>
看到胡大发四个人进来，其中一个立刻站起来了：“你们好，要买房吗？”</p>
“不，我们是来找人的。”余小斌立刻说道。</p>
那人听了，眼中的热情立马冷却了下来：“找人？应该去电台或者派出所啊，怎么跑我们这里来了？”</p>
“我们来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们的店长在吗？”胡大发说话总是轻柔细语却自带气场，那人听了，乖乖指了指不远处有个单独座位的女人：“她就是我们店长。”说完，他冲着那女人喊，“静姐，有人找。”</p>
静姐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黑黑的，妆容有一些浓。</p>
她听了走了出来，一面打量着胡大发他们几个人，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是不是之前的客户。</p>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之前和哪位业务员联系的？”她带着某种职业范儿地问道。</p>
“我们刚才和这个小伙子说过了，我们不是来买房子的，我们来找人的。”胡大发微笑着说。</p>
“找人？”静姐脸上露出了困惑又带着些防备的表情，“我们这里不提供找人的服务哦。”</p>
“你们在云城早报上刊登过招聘广告，招临时工是吧。”胡大发问道。</p>
“临时工”三个字刺痛了一旁的郭群英的神经，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p>
“哦，是的，如果是正式工，只有总公司有权招聘的哦。因为快过年了，我们缺人手……不过，我们已经找好了，不好意思。”静姐说着边上指了指刚才冲他们问话的这个小伙子，“就是他了。”</p>
胡大发听了，不由得笑了：“看来你是误会我们来找工作的，我说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去年的12月17日，这个人有没有来过你们店里应聘这个岗位？”说着他已经掏出了一张老郭的照片，给静姐看。</p>
郭群英看了，惊讶地说：“你什么时候有我爸的照片的？”</p>
胡大发随口回答：“在你家顺手拿的，桌边的相框。”</p>
“哦，不好意思，太久了……”和小伙子一样，发现不是金主的静姐，虽然保持着礼貌，却并不那么热情了。</p>
“拜托你了，这是我爸爸，那天出门之后就不见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如果你能想起什么，麻烦你已经要告诉我们。”郭群英恳求着。</p>
静姐听了，从胡大发手里拿过了照片总算认真地多看了几眼：“我得想想……”说着，她冲着另一边一整排连着的办公桌前在打电话的几个人喊着，“哎！你们过来看看，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那边的三个人陆陆续续打完了电话过来。</p>
其中一个年纪比静姐轻一些的女孩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大叔啊，那天静姐你出去了，记得我和你打电话来着，说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想应聘我们的这个岗位，你说年纪太大了不要来着，然后他还和我争了几句，说我们招聘的广告上也没有说限制年龄，还说自己之前是搞建筑的，很懂房子这块的肯定干得好……”</p>
听到这里，静姐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这样的啊，可是……”说着她偷偷看了郭群英一下，心虚地说，“可是却是我们这个工作劳动强度很大的，五十多岁了，估计是吃不消的……”</p>
胡大发看着那个说想起老郭的女孩：“然后呢？”</p>
“那也没办法的啊，你看我们这里，都是年纪轻的，我就劝他说可以试一试别的工作，再说，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的嘛。”女孩说着，不自觉朝静姐看去。</p>
“哎，说实在的。”静姐似乎是为自己找着台阶，对着郭群英说，“你爸爸这个年纪，应该在家里享清福了，何必再出来折腾呢……”</p>
郭群英欲言又止，又为难又窘迫。</p>
“好了，既然知道你们拒绝了他，那么我们就接着找呗。”胡大发的话替郭群英解了围。说完他忽然微微前倾，视线对准了静姐的嘴唇。</p>
突然被一个“美少年”盯着自己的嘴唇看，静姐一下子窘迫了起来，但是又莫名有些欣喜和自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p>
苗苗看不下去了，正准备用手猛拍胡大发，忽然听他对静姐说：“TF的口红是很不错，不过，我想提醒你，杏红色虽然确实可以显得脸白，但那是针对不那么黑的人来说的。你的肤色太黑了，用这种亮度高的颜色，会显得你更加黑。下次别用了。学学黑人，用点浅色系的或者裸色的更好。这一支么，你可以送给她。”说着指了指刚才给他们提供信息的女孩。</p>
静姐被胡大发说得一阵尴尬，但是又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怔怔地站在那里干瞪眼。</p>
胡大发看着边上转怒为喜的苗苗，说：“行啦，走吧，去下一站。”</p>
“老同学，我记得你不喜欢坐公交车的啊。”几个人站在公交车站台边，余小斌问着胡大发。</p>
胡大发笑着说：“我不喜欢坐人很多的公交车，不是不喜欢坐公交车。重点是前面那个，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任何地方。</p>
但是这会儿，春节前，公交车就没那么多人了。”</p>
“哎哎哎！来啦！”苗苗指着从不远处开过来的公交车，激动地说，“我们要坐63路没错吧。”</p>
胡大发看着一脸天真的苗苗：“是的，没错。”公交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p>
胡大发仿佛看到被拒绝的老郭，拖着沉重的步伐，坐上了这班去往下一站的公交车。</p>
车上，果然和胡大发说得一样，只有零星五六个乘客，苗苗一上去就直奔最后一排的位子而去：“老板！我们坐这里！”</p>
胡大发见了，却忽然皱了眉：“为什么要坐这里，你没学过杠杆原理么？不知道坐在最后排颠得最厉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