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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担心这次创伤让她的神经细胞发生了异变啊。你知道我们和特殊物种打交道的时候,不少物种并不是天然出现的,而是由于各种原因异变造成的。”夏初认真地说。

    “我靠,也就是说苗苗就算能醒过来,也不能保证是正常人对吧?”余小斌说。

    ……

    胡大发手里捏着星月菩提,坐上了载着苗苗的救护车。

    隔着车窗玻璃,清净寺不大的寺门慢慢离他们远去了。

    一行人朝着潮城进发了。

    潮城,一座充满了江南古韵的百年老城。

    和现代与古典融合得已经很完美的临州相比,潮城更多地保留了原有的古朴风貌。

    当车子驶入潮城境内的时候,一道一道的牌坊和青瓦白墙的古代建筑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胡大发没有心情欣赏这些风景。

    从临州到潮城,他的手几乎就没有放开过苗苗的手。但是事情总归要做,苗苗被安顿在潮城最好的医院。

    仿佛那好不容易等来的苗苗的反应,会因为他的放手而再次消失。

    胡大发依依不舍地和其他人一起赶往了瞿家祖宅所在的地方。

    瞿家的祖宅在潮城并不难找,尽管那些被写进教科书的瞿家名人们大多已经不在潮城,但是,瞿家的祖宅作为一个教育基地,是潮城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由瞿家的后人负责管理着。

    瞿家的祖宅很大,前三院,后三院。这些庭院深深,发生在里面的故事,大多数已经无从知晓了。

    从天井透下来的光,静谧地撒在那些精致的雕梁画栋上,几十年、几百年,从未改变。

    一个自称是讲解员的女孩接待了他们。

    余小斌开宗明义地说明了大家的来意,询问着关于闻慧的事情。

    不过,女孩显然并不了解闻慧是谁,仿佛这是她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奇怪的问题:“抱歉,这个在介绍资料里并没有涉及。”

    “你不是瞿家的后人吧?”胡大发打量着女孩,说道。

    “是的,我是外聘的。”

    “不是说瞿家祖宅是瞿家的后人在管理的吗?”胡大发语气不善。

    “是的,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管理,直系的瞿家后人现在在海外,所以,这些房子的日常管理,主要还是文保部门在做的。我就是受聘在他们下属的一个公司的。”

    “你们问讲解员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帮你们找了个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大家一回头,首先看到的是那一头惹眼的栗色长卷发。

    “柏若男?你怎么会在这里?”余小斌诧异地说。

    “我来找你们的呀。”柏若男背着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说着指着胡大发说,“谁叫你莫名其妙把我丢在上海,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额,你不去做你的总经理,跑过来找我干什么?”胡大发无语地说。

    “你管我?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你的吗?去你那个破小区的时候,说你搬什么寺庙里去住了,神经病,我只好再去了你们那个什么清净寺,结果里面的和尚说你们又搬了,到潮城来了,找什么瞿家的人。嗯,你看你那么对我,我还是给你带了一份见面礼过来。你还应该谢谢我?”

    “什么见面礼?”

    柏若男神秘地一笑,转身跑到了外面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人还没见到,就听见她的声音:“您慢点走,我扶着您。”

    余小斌听了,新奇地说:“嚯,从来没听见过她跟谁说话这么客气过。”

    他刚说完,只见柏若男扶着一个老太太走进了院子。

    老太太驼着背,看起来只有一米四几的个子,牙已经掉光了,少说也有八十几岁了。

    “这个老太太是谁?”余小斌问。

    “嘿嘿,你们肯定想不到,她是你们在找的闻慧的奶妈。”柏若男一脸的得意。

    而余小斌和胡大发听了,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柏若男并不知道,她亲手搀扶的这个人,曾经养育过她的外祖父。

    余小斌在胡大发耳边嘀咕着:“这下我真的相信有宿命这回事了。”

    胡大发给余小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老太太自从被柏若男带到这个宅子之后,就一直在擦眼泪,用带着浓重的潮城口音说着:“我一直都不敢再回来,就是怕像现今这样流泪。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柏若男扶着她坐在了过道的一张圈椅上。就算她什么都还不知道,就恭敬得好像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

    “老人家您怎么称呼?”胡大发走上前,问着。

    “阿花。”老人竟然依然耳聪目明,回答着。

    “我打听过去的时候,现在附近的人都管她叫阿花姆妈。已经九十二岁了。”柏若男补充着。

    胡大发拿出了那张从闻觉住持那里拿来的照片,问:“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阿花看到照片,伸出已经指节变形的手,拿了过来。一边哭着,一边用干瘪的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这是我的阿嗣少爷啊……这是我的阿嗣少爷……”

    “您真的是瞿宗嗣的奶妈?”余小斌蹲在老人边上,问着。

    “那当然,我连自己的娃娃都没奶,这辈子只奶了阿嗣少爷一个人啊,我苦命的阿嗣少爷。”阿花姆妈似乎被余小斌的怀疑冒犯到了,没好气地回答着,和很多江南的老妇人一样,她一边说话,拿着手帕的已干如树枝的手还在不停比划着。

    “那么能告诉我们,阿嗣当年为什么出家吗?那个要和他成亲的女人到底是谁?”胡大发问着。

    阿嗣姆妈很警惕地看着他:“你们要知道这个干什么?”对于一个就九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种速度的反应实在超乎寻常。

    胡大发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老人硬朗的程度,但是同样觉得异样,作为阿嗣的奶妈,对于他问起的这段往事,阿花姆妈的这种防备到底从何而来,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