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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素的脖子上拴着麻绳,被念樱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脖子上细嫩的皮肤被麻绳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求求你,放我了……”安若素干巴巴地哀求着,连眼泪都没有了,在这个呼吸都困难的高原上,哭泣都成了奢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念樱拉着麻绳,开始轻巧地沿着似有似无的山路开始攀爬:“你最好麻利点跟上,如果脚一滑,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不想就这么吊死在半山腰的话。”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安若素幽怨地问着。

    念樱听了,冷笑了一下:“哼,我们有时候,太高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性了。哪怕嘴上说着自己可以低到尘埃里,但是也希望这个世界能看到自己的微小和哀伤。但是,矛盾的是,人又往往低估自己的错误,比如……”说着她回头看着安若素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比如撒谎。”

    安若素愣住了,“撒谎”这两个字仿佛击中了她内心某个不愿意触及的地方。

    念樱冷漠地转过身去:“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撒过几次慌吧,但是,你想到了某件特定的事情。女人,从现在开始,好好忏悔吧。虽然,我从不相信,忏悔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外,风呼啸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发出凄厉的呜咽,仿佛是来自那些被同类戕害的野狼的哀嚎。

    而围坐着火炉的人,一个个忧心忡忡。

    胡大发已经看着炉上的茶汤沸了好几回了。

    那些他和夏初的对话,连日来的关于安若素的各种信息,纷乱得仿佛在蒸腾的水汽中翻飞的千万个字符,这些字符像飞蝇那样从他眼前掠过,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关联。

    “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呢?”他的视线来回移动着,回到那个最初的问题——为什么是安若素?他闭上了眼睛,那扇许久未曾打开的记忆的门再次打开了,他需要找到关于他所知道的安若素的一切,他看过她的微博,是的,康丽丽辞职之后,再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安若素了——一个看起来放弃了世俗生活的旅行家。这些年,她去了很多地方,她把她去过的地方和心情都放在了微博上。他看过她所有的微博,两千多条。念樱为什么会关注安若素的微博?她在安若素的微博里找什么呢?

    “是这里!”胡大发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抢过了苗苗正拿在手里玩游戏的手机。

    “老板!你干嘛啊……”苗苗看着明显有些激动的胡大发,问。

    手机里的游戏还开着,发出滴滴嘟嘟的吵闹的音乐。

    胡大发对着满屏跳跃着古怪公仔的手机束手无策,指着苗苗说:“赶紧关掉这个弱智的游戏啦!给我把安若素的微博找出来。”

    苗苗耸着肩吐了吐舌头:“嘿嘿,也有老板你不会弄的时候呢!”

    “快点,很要紧!”胡大发催促着。

    “好啦好啦,马上呐。”苗苗拿过手机,三下五除二点了几下,又塞给了胡大发:“喏,安若素的微博,你自己看吧。”

    一旁的余小斌看到胡大发忽然问苗苗要看安若素的微博,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什么,立刻凑了上来:“老同学,难道安若素的微博里面有什么线索吗?”

    胡大发没有回答,而是飞快地刷着安若素的微博,口中低声念着:“那张照片,我要看那张照片……”

    “哪张照片啊……”喵喵嘀咕着,“她晒了那么多照片……”

    “这张!”一听胡大发这么说,余小斌和苗苗立马凑上来看,照片里,裹着深色头巾的安若素对着镜头露出虔诚的表情。

    “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么?”苗苗看着和微博上其它照片并没有多大区别的这张照片,说道。

    胡大发放大了安若素这张照片的背景,说:“看到这个了么?”

    “嗯?草房子?”苗苗看着背景中一个类似大草垛的东西,说道。

    “你说草垛……额,也不能算错,因为它是用棕榈叶、芦苇和篱笆条做成的。但是,这是一座名胜古迹,是卡苏比王陵。”胡大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余小斌和苗苗的脸上还是一片茫然,只有另一边的夏初立刻反应道:“卡苏比王陵?那不是在乌干达吗?”

    胡大发冲夏初点了点头:“没错!安若素去过乌干达!”

    “我靠!”余小斌一听,脑袋里顿时“嗡”地一下,“乌干达?就是那个僵尸病毒发源的地方?安若素去过,那么,那么接下来呢?”他脑子里乱极了,隐隐觉得这是件不得了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胡大发似乎已经有了头绪,他问着夏初:“你说过,现在各个国家都对ZBT-2病毒极其警惕,在入境检疫的时候非常严格。”

    夏初点了点头:“没错。”

    “那么,人为偷运病毒进来是不可能的对吧。”胡大发问道,“而且,柏林的实验室,被偷的是这种病毒的疫苗,而不是病毒。”

    “老同学,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余小斌着急地问,“就不要和我们兜圈子了。”

    胡大发说:“我没有兜圈子,我只是要确认每一个细节。安若素在还是康丽丽的时候,因为自杀生命垂危,那个时候媒体帮她隐瞒了自杀的事实,很多人挺身而出给她献过血。”

    “是啊,但是这件事情,和现在我们在处理的这个棘手的病毒有什么关系?”余小斌一摊手,困惑地问。

    “因为ZBT-2的发病周期很短,一周时间而已,所以,大家有个误区,认为如果是健康的人,应该是没有感染病毒的。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的免疫系统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成了这种病毒的携带者,却没有发病呢?就和最早的时候,ZBT-1存在在犬类身上而没有致命的危害一样?”胡大发说着,眼神变得无比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