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东的下巴上留了一小撮的胡子，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对于被警方的单独传唤，他似乎很不满：“警察同志，关于林娇娇的事情，上次在电视台，我已经什么都和你们说了，有必要把我单独叫过来吗？”
他的对面，余小斌看着边上拿着笔认真记录着王向东的这句抱怨的小关：“怎么样?还是你先问？”
小关依然还是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啊？哦，好的……”他嗯嗯啊啊地，看着对面一脸不耐烦的王向东，“你和林娇娇是什么关系？”他问完这个直截了当的话题，拿眼睛偷瞄了一下边上的余小斌，似乎在确定这个问题问得怎么样。
无奈，余小斌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王向东，等待着答案，无心给他做评判。
“同事啊。”王向东看着有些怯场的小关，越加嚣张起来。
“可是，有人看见林娇娇死的那天，你和她在电视台的一个角落里行为亲密。”小关继续说着。
余小斌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进步得比自己想象得快。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王向东反应很大：“什么？行为亲密？警察同志，你说话可是要负责啊，谁看见的，让他出来和我说清楚！！”
“……”小关的手紧紧捏着笔，一下子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余小斌这个时候说：“谁和我们说的不重要的，我们说话会很负责任。”他特地再“很”字上加重了语气，“那么你也要知道，提供假口供是很严重的事情。在质疑我们的之前，先请回答我们的问题，在林娇娇死亡当天的下午，你有没有单独见过林娇娇，你们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随着余小斌的问话，王向东的气焰终于被压下去了，他的脸有些僵硬：“不是我找林娇娇的，是她主动来找我的。因为她首席编导的位子被突然取消了，她知道我和导演的关系不错，想要让我去打听下为什么突然取消她的岗位。”
“她为什么不直接问导演呢？”余小斌继续问着。
“好像说是导演拉黑她了……”王向东犹豫着说。
“拉黑？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余小斌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向东的眼神有些躲闪。
“说了欺骗警方是很严重的事情，我没有开玩笑。”余小斌显得比以往更加强势。
王向东被问得焦躁起来：“呃，可是我不能对不起我哥们儿啊……”
而这个时候，小关再一次说话了：“在《左大厨的秘密》播出之前，林娇娇不过是刚进电视台一年的见习编导，但是仅仅写了第一集栏目的文案之后，就立刻被导演重用了，然后提拔成了首席编导。据说在第一季的录制中，她的权力很大，除了文案，还包括节目嘉宾的筛选，都需要先过了她这一关，才可以把名单送到导演的地方，可是我去看了第一集的节目，其实不仅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乏善可陈，基本上和现在其他的美食节目没有差别。节目真正能够红起来，是因为之后的几集，你们忽然找到了定位，专门针对单身人士，让左鸣连续出了好几道万能佐料的专题，才会收视率迅速上涨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中间少不了磕磕巴巴，不过，余小斌已然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他了。
而对面的王向东，开始神经质地用手去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好像已经慌了神了：“你想说什么？”
“嗯，我想说的是……”尽管说话变得有条不紊但是小关还是改不了那个吞吞吐吐嗯嗯啊啊的说话习惯，“就是，以林娇娇的实力，不足以拿到这个栏目编导组一姐的位置，肯定有其他的原因。我去了解了一下，首席编导的提名是从导演这个口子推荐上去的，你们那个导演这么中意林娇娇，嗯，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其他的原因……”
王向东一听，显得激动起来：“你不要乱说，和导演没关系！他也不想提名林娇娇的……”
面对审问对象的“反击”，小关就显得没有刚才陈述自己调查的时候那么镇定了，明显招架不住。
余小斌看着这个情形，只好继续帮他：“我知道你想护着你哥们儿，那么和我们说说，是谁让林娇娇做首席编导的呢？”
王向东看了余小斌一眼：“赞助商……因为是新栏目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广告主愿意把钱砸在一个看起来不温不火的美食节目上。而林娇娇的叔叔，是一家食品企业的老总，他愿意投钱冠名我们的节目，作为交换条件，必须让林娇娇成为栏目的首席编导。我们在前期策划的时候，对栏目花了很多的心血，如果没有冠名商，我们就要进入到台里残酷的末位淘汰大军中。”
“末位淘汰？”余小斌重复着。
“是的，就是当月的收视率一旦垫底，就必须撤掉节目。”王向东说。
“所以你们妥协了？”余小斌问着。
“没错，这个是能够让节目顺利播出的唯一办法。我们都要养家糊口的，除了追求事业，当然也得懂得和现实妥协。”王向东耸了耸肩膀。
“哦，因为你们第一季收视率非常的好，在第二季换了冠名商，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蹬掉了林娇娇，对吗？”小关思路清晰得和昨天判若两人。
王向东点了点头：“那当然，她完全就是个外行，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第一季的节目可以做得更加出彩！”
“但是她不想被你们蹬掉，所以在那天下午找到你商谈？”余小斌说，“可是怎么会被认为是关系亲密呢？”
王向东听了，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挣扎要不要说出口：“如果我说林娇娇试图勾引我，你们会相信吗？”
“嗯？”余小斌困惑地看着王向东，“她的叔叔是企业家，需要勾引你？”
“嗨，叔叔？谁知道是哪门子的亲戚呢？！”王向东话里有话，略带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