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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云海新月

    鳞族发出了信号,众人脸色各异,狼族众统领既忧且喜,喜的是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消息,忧的是怕等到的是一具尸体,然而仍是忧色居多。

    水狼统领道:“生死由命,祸福在天,我们下去看看吧。”

    六个狼族统领在鳞族的带领下,欲向冰云渊下行进,可还未来及动身,只见一群鳞族人拥着阳牙羽走了上来,阳牙羽此时白发白眉,身披银狼长袍,腰挂一把两尺银刀,除了相貌没怎么变之外,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狼族统领们大惊,以为阳牙羽出了什么变故,微一沉吟,土狼统领当先失声道:“银月族微?你……你竟然没有通过远祖归血仪式。”说话间,声音有点打颤,其他五个狼族统领狂喜,所有狼族都发出了疯狂的欢呼,这一天的大悲大喜,让他们恍如梦中。

    阳牙羽淡淡地道:“在冰云渊底,我无意中参透了战典的‘明天篇’,最终舍弃了日狼血脉,此刻我已是啸羽了。”说着举起了那只黄金独手,指了指额头的银月族徽。

    “哈哈,太好了,族中长老这次让你来冰崖可没白来。”火狼统领大笑起来。

    金狼统领指着火狼统领,骂道:“你小子当时不是说,不该让小羽来冰崖吗。”

    狼族今日经历了大悲大喜,六个狼族统领一时相互调笑起来,对周围其他族人恍若不闻不见。

    啸羽叹道:“各位叔伯兄长,听说你们为了我的事,跟禽族闹得不可开交,大陆目前处于非常时期,我们不该做出有损联盟团结之事,再说我这次也是因祸得福,总算安然无恙,依我看,我们还需向禽人道歉为是。”

    “哈哈,皇子多虑了,你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今日大鹏族便在冰莲楼宴请各位,大家一起为皇子洗尘。”大鹏领队一语带过了此事,狼族统领见到阳牙羽没事,况且因祸得福,当然没什么心思继续追究,既然人家给了台阶,顺便见好就收了。

    拜月傲虹轻笑着打了个圆场,“如此甚好,今晚就让大鹏族破费,我等不醉不归。”各族统领都笑了起来……

    冰莲楼里,女惜酒足饭饱之后,盘正打算告辞离去,这时包厢外传来了敲门声,拜月傲雪轻道:“请进。”

    包厢门打开,走进了一个中年女精灵,抱拳对拜月傲雪道:“大统领让拜月族人在戌时齐聚冰莲楼,参加狼族皇子的洗尘宴会。”

    拜月傲雪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中年女精灵躬身退了出去。

    森吟轻念道:“啸氏家族?”

    拜月傲雪望了一下天色,对盘道:“三位……”

    女惜撇撇嘴,抱着盘的胳膊,自豪地道:“我们可不去参加什么宴会,我要和盘去看云海新月呢。”

    盘道:“今日多谢两位盛情款待,既然姑娘要事在身,我们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

    女惜拉着盘出了包厢,熊罴紧随二人身后。

    看着三人离去,森吟道:“姑娘,正如你所言,盘是个极其可怕的智者,如果这个迷糊公主真做了溟皇,那玄溟可能会落入盘的手中。”

    拜月傲雪出神地望着门外,喃喃道:“不是的,他跟着女惜,不是为了权力和财富,而是为了一个‘情’字。”

    森吟不解地皱眉沉思,拜月傲雪道:“我的老师说过,‘情’是智者最要不得的东西,作为智者,就必须克制****,但可笑的是,能被克制的都是假情假意,一旦动了真情,往往会使智者失去理性,而智者最大的弱点,便在这个‘情’字上。”

    森吟想到了他的小弟森歌,便道:“多谢姑娘教诲。”

    拜月傲雪摇了摇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女惜酒足饭饱,蹦蹦跳跳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直左顾右盼,对热闹的大街充满了好奇,盘问道:“女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女惜道:“你没长耳朵吗?不是说要去看云海新月吗,我们自然是去观月崖了。”

    盘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看月亮了,这可真是稀奇。”

    女惜娇哼道:“冰崖新云月,银烟滚天涛;作为冰崖奇景,那可是天下闻名的,来了冰崖,若不去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再说吃饱了和那两个长耳朵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

    盘笑道:“你也是皇子,说话做事要懂礼节,你看看今天,那样只会得罪人。”

    女惜柳眉一挑,哼道:“我看不惯那两个长耳朵,他们都是假正经、伪君子!”

    看着趾高气昂的女惜,盘轻抚着她的秀发,重重叹了口气,继而朗声笑道:“是啊,不要把不痛快憋在心里,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冰崖奇景。”

    女惜被盘的古怪表情弄得满头雾水,不过听盘要去赏月,高兴地叫道:“走喽,看月亮去喽。”

    三人来到冰崖观月的地方,已有很多人立在观月崖,一眼看去,大多数是青年男女,都在翘首盼着传说中梦幻般的云海新月。

    女惜拉着盘往人群中挤去,很快便来到崖前一块空地上,她正要坐下,盘道:“此地这么多人,却在前面让出了一块空地,这空地恐怕是有人预占了的,我们不如到别处看吧。”

    女惜哼道:“今天我们就坐在这里,我看谁敢赶走本姑娘。”

    盘正欲劝说,“哟,这谁呀?竟敢跟我燕阁凌少抢地盘。”

    三人闻声看去,只见七八个禽人簇拥着一个锦衣公子向这边走来,女惜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是我,你们想怎么样?”

    领头的锦衣公子上下打量着女惜,嘴里发出了啧啧声,盘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女惜大怒,“你这扁毛畜生,看什么看!”

    锦衣公子对左右笑道:“竟是一个小辣椒啊,哈哈。”

    只见女惜手里突然现出“锋灭”双刀,满脸杀气地冲向锦衣公子,那锦衣公子身后瞬间闪出了四个伯爵打手,四人都拿着赤红长枪,同时踏步上前,两人举枪分迎女惜双刀,另两人俯身曲膝,持枪攻向女惜下盘,四把长枪都储满了风元气,气势汹汹地杀向女惜。

    盘满脸阴沉地立在当场,熊罴急道:“我们上去帮姑娘吧。”

    盘咬牙道:“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敌,去了不但帮不了,反而只会给她添乱。”

    眼看一场厮杀在即,“住手!我禽族地界,怎会有你这种调戏良家女子的败类。”一声大喝从人群传出,一个身着五彩华衣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手持纹有“德”字的白绢折扇,看起来倒似一个文弱书生。

    燕阁众人正欲喝问,但仔细看去,都盯着青年男子额头的家徽,眼神中尽是恐慌。

    青年男子指着燕阁凌少,骂道:“燕阁凌家凌秋木先生,乃我禽族当世之雅士,怎会有你们这等烂俗的族人,岂不闻,日思己过,清神明思,比雅为邻,神清;比智为邻,心明;比贤为邻,德高;你们这群败类,怎不以凌秋木先生为楷模!”

    凌少盯着青年男子,没好气地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书袋皇子’文德思豪吧?听说阁下至今还未突破男爵啊。”

    文德思豪脸色飞红,指着凌少身子发抖,大声道:“岂有此理,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凌少和身后众人大笑起来,女惜眉头一挑,打算上前整治这些人,盘眼看战斗已被这个叫文德思豪的凤凰族劝停,女惜如果冲上去,势必会再次挑起战火,他连忙拉住女惜,用眼神制止了她,也不让女惜嘴上发难。

    凌少带人大笑着离场而去,女惜愤愤地盯着离去的众人,盘转向文德思豪,抱拳道:“多谢这位公子替我们解围。”

    文德思豪连忙还礼,“救人于艰险,扶弱于危难,乃人事之大德,这位公子不必多礼。”

    听到文德思豪一直掉着书袋子,盘道:“文德公子高义,当世如公子者,已不多也。”

    文德思豪脸一红,“我这次出门,是来冰崖采青,今日刚到冰崖,听说云海新月乃天下奇观,特来此地瞻仰风采,看来三位也是兴致相投吧?“

    盘道:“相请不如偶遇,我等便与公子共赏新月。”

    众人站在崖边,眺望着云海,此时新月初生,圆月当空,月光洒向冰崖,四处冰原如镜,反射着如水的月光,给世间披上了一层银纱,让人只觉如梦如幻。

    文德思豪雅兴大发,突然有作画的冲动,看着这梦幻般的美景,在地上摊开了画板卷幅,开始了作画。

    女惜撅着小嘴,愤愤地盯着盘,经过这么一闹腾,哪里还有什么赏月的心情。

    盘叹道:“女惜,你是怪我太软弱了吗?”

    女惜哼了一声,直接不搭理盘,盘又道:“从希望之城出来之后,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自问:人为什么活着?可想来想去,总是一无所获,有时在生死关头,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践踏自己的尊严,在有些时候,又会为一些事情而昧了良心,做一些见死不救的事情,我悲哀地发现,这世界总是和我做对,而我却像是被捏面团一样,也不知道在命运的蹂躏下,会被捏成什么样子,不过,最终我明白了一件事……”

    女惜听得出了神,顺口问道:“明白什么了?”

    盘自嘲地笑了一声,“为了活着而活着。”

    女惜一愣,脸上尽是不解。

    “是啊,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是人生之大哀啊。”盘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长袍男子站在身后,他身上纹满了诡异的纹路,风帽遮住了整个头部,看不清面容如何,但从声音听来,年龄应该不太大。

    女惜哼道:“我和我家盘说话,你这人偷听什么啊!”

    黑袍男子没有答话,只是盯着天边的新月,女惜大怒,这人竟敢不搭理她,盘拉着女惜,说道:“这位兄台错了。”

    黑袍男子没有回头,仍然盯着初生的圆月,道:“此话怎讲?”

    盘道:“我曾给我的兄弟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活着,才有资格支配世界,我们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发言权,才有成事的资本。”

    黑袍男子不可置否地道:“真的如此吗?”

    盘也望向了天边的圆月,坚定地道:“真的如此。”

    月光如水如雾,云层像翻滚的银海,冰原反照着月光,使此时的冰崖煞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