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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朱雀击退摄魂术

    抬头望去,在一株低矮的大树枝杈上挂着个灯笼,灯笼的光亮照亮了周围两三丈的林地。草木的长影像张牙舞爪的幽灵般斜斜地铺开一道阴霾。

    就在大树杈上盘腿坐着一个深目高鼻的怪人,灯笼蓝莹莹光芒下,只见他面容高古,极有威势,只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仿佛对周围的事情全无知觉,又似全不在意。

    那两个白袍人奔到树下,立即跪倒,忙不迭地磕头,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大段的话。这一回那两人语速太快,杨禾也没听清,但在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听懂,动脑筋想想也知道他们是在向那怪人告杨禾与洪七的状。

    洪七怒道:“蛇咬了人,你们还想行凶,活该被打死。”他这句话既指人又指蛇,直承其事,足见其光明磊落和过人的胆色

    那怪人闻言,双手缓缓降至腹前,睁开了眼。

    一道如鹰隼般的凌厉目光射来,如刀似刃直接刺在洪七身上,上下一扫,又转向杨禾。他的目光中有种收不住的腾腾杀气和阴鸷冷酷,令人望之胆寒。

    但是杨禾和洪七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谁也不怕他,以牙还牙,目光冷然相对。

    那怪人忽然开口冷冷地道:“你们杀我的人,还杀了我的蛇?是不是。”他声音甚是洪亮,落地有声。但其中的冷傲更让人难受,意思是只想证实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得罪了我

    洪七丝毫不甘示弱淡然道:“你放蛇在这儿胡乱咬人?都该死。你又是谁?。”

    那怪人不动声色,口唇微动吐出一枚哨子,呜呜地吹响,声音绵绵不绝,时而高亢,时而低徊,有种牵魂绕梦奇异韵味,杨禾从未听过如此深入心扉的乐声,只觉得那似是久违的柔情密语轻轻在心田萦绕低徊,不自觉地心醉神迷。

    忽然背后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转身一瞧,来人竟是岳小玉,顿觉心神大震。

    伊人满面泪痕,矜持中带点儿冷漠,似有情还似无情,正是七年前羞愧逃走的模样,一举一动都教他心神震颤。

    岳小玉盈盈而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泪光闪闪,不言也不语,忽然转身掩面逃走。眼前情景竟是七年前的一幕重演。

    杨禾正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于她,不料她掉头就走。登时心中大痛,急急地叫道:“姐姐。你等等我。”抬腿欲追,忽觉双腿如生了根一般立在地上,怎也抬不起脚来。杨禾大急,痛声呼道:“姐姐,我知道你在松风观里断发的心情,不管谁说什么,我没怪你呀,你别走啊。”

    可是岳小玉恍若未闻,低头疾走,恍惚间杨禾看到她脸颊上簌簌落下的泪珠子,这一幕犹如一把刀子在心里猛剜了一记,不禁肝肠寸断。想追赶偏又抬不起脚,杨禾心中大恨,他等了七年就是为了学好武功,挽回岳小玉,此刻再见说什么也要将她留住,一时间万念俱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拦住岳小玉不让她离开,于是狠了狠心,抽出莫愁剑就往自己双腿斩去。

    就在这时,忽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大的鸣响,一团烈火铺天盖地地烧了下来,杨禾悚然而惊,脑际轰然一震,倏忽间万相尽失,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手拿着莫愁剑几乎已斩到了双腿。

    他依旧在树林中,周围一团黑,只有灯笼发出的微微光亮,乐声依旧鸣响,没有岳小玉,也没有离别,只有头顶咕咕地一阵鸟鸣,一团火光轻轻地降落在肩头,方圆四五丈之地一片火红,照得那怪人和蓝莹莹的灯笼尽皆失色。

    杨禾恍然大悟,方才是自己被乐声迷惑,胡思乱想了一番,竟至于拔剑自残,若非朱雀恰好在这时候飞返,惊醒了自己,只怕这双腿就要废了。想到这里蓦地想起了洪七,也不知他怎样了,急忙转身寻找。却见洪七正躺在一旁的地上抽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在他周身三尺外,黑压压地围着数以百计的大小毒蛇,蠕蠕而动,丝丝地吐着信子。大该是因蛇药的作用,那些毒蛇一时间未敢上前撕咬。

    杨禾大骇,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边同样围着无数的毒蛇,但被朱雀火光照到,正自不迭地溃散。杨禾见情景危急,忙道:“小红,我知道你有本事,快将七公唤醒,赶走那些毒蛇。”

    朱雀闻言似是不悦,咕地一声表示抗议,似乎它只在乎杨禾的安危,对于其他人生死则毫不在意。

    杨禾见它不肯施救,怒道:“他若死了,我就自杀,你救他不救?。”

    朱雀似乎被他惹火了,拿着翅膀在他后脑上猛拍一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鸣叫,大地震动,山河颤抖,那种无与伦比的威势,任谁也扛不住。

    杨禾被它震得双眼发黑,差点儿倒下地去。依稀间,千百条毒蛇一哄而散,纷纷钻进灌木丛中,转眼便逃得无影无踪

    乐声陡然止住,那怪人蓦地睁开眼来,神色一黯,一股血箭自口中喷出,他脸容扭曲,双手在胸腹前翻转挪动,忽然向右发出一指,灯笼的火光忽地一暗,树杈被夜色吞没,再转明时,那怪人已失去了踪影。

    杨禾见朱雀被他逼得不得不出手相助,微笑道:“谢谢你了,小红。”

    哪知朱雀受杨禾要挟,怒火未消,不但毫不领情,还在他的肩上猛啄了两嘴,这两下虽未啄下肉来,却也教杨禾疼得龇牙咧嘴,难受了好一阵子。

    洪七醒转了来,发觉自己当地躺下,惊得猛蹿起来,骇然道:“怎么回事?那人会使****?方才我都是在做梦?。”朝树杈一瞧,那怪人已然不在,只剩下一只诡异的灯笼。但他的两个白袍的仆人已被朱雀的鸣叫震昏在地,俯伏不动。

    杨禾道:“没事了七公,今后再见到此人,千万要小心的他的哨子声,那声音不但能勾魂,还能招蛇,不要去听。”见洪七咦了一声,对他肩头的朱雀大为惊奇,便笑道:“他叫小红,他是我的朋友,方才若非他及时搭救,咱们两人的命都得撂在这林子里。”

    洪七哈哈笑道:“那就多谢你了,小红……小红……这名字怎样听都是个女子,依我看不如叫火炭算了,杨兄弟你从哪儿弄来只怪鸟儿?。”

    杨禾正待答话,忽听远处传来簌簌的脚步声,有人道:“快快快,朱雀就落在这附近了,咱们分头找找。”杨禾大惊,知道是松风观的道士又追了来,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自己走到哪儿,他们便追到哪儿,看来是非要把朱雀找回去不可了。可是朱雀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可不想就此让那些道士将它带回去,再说他当初是受周伯通所托才带出朱雀,手段虽不够光明正大,却总是应允了人家,岂能失言。想到这里忙把朱雀塞进怀中,再从白袍人身上扯下白袍裹在胸前,这一下,朱雀的红光完全被遮盖住了,不露丝毫痕迹。再将领口出弄出一道缝隙,免得把朱雀闷死在怀里。理了理衣衫才道:“七公,咱们快藏起来,那些人来夺鸟了,别让他们找到了。”

    洪七皱眉道:“这只鸟儿是他们的?。”

    杨禾暂无时间向洪七解释,拉着他,一起跃上一棵及高大的树木,躲进茂密的枝叶丛中。

    不一会儿,先后有七八条人影迅速的潜近,走在最前面的人立时便发现了那盏灯笼,几个纵身便来到近前。

    杨禾依稀认出麻兴和武蠡也在八人之内。有个高个子的道士走上前去,飞起两脚将那两个脱去了白袍的白袍人踢翻了过来,一探鼻息,惊喜地道:“还活着,咦?又是西域的蛮子。”麻兴紧张地道:“蛮子怎么会到这儿来?朱雀呢?莫非被他们抓走了?。”

    杨禾心中大乐,倘若松风观的道士将这笔帐算到那怪人头上,自己免遭骚扰,那是最好不过,反正两面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他乐得看热闹。

    洪七凑近了低声说道:“松风观的人?你去招惹了那姓秦的老道?。”

    杨禾心知即便将周伯通的事想告也无济于事,多半还会被洪七瞧不起,不如索性说是自己所为,既免了周伯通名声受损,还能长几分面子。便说道:“我昨天已送还他们了,是他们自己不小心放跑了这只鸟儿,它乐意跟着我,我当然不会抛弃它。”

    洪七不明内情,但白天未见有此物跟随,确是它自己飞来的,这是事实,当下也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