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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强通任督

    杨禾没有想到,在那怪人的手底下,这些都在武功修为都在炼精界中层上下的道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除了震惊之外,杨禾只能用佩服两个字来形容当时的心境。更进一步想到,师父已进入炼神界,他的功力比洪七公和那怪人更高,他当然对师父万分敬服,但是杨禾从未见过他出手对付过任何人,虽是敬服却与对这手段霸道凶残的怪人惊骇大为不同。在他的内心深处腾地燃起一股熊熊火焰。:“我要学好武功。”杨禾对自己说。

    呼地一声,衣袂破空声从战圈中掠过,四个叫骂不迭的道士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闷哼,就此声息全无。

    从火把熄灭,道士击飞,再到衣袂声响,骂声倏止,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杨禾与洪七赶到的一刹那间,速度太快,两人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

    杨禾立知不妙,他仗着洪七公在侧保护,大着胆子从怀中抱出朱雀,借着红光一照。只见当地乱七八糟地横着数条死尸,一个个惊恐欲绝,死不瞑目,七窍中当时还渗出血来,死状很是难堪。

    他们正是松风观的那群道士。杨禾也算半个医生,以他的判断,这些道士都是给极强的内功震碎了脏器而死,远处的四个都是胸口中招,脏腑碎裂,一掌击毙;这边的四个额头上中了掌力,颅骨粉碎,脑浆震爆,脑袋塌缩得变了形状,面目全非了。但是杨禾仍然依稀认得其中一人正是那高个子道士,想到他武功比自己还要高,竟然死得如此之惨,一时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当然麻兴和武蠡两个混蛋也在其中,惨遭横死。

    洪七道:“这些人武功不弱,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了,杨兄弟,咱们去拾些柴禾,把这些死人烧了。不然他们就被野狗拖去撕碎了。”

    杨禾也不愿看到他们落到那样的惨景,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走进附近的灌木丛中,他借着朱雀的火光,拔出莫愁剑一阵挥砍,不一会儿就斩下了一大堆矮松和易燃的干燥的枫树枝,便在地上堆砌成堆,抱在怀中往回走去。

    就在此时,杨禾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但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身后呼地一下破空声响,阴寒的掌力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破空袭至,那股劲风宏大充沛之极,是杨禾生平仅见。

    未及身早已听见呼呼风响,强大的功力轰然而来,劲气狂暴,将周围的树木沙石尽数掀翻,击得粉碎。以他目前的功力来硬接一招,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为今之计只有一字能够活命,那就是逃。

    但是那样一来他便来不及保护朱雀,他使出蛇行狸翻功或能勉强脱身,但是朱雀在那撼天动地的掌力之下必死无疑。

    刹那间杨禾需要面对两种抉择,一是什么都不管,只身逃走。二是保护朱雀,但势必丢掉性命

    杨禾与朱雀相处了六七年,早已视之为真友,更何况朱雀还救过他的命。让杨禾去死可以,让他舍友独自逃生,对杨禾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人格的侮辱。这也是杨禾在纪律如铁的军队中极力逃避的事。刚入伍那会儿,在执行的任务中他曾不听命令,自行返回救人,但仍然没能挽回战友的命。同时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虽然优秀,但却失去了所有升任军官的机会。他当初的战友们最差的都混到了少校,只有他还是士官。

    论功劳,他比那些人都大,论军衔,他比所有人都低。整个军区没有人不知道他杨不败很厉害,愿意和他交心。但是杨禾自从那件事之后,忽然变得阴沉孤僻,他领悟到了在险境下的存身之道,朋友越多友情越深,越是碍事,是以他不想在部队中交结任何朋友,免得执行任务的时候缚手缚脚的,甚至连话也不多说。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黑暗发呆。即使偶尔外出也耷拉着脸,冷冰冰地,对谁都不假辞色。那些前来结交他的人,个个都碰了钉子,讨一脸没趣。渐渐地也就没人愿意和他交往了。除了任务中,即使同连同队的战友有的一年到头都没说过两句话,在他的眼里那些人和敌人的区别只是衣服和袖章的不同,他可以在所有必需的时候甩掉他们,而不用负任何良心上的责任。

    孤独虽然不好受,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中能够活命,这是生存的第一法则。

    穿越到大宋之后,在苗家村养伤的日子,苗玉珠的纯洁善良温柔对他内心世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有一次杨禾抓到了一只黄莺,拿绳子栓了腿儿,送给了她。本想讨她欢心,不料苗玉珠一见,登时眉头大皱,她将黄莺拿在手里解开绳子放飞了,还把他数落了一通。当时杨禾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哀愍和慈悲,心中产生了极大的震撼。他突然感受到了暴力和快意的另一面——绵绵密密的纯洁和善良。这也让他一度收起了轻篾的心态,对苗玉珠的态度改为敬重,好奇心还让他产生了追求苗玉珠的想法,虽然后来在苗大夫和何修禅的阻挠中夭折了。

    岳小玉的情深义重,是他愈发的感受到了真情的可贵。她在松风观断发暗誓的刹那间,那一滴眼泪落在杨禾的心上,使他的情感世界就此沦陷。

    此刻杨禾再也不需任何犹豫,他早就做了选择。

    一抖身,提聚全身功力汇于右手,隔空拍出一击百步穿云掌。

    杨禾将功力提至极限,掌缘处赫然泛起一层淡淡光华,内力击出,如青龙吐珠。从掌心射出的一团高度凝聚的真气,迎着那无边无际的宏大掌力,猛然投去。

    嘭,气劲交击,在黑夜中发出淡淡光芒的气团撞上那道袭来的气墙,倏聚倏散,爆开一片激荡的气流。余波横向扫出,将周围两三丈内的树木尽数割断。

    这是他拼劲全力的一击,他用尽了所有的真气,只觉得浑身虚脱,几欲跌倒。好在他腰马功夫极强,硬生生定住身形。

    袭来的掌力受到杨禾的抵抗,威势大大消弱,但仍是迎头击来。那人随即又补发一掌,后发先至,两道掌力叠加起来,直接击上了杨禾胸口的膻中穴。

    这时朱雀已飞上高空,咕咕哀鸣。两人正面相对,杨禾借着漫天红光,看清了袭击者的面目,正是那深目高鼻的西域怪人。

    膻中是任脉上的要穴,上行天突盛浆,下走气海丹田,一旦为外力所破,外气冲爆关元,则武功尽废,若是上行冲爆盛浆,则脑浆迸裂而死。

    杨禾深知其中利害,忽然发觉那股怒海狂潮般地外来阴寒之气,蘧然下行,竟要冲爆丹田,大惊之下,急忙提起丹田中刚刚生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缠住那股狂浪内劲,奋力向盛浆穴拉扯。他宁可死了,也不愿武功被废,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那怪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阴险地一笑,偏不如他所愿,掌力催发,又增加了一股狂猛的力道。

    别说杨禾此刻身体空虚,便是真气充盈,凭他的修为也万难抵挡三股毁灭性的狂暴气流。一瞬间,他的任脉内充满肆虐的真气,丹田涨到了极限。

    杨禾心知自己马上就是小老鼠滚鸡卵——完蛋了,不禁大骇。但此时想吼也叫不出半点声响了。

    不料就在此时,背心一热,大椎穴上忽然透入一股浑厚刚猛之极的阳明之力,这股力道上下,上走泥丸宫,下至尾闾穴,瞬息间将他的督脉鼓足了气,涨得他难受之极。

    杨禾知道这是洪七公救援来了,看来他是想以阳明之力,将那怪人的阴寒之气驱走。不过他算错了账,他没有想到杨禾的任督二脉还没有打通。任脉和督脉不能通行,他则无法与那怪人直接较劲。两人一御任脉,一御督脉,上从盛浆泥丸宫较劲,下从尾闾会阴拼力,两面使劲,不断地冲击毁坏着中间的隔层,痛如刮骨剜肉。杨禾很不幸,任督二脉成了炼气境的两大高手较劲使力的桥梁

    杨禾前胸后背形成两道狂猛之极的毁灭性气柱,只需有人稍一偏颇,他立时全身经脉尽断,爆体而死。杨禾前冷后热,一面如坠冰窟,一面如陷火坑。冰火两重天同时加诸身躯的巨大痛苦,让他差点儿无法承受。虽然他已不能思考,但是他清醒地记住一点,他不能倒下去,只要一倒下,立刻就会被两大高手的浑厚无比的内力吞没而粉身碎骨,再大的痛苦他也要忍住。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每一秒对杨禾来说都仿佛是一天般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泥丸宫与盛浆穴,尾闾穴与会阴穴,两对穴道之间的壁层越来越薄,已薄到了不能再薄,过了片刻,忽然发出噗噗两声闷响,两对穴道之间的壁层同时冲破。

    就在这一刻,阴阳两气交会,在杨禾体内将任督二脉鼓得涨到了极限,跟着嘭地一声,两股气流同时爆炸,杨禾只觉身体爆胀,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