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p>
女为悦己者容，她的美，只属于龙傲寒。 </p>
“卸了。”</p>
她忽然一句。</p>
如同冷水，将水轩和柳青的热情全部都浇熄了。</p>
只是，如今孟白云的性情，也早是她们送不能掌控的。</p>
她说卸了，那就卸了吧。</p>
她若是不高兴了，终日终日的都不会再说一句话，所以，不要惹了她不高兴才好。</p>
于是，忙活了半天的精致妆容，有卸了干净。</p>
只是，即便如此，换上了华服，盘了一个风流别致的发髻，孟白云苍白的皮肤和红润的嘴唇，都存着一种病娇的美艳。</p>
或者说，刚刚上妆她是灼灼其华，如今的她则是出水芙蓉，纤柔清丽。</p>
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的大约就是他们夫人。</p>
“夫人，现在走吗。”</p>
怕孟白云连出去逛的兴致也失去了，水轩小心翼翼的问。</p>
孟白云点点头，水轩松了口气。</p>
真是，夫人出去一趟，真的比皇上出来微服私访，都牵动人心。</p>
简单的抬椅，送到了门口。</p>
水轩没跟着去，而是送了孟白云的轿子到门口。</p>
门外偶尔走过几个人，这是官宅区，自然有不少人曾经是见过孟白云的。</p>
龙府和孟白云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也知道这位龙夫人已经很久没出来走动了。</p>
今次见到，不免吃惊。</p>
反应过来，也不敢贸然上来热络的打招呼，谁知道人家心情恢复了没有。</p>
于是，一个个持着观望态度，都是对孟白云颔首微笑以示礼貌。</p>
孟白云神色淡淡的，存着几分高傲冷漠。</p>
这让那些对他打招呼的人，不眠有些尴尬。</p>
不过心里却对她存着宽容，龙夫人，看来是真的受刺激大了，原先挺热情一个人，哎。</p>
轿子徐徐朝着城中心去。</p>
孟白云吩咐一句：“去最热闹的地方。”</p>
柳青有些搞不懂孟白云了。</p>
她伺候孟白云这些日子，觉得以前的孟白云就不喜欢热闹，后来一场变故后，孟白云更是变得清冷孤寂。</p>
怎么今天，要往人堆里钻。</p>
难道，是一颗心冰冷沉寂了太久，想要在人堆里，沾点热气。</p>
无论如何，这挺好的。</p>
于是柳青吩咐了两个抬轿的往最热闹百丈巷去。</p>
中元灯会，是北梁除了上元灯会外，最热闹的一个灯会。</p>
中元节，鬼门打开，万鬼出行。</p>
这一日，白日里要祭祖，上坟，到了晚上，则是要点荷花灯为亡者照亮回家之路。</p>
比起上元灯会的节庆意义，中元灯会更像是一种缅怀。</p>
少了上元灯会琳琅满目形态各异的彩灯和歌舞，也没有上元灯会猜灯谜游画舫等活动，不过多了放荷花灯。</p>
整个河面上，到处都是荷花灯，路边三五步一个摊位，卖的都是各色的荷花灯。</p>
到了人最多的河埠头，孟白云让轿子停了下来。</p>
柳青看了一眼下面排场长龙的放灯队伍，以为孟白云也要放灯，讨巧似的问道：“夫人，您想放灯吗？奴婢去给您买，您喜欢什么样的？”</p>
孟白云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我为谁放？”</p>
柳青一怔，随机脸色微微泛白。</p>
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指着让夫人给将军放一盏。</p>
天地为鉴，她没这个意思，荷花灯是指引亡魂祭奠逝去的亲人不错，可是她没有指代将军，死去的亲人，祖祖先先不都算是？</p>
她忙道：“夫人，给老将军，给老将军放。”</p>
说完，心都还在跳，就好像孟白云那个冷眼，是一把悬在脑袋上的尖刀似的。</p>
夫人太敏感了，弄的她也跟着很心慌。</p>
孟白云的眼神又恢复了淡漠。</p>
“去买吧，所有荷花灯，都给我买来，你们三个一起去。”</p>
“可是夫人。”</p>
柳青想说您跟前不能没人伺候。</p>
话到嘴边接收到孟白云淡漠的目光，她不敢说了。</p>
夫人现在脾气变得很冷傲，一个眼神的交汇有时候都让人如芒刺在背，她可不敢多说什么。</p>
看看周围，人来人往，真是不大安全，如果喷着了夫人怎么办？</p>
何况这里前面就是台阶，如果有人过来踹了夫人的椅子，不能说踹，就是不小心推搡了一把，夫人都有可能掉下去。</p>
于是，吩咐一句：“你们两把夫人的椅子抬那棵树下。”</p>
没想到孟白云制止了：“别管我，去买。”</p>
简单五个字，让人压力很大。</p>
柳青可不敢忤逆孟白云。</p>
于是只能和身边一个摊位主叮咛了几句，给了一点钱让他带一眼照看着孟白云，才和两个轿夫去买荷花灯。</p>
走了，如今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p>
来迫害她吧。</p>
从高高的阶梯上推下去，只需要用点内力，就能看到她狼狈的滚下阶梯，一头扎进水里。</p>
这么多人，她死不了，肯定会被救起，但是却足够她丢尽了脸面。</p>
生不如死，不就是对方的目的。</p>
来啊。</p>
孟白云等着，长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椅子。</p>
因为害怕。</p>
笑话，她连死都不怕。</p>
那是因为紧张，期待，兴奋。</p>
她要抓到那个人，她要找到龙傲寒。</p>
身后，椅子忽然被往前推了一把。</p>
她的眼睛都亮了。</p>
她随时等着转过身，扼断对方的脖子。</p>
椅子又往前去了半分，摇摇欲坠间，一双温暖的大手，猛然拉住了她的覆手，正好，覆在她的手上。</p>
并非故意，只是太着急紧张了。</p>
看到轿子平稳下来，那人才松了口气：“呼，还好我看到你，过来想和你说说话，喂，你们这些小破孩，再挤，我把你们都丢水里去。”</p>
“是你？”</p>
眼前的人，无疑让孟白云有些意外。</p>
可是也没太意外。</p>
她早就知道，他也在长安城中，即便不在长安城里，也肯定不会离长安城太远。</p>
“见到你哥，怎么也不热情点，也怪我，早该去看你的，但是我近不了龙府周围，咱们那位哥哥不知道怎么的知道我在长安城游荡，到处安插了人，等着逮我回去。龙府周围更是都是他的人。你不出来，我便进不去。”</p>
比起一年前内外都是伤，生死一线，如今的炎泓懿，已经恢复了十成十了。</p>
她醒来后不久，钟宁就来看过她，说了炎泓懿的事情，只是当时她对外界近乎存着一种排斥态度，也没听到钟宁说的什么，只是听到了炎泓懿还活着这个讯息。</p>
这就够了。</p>
到如今，她也不记得钟宁说了什么。</p>
炎泓懿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直看着我干嘛，被你看的我都要脸红了，要知道，好久没有姑娘这么盯着我看了，何况是这么美丽的姑娘。”</p>
身边一个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看了一眼过来，然后微微吃惊，目光移到了炎泓懿覆着孟白云小手的大手上，眼神有些闪躲，避开了。</p>
孟白云越过炎泓懿肩头看了一眼那人，是个熟人，但是也不太熟，龙家的族里的亲戚，过年时候来龙府拜年时候见过，是个什么辈分，孟白云都不记得了。</p>
那场大病后，她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去记得太详细，只是关于龙傲寒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p>
不过，炎泓懿，她自然是不会忘记了。</p>
她的哥哥，血脉相连，还活着，真好。</p>
她动了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p>
很真心的，有些美好到让炎泓懿怔忡的微笑。</p>
听钟宁说过，她的笑都透着冷。</p>
如今一看，也不竟然。</p>
血脉相连的好处就是，有个妹妹，对谁都冷，但是对你，笑容的温暖如春。</p>
炎泓懿颇为感动，也有几分得意，可以到钟宁跟前得瑟得瑟了。</p>
当然，他还没告诉钟宁他和孟白云的关系。</p>
只是想着，让钟宁吃吃醋。</p>
想到钟宁到时候气的不肯搭理他的样子，他心里就痒痒。</p>
不过，看到孟白云，这份痒痒就被心疼和担忧所替代。</p>
“怎么一个人在这？”</p>
“丫鬟们买荷花灯去了。”</p>
“我在前面茶楼要了包间，本来是为了等某人，看来某人是不会来了，过抱你过去。”</p>
“嗯，我们许久未见了。”</p>
炎泓懿轻笑，随手从身后一个摊位摘了一个面具，丢了几个铜板，然后把面具戴到孟白云脸上，随后弯腰抱起了她。</p>
他的怀抱宽广而温暖，心脏强而有力，结结实实的活着，真好。</p>
“你好歹也是个长安城风云人物，给你戴个面具避避嫌，抱住了，走了。”</p>
人太多，他怕挤伤了孟白云，所以是运功飞回茶楼的。</p>
茶馆二楼，雅间。</p>
能在这种地方这种日子定到这样的房间，想来他是花了不少心思。</p>
房间显然也不知过，带着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小粉色”，小粉色中又透着一点点“小暴力”。</p>
小粉色小暴力一结合，莫名的淫靡，是他的风格。</p>
“皇上不来了？”</p>
“忙忙忙，他多忙啊。”</p>
语气像个怨夫。</p>
孟白云会心一笑：“他为了飞鸿，很是费心。”</p>
炎泓懿把孟白云放在了地上，自己也席地而坐，姿态慵懒的往后倒去，双肘撑着席，撑着上半身，嗤笑一声：“飞鸿需要他费什么心，那满后宫的妃嫔才需要他费心，今儿中元节，他要和他妃嫔们一起过，得了，还好我也有妹子相陪，可不比他惬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