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宇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爸,您这又是何必呢?算了,您想怎样随你的便,反正以后别拉上我就行了。对了,你那个私生女,嗯,挺不错的。”
“你——”
霍宇然耸了耸肩,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态度很明确,他就是不想掺合他们那些尔虞我诈中。
他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也不是完全的一事无成。从那么的那些狡诈中抽离出来,他可以完全的彻底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
赛车,就是他的最大爱好。
不为名,不为利,只追求速度与激情。
“宇然!”霍芯刚下班,拎着公文包回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爸爸说话?快点跟爸爸道歉!”
霍宇然斜睨了眼霍芯,“呲!别拿出你那一副可以教训我的态度跟我说话,即便认祖归宗,你也只是个私生女!啧啧啧……”
轻蔑的眼神扫过霍芯手里的限量版黑色公文包,“以为拎着公文包,就是精英骨干了?省省吧!就你这德行,永远上不了台面。”
尖酸刻薄的话如同刀子剜在人身上,霍芯挺着背脊,比这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霍宇然双手揣在裤包里,吹着口哨离开了。
霍梓博拄着拐杖站在那,直到霍宇然的背影在他的眼底彻底消失,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爸,没事的,您还有我。”霍芯扶着他,“进屋去吧,这儿风大,小心感冒了。”
霍梓博心里千万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在商界独挡一面,可偏偏,他却是这么一个货。
他怎么就不像霍芯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不对,应该是为了功名,不择手段。
“公司的情况怎样了?”霍梓博边走便问。
“没什么变化,除了霍牧言的工作霍廷接手之外,其他的都没变。”霍芯扶着霍梓博坐在沙发上,“爸爸,我们现在在公司的股份很少,我们很难和霍梓修对抗了,尤其宇然又倒戈……”
“哼!那个逆子,真是不把我气死不甘心!”霍梓博愤怒地吼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对了,爷爷昨天从离开RG,就离开北海了?”霍芯问着,“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霍梓博闭着眼睛养神,然而他的眉头却深深地蹙起,“这都是霍梓修做的,一方面他利用你爷爷来搅合霍牧言,一方面他又必须得保证你爷爷的安危。”
霍芯感言,“真的是,人也是他,鬼也是他。”
“你们的小叔平时不多言语,几乎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叔就真的那么难对付吗?”霍芯以前和霍梓修很少接触,只知道霍梓修处事雷厉风行,却从不曾了解他的做事风格和习性。
霍梓博睁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的某个点,“你们小叔难对付,但他身边的女人,相信应该不难。”
霍芯也是眼睛一亮,骤然间明白父亲的意思,“阮瑟兰好像怀孕了?”
“嗯,应该是。”
昨天见了阮瑟兰,稍微有点心眼的人都看得出阮瑟兰和平时不太一样。
“少夫人,这是您的东西,已经按少爷的意思帮您收拾好了。”
客厅的楼梯口,佣人把两个大皮箱放在路边,然后看着捂着额头伤口下楼的阮茵雪。
这边霍梓博和霍芯听到声音,也看了过去。
霍芯起身走到两个大皮箱面前,“怎么回事?这是?”
佣人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退开了,霍芯又将目光看向阮茵雪,“你要离开霍家?你额头的伤怎么回事啊?”
阮茵雪面如死灰,她的伤,佣人只是用毛巾简单给她包扎一下,血顺着流得满脸颊都是,脖颈衣服上也沾着血,她的手里还攥着着染着鲜血的离婚协议书。
霍芯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眉头紧皱。拿过她手里的纸,打开看了一下,“宇然要和你离婚?”
阮茵雪双眸空洞地看着前方,眼泪簌簌地流。
“怎么?你们要离婚?”霍梓博也走了过来,看了眼霍芯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宇然真是……”
霍梓博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无言以对了。
阮茵雪再怎么的不好,那至少也是一心向着他的女人。
就算他不爱这个女人,那也应让她生个孩子再离婚!
“不行,我不同意离婚!”霍梓博怒声吼着,“我不准你们离婚!”
“爸,这是宇然和茵雪两个人的事。”霍芯说道,他们夫妻间的事,外人又怎么左右得了?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离婚!”霍梓博较劲地吼着,“至少五年之内不准离!”
阮茵雪刚刚缓和过来的心又瞬间跌入冰窖。
五年?五年是什么意思?
当初霍梓博之所以同意她嫁给霍宇然,为的就是……
就是给他生一个孙子?
五年?
是要她生个孩子,再将她赶出霍家吗?
好薄情的人!
好狠绝的心!
阮茵雪一把拽走自己的离婚协议书,心如死灰地拖着自己的两个行李箱,磕磕绊绊地往大门外面走。
霍梓博愣在原地,“芯儿,拦住她,不准她离开霍家!”
“爸,这是为什么?”霍芯不解地问着。
“你不要问,反正就是不能让她走!捆也要给我捆回来……咳咳……”霍梓博激动地喊着。
霍芯依旧是一脸的茫然。其实她内心还是希望阮茵雪不要在这个家,但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霍梓博的意愿。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把她给我抓回来!咳咳!”霍梓博大声地冲佣人们喊着。
佣人们接到霍梓博的命令后,前去阻拦阮茵雪。
阮茵雪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和佣人们纠缠着,霍家的人如此对她,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绝对不能留下来!
佣人抢夺她的行李箱,试图不让她走。阮茵雪心一横,直接弃了自己的两个超大行李箱,转身向自己的车跑去。
霍梓博在后面拄着拐杖追,佣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奈何阮茵雪去意已决,谁也没把她追到。
“爸,你不要太激动了,小心身体。”霍芯劝着霍梓博。
一连串的咳嗽让霍梓博整张脸憋得通红,“我叫你拦着阮茵雪,不要让她走了,你怎么都不听话?”
面对父亲的责备,霍芯低下了头,“爸,夫妻间的事,强求不来的。”
“你懂什么?!”霍梓博怒吼着,“她在我霍家待了半年,连个蛋都没下就想走掉?她当我霍家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农贸市场吗?咳咳……”
“爸……”霍芯连忙搀扶着霍梓博回房,手还不停地帮他顺着堵在胸口的气。
霍芯明白,父亲就宇然这么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压力自然而然地就变得比较重要,可如果阮茵雪不配合,即便是有了孩子,女人也是分分钟有能力让孩子存活不下去的。
“爸,宇然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霍梓博绝望地低吼着,“我这身体,都已经是拖一天算一天了,如果不看到孙子,我死都不瞑目。”
“爸,这种事情,你又何必去较真呢?”霍芯对父亲重男轻女很是鄙视。有本事你全生儿子,不要生女儿啊?
生儿子又怎样?
没出息依旧是没出息!
霍梓博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难受至极。
努力了一辈子,最后没有一件事是顺着他心意去的。
他这么苦苦挣扎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
阮茵雪开着自己的白色宝马飞驰在海滨路上,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头发随风飞扬,在空中张牙舞爪地狰狞着。
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泪水迷蒙了眼眸,看不清路,她却生生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旁边副驾驶车座上放着染有她鲜血的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过字了,她和霍宇然,和霍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曾经的梦想,早已经破碎成渣了。
她那么真心地对待一个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原以为有人会替她做主,替她撑腰。
却不想人家只是利用她为霍家生个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不好的遭遇都要降落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这样的人生要来还有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
“哐!哐!”
白色宝马车头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车座的安全气囊瞬间打开,被鲜血染红了脸的阮茵雪昏厥在了车座上。
……
阮茵雪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病房里站着一个年轻的交警,正在向护士了解情况,见阮茵雪已经醒来,便走过来给她做笔录。
“小姐,你好,我们是海滨区交警大队第三队的警员,今年你在海滨路……”
“我还没死?”
没等年轻的交警把话说完,阮茵雪双眸空洞地喃喃自语着。
交警耸动眉头,“对,你还没死,但你知不知道自己离死亡只差一步……”
“如果能真的死掉,那就好了。”阮茵雪悲情地说着,眼角不停地流着泪水。
“呃……”交警被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小姐,你贵姓?”
交警拿着工作笔记本开始记录工作,可等了半天,阮茵雪一句话都没说。
“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