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吴笑烟虽是初次,于此事有些羞涩,却并不畏怯,甚至还有些好奇,于此事上,迎合甚至于主动。

    若按着大家闺秀来论,吴笑烟可谓是不知羞耻。

    薛怀瑞却开心得只觉得魂儿都要飞了出去,这世间最欢喜的事情,不外如此了。

    第二日醒来,吴笑烟已经不在身边,薛怀瑞有些遗憾,一撩被子,见褥上有几点落红飞花,脸顿时一红,心里满足又惬意。

    “大郎醒了?可是莫要赖床了。”吴笑烟的声音从帐子外办传来。

    薛怀瑞赶紧撩起帐子坐起,就见吴笑烟坐在妆台前头,在晨光中梳着头。听见了动静,吴笑烟歪转了半个身子看着他笑。

    只是一个笑而已,薛怀瑞竟然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笑烟……”薛怀瑞傻乎乎晕陶陶的说。

    吴笑烟笑得更开心了:“大郎身子可还好?”

    薛怀瑞顿时回过神来了,窘迫的看着吴笑烟:“这话,该是我问笑烟的吧?”

    吴笑烟嘻嘻一笑:“昨夜我用的劲儿大了点,把大郎的腰夹青了,可还疼?”

    “!”薛怀瑞这个无奈啊,可又忍不住下意识的摸着腰间,吴笑烟紧紧夹着他,迎合他的滋味充盈脑海。他可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郎,这又是晨起的早晨,本就身子敏感,这一下险些当场泄出来。

    拿床帐裹上自己,薛怀瑞有点尴尬,又有点失落——他这举动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大郎……”

    “嗯?”薛怀瑞低着头。

    “二狗。”

    “哎。”薛怀瑞稍微抬起了一点头。

    “郎君。”

    “啊!”薛怀瑞看着吴笑烟,眼睛亮了许多。

    “官人……”吴笑烟凑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下回,咱们点着蜡,撩着帐子好不好?”

    “嗯?”

    “我想清清楚楚的看着你。”

    薛怀瑞一把将吴笑烟抱住:“好,我也想看着你,今晚上咱们就……”

    “不行。”

    “怎么?”

    “大郎年纪还小,不能耽于逸乐,我与大郎,日后逢十便可。”

    “这……逢十是不是间隔太长了?娘子,咱俩逢五可否?还有,怎么又叫我大郎了?”

    “大郎再要讨价还价,咱们干脆就逢十五吧。至于叫你大郎……因为我最喜欢那么叫你啊。”

    “别,逢十就逢十吧。”薛怀瑞摸摸鼻子,“若是笑烟喜欢叫我大郎,那就叫吧。”虽然他觉着不特别,但只要是笑烟叫出来的,就已经足够特别了。

    可有道是好景不长,这俩人的好景,只是延续到了半月后,薛怀瑞正式戴冠,由父亲给他起了个字,镇圭。这镇圭的意思,乃是天子上朝时所持的玉制礼器,那薛怀瑞他爹,衍国公薛慈轩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那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了。

    不过,也没人觉得薛慈轩这么做不对,薛家治下的文武反而为此欢欣不已。

    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薛家有地、有人、有财,又正值乱世,自然正该是有大志向。

    之前多有文武劝谏薛慈轩立薛怀瑞为世子,但薛怀瑞冠礼取字之后,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人提了。谁都以为,薛家父子不着急立嗣,乃是因为看不上现在的区区一个世子之名。

    薛怀瑞头戴紫金烈焰冠,这让他脑袋瓜子有点沉,要他说,弄个木头冠戴上就成了。可是他爹要的是表达一个姿态,一个明确得有点过分的暗示——国公之子,按礼制只能戴银冠,郡王一个级别的才能是金冠,紫金的那就得是亲王,甚至于……皇太子了。

    薛怀瑞戴冠礼这一日,薛慈轩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到了晚上,喝了两口小酒,心情好上面还得加上一个“更”字。

    “瑞儿啊,你终于是长大了。”

    “爹,我倒是觉得,我还小着呢。”薛怀瑞傻乎乎的挠挠后脑勺,他潜意识里觉得他爹这话不太对劲。

    薛慈轩哈哈大笑,拍了拍薛怀瑞的肩膀:“瑞儿啊,如今你戴冠了,那好事成双,下个月初三,爹给你轰轰烈烈的迎娶正妻!”

    “!”

    “怎么?高兴吧?”薛慈轩看着薛怀瑞,他依旧是笑吟吟的,可是薛怀瑞此刻却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他想说不娶,可是他知道,只要他现在说出口了,那不等他回到博浪轩,笑烟的尸体就已经凉了。

    他爹不会以为他和笑烟之间有什么深情,有也只是一时被迷惑,除了“妖女”,才能让他走回正途。

    老太太现在虽然对吴笑烟表现出了友好,然而,这也只是部分而已。在正妻这件事上,老太太和薛慈轩是站在一起的。就像过去很多“关系颇深”的事情一样,老太太很能拎得清轻重。

    薛怀瑞回到博浪轩的时候,弯着腰驼着背,把吴笑烟吓了一跳。

    看着他一屁股坐在正屋厅堂的椅子上,吴笑烟挥手让丫鬟们下去了:“大郎,你这是怎么了?”

    薛怀瑞坐着转过身,拦腰把吴笑烟抱住了:“笑烟……爹……让我娶正妻。”

    他的声音涩涩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吴笑烟僵了一下,他们俩都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把它忘掉。但忘掉了,依然是得面对。

    薛怀瑞能感觉得到,他怀里的吴笑烟已经全身僵硬了。

    “不许你碰她。”吴笑烟反抱住薛怀瑞,力气大得薛怀瑞这时候都忍不住龇牙咧嘴。

    “好!”疼归疼,但薛怀瑞高兴啊。吴笑烟要现在说一句“没事,我知道你最爱的是我”他才要吐血呢。那说明吴笑烟对他的情,并不如薛怀瑞对吴笑烟的情——反正两人若是异位而处,薛怀瑞是绝对没可能容忍另外一个人跟他分享的。

    “我……我弄疼你了吧?”过了一会,吴笑烟冷静了下来,一松手立刻就担忧的看着薛怀瑞。

    “也没……对!好疼啊!我浑身都疼,骨头断了!”薛怀瑞本来想硬气的,但是转念一想,硬气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撒娇耍赖才是正理!

    一边哎哟哎哟的喊着疼,薛怀瑞一边就瘫到椅子上了。

    吴笑烟看着薛怀瑞,无奈又窃喜:就算薛怀瑞小时候,跟薛慈轩耍赖,都不会是这种模样。这样的薛怀瑞,只有她能看见。

    吴笑烟心思一转,弯腰就把瘫软着装死的薛怀瑞打横抱起来了。

    “哎?哎!”薛怀瑞这下可是真的惊叫了,等到被吴笑烟一路跑进卧房,放在了床上,薛怀瑞嘟着嘴说,“我还没这么抱过你呢,你说你都这么抱过我几次了?”

    “谁让你没寻找机会呢?”吴笑烟轻轻笑着,语毕捏住薛怀瑞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薛怀瑞刚开始还嗯啊的抗议两声,后来双手搂在吴笑烟肩上,吴笑烟抬手松开了半边的床帐,她自己也蹬了鞋子上了榻中去了。

    虽然今日并非逢十,可情之所至,两情相悦中的男女怎能耐得住?

    夕食将至,躺在床上不甘不愿的小情人儿只能爬起来,吴笑烟在妆台前梳头,薛怀瑞……坐在床边上纳鞋底……

    还是早些年的那双鞋子,不过因为中间薛怀瑞出征,断断续续的,竟然是到现在只做好了一只脚的。幸好吴笑烟已经是成|人,双脚不会再生长,否则一双能够让吴笑烟穿在脚上的鞋子真不知道要做到哪年哪月了。

    即便如此,原来预备着做鞋面的布料也都褪了色,薛怀瑞想要换过,吴笑烟却死活不愿意——布料虽然褪了颜色,但无论是当日薛怀瑞做鞋子的情谊,还是如今吴笑烟看见鞋子时的喜悦,都是不会褪色的。

    “鞋底就快好了。”吴笑烟用玉簪别住头发,走到了薛怀瑞身边。

    “嗯,我……我要在正妻进门前给你做出来。日后,我会慢慢做熟了手,你的鞋子就都是我做的了。”

    “你成亲当日,不要穿我做的衣裳。”

    “嗯。”薛怀瑞点点头。

    正妻必须得娶,但是娶进门却不与那女子同房,算来也是误了人家。可薛怀瑞只能说日后他有能力了,便给这女子再寻一个归宿。若是她像那位曲夫人一样死活不另嫁,那也就只能对不起她了。

    因为薛怀瑞和吴笑烟的心都不打,一个只能容得下一人,另外一个既然动了心就只能容薛怀瑞只容自己一个。

    薛怀瑞知道,自己若是以“迫不得已”为借口与其他女子有了什么苟且,那吴笑烟可不是会原谅她的人。因为现在的吴笑烟不是“母亲”了,她是情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没有嫉妒,但情人之间往往嫉妒比感情更强烈。

    吴笑烟对他的爱,对他的占有欲。是自从薛怀瑞知道人事之后就一直求的。对他来说,要找一个或一群更美丽温柔贤惠大度,可以让他享受齐人之福的女人都是很容易的。但那些女人就只是……女人。

    即便是她们所有的人都加起来,也无法像吴笑烟,她对于薛怀瑞来说是无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