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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官盐铺子落实好,周雪人在城里也把官盐的牌照办好,因为名义上不让私人买卖官盐,牌照上写着他亲戚所在的税务署名字,表明官府专卖。

    为了这块官盐牌照,周雪人花去纹银三千两之多,始才打通官府里一切手续,幸亏他有钱,换了普通老百姓,手里有了三千两雪花银,委实不愿再冒什么风险去玩钱生钱,宁愿把三千两银子存起来吃利息,或者干脆放起来当家产,依然过着勤俭的小民生活,所谓市井小民眼光,成不了大事。

    周雪人不一样,他经手的大钱如流水,不会把一点钱放在心里去计较,因为家底殷实,并且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基本经济道理,所以,他敢放开手去花销,去投资。

    盐铺开在溪口村中街上,铺面房子原来是村里任化生家的一间房,周雪人看好盐铺的位置后,就找任化生去商量,想把他这间房及周围一片小空地租下来。

    周雪人没想到要买下任化生家的房子和地,他担心官盐生意不长久,鞑子一旦查起来,说不定哪天就封铺关门了。

    所以,纵使李胜芳想多出几个钱买下房子,以免以后房价地价上涨,租钱也跟着涨,周雪人咬紧牙关说不行,只能租,情愿多给几个房租钱,也不买下房子和空地。

    只是到后来,太平军打过来,整个奉化乃至溪口一带,混乱异常,周雪人由于钱多名声大,害怕成为长毛斗争对象,匆匆把官盐铺子连带牌照转让给蒋斯千,蒋斯千才决定买下任化生这间房与周围一片空地,并重新修建了一座二层楼房,一层三间房做门面铺,主卖食盐,后面兼卖酿酒、粮食、油料、石灰等,二楼四间房,作为一家人生活起居之地。

    由于周雪人担心沾上官盐官司吃不消,因此,盐铺子的名号他也不想插手,尽着蒋斯千随便起名。

    蒋斯千初始想到周雪人是掌柜,自己不过一介打工仔,并不敢在铺名上注入自己的名份,他想起个周家盐铺,明白且厚道,乡下人一看知道是卖盐的铺子,并且有种亲切感。

    当他把铺名子说给李胜芳听,孰料李胜芳劝他马上改掉,最好不要和周雪人挂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只想悄悄挣点钱而已,毕竟,卖官盐不合法。

    蒋斯千不以为然,顺势告诉李胜芳,既然东家想扯清,他干脆按照自家名字起铺名,周雪人知道别生气。

    李胜芳笑着安慰蒋斯千,没事,他巴不得外人眼里,盐铺就是你自个家里开的。

    说完,李胜芳忙又板起脸提醒蒋斯千,这码事情咱们已经说好了,任何人问起铺子谁开的?你决不能说是周家开的铺子,你只能说自己开的铺,假如他们怀疑你的经济实力,你可以明白说借周家的钱,牌照也是周家帮忙办下的。

    蒋斯千根本没有把上面禁止私卖官盐当回事情,加上李胜芳给他打气说,现在的官盐生意到处都是私人做,朝廷管不过来,肯定没风险,你一定要抓住这样的机会好好挣点钱。

    末后,李胜芳还打趣他,你看你,身体没有周雪人胖,说明油水少,家里有钱了,天天吃炖肉还不是自然现象,身体上多长点肉,干啥都有劲。

    蒋斯千知道李胜芳嫌自己亲热时耐力不够,有点伤面子,嘴中不服气说,我坚持时间够长了,远比你家周雪人强,看他吃得那样胖,却是草肚皮,缺少体力锻炼,消化不出精华,伺候你也不及格,白长一副男人骨架子。

    李胜芳忙瞅瞅四围,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小声说,外人听见不雅,传到周家,以后难做人。

    蒋斯千忙小心看一圈,笑着安慰李胜芳,怕啥!附近都是我们蒋姓人,即便周家人知道,甭看他们有钱,我们蒋家人多,团结起来,周家根本就不是对手。

    李胜芳冷笑两声,接着哼一句,说蒋斯千你脑袋死,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你蒋家人多不假,却不是一条心,尤其好几户习惯于游手好闲的人家,都是见钱眼开的冷血人,哪里有什么亲情家族观念?

    蒋斯千听李胜芳奚落,面子上挂不住,心头禁不住蹿出一团火,顶了她一句,周家人才不是一条心,我们蒋家人从来都是心连心。

    说完话,他还想证明自己的话,又说起翻修铺子的事情,要不是我叫来几个蒋家亲戚过来帮忙,这铺子兴许还荒着呢?周家没见一个人过来伸把手。

    李胜芳不服气说,你家亲戚过来帮忙不假,但没少他们一分钱的工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多给他们几两碎银子,权当大家吃酒烧烟用。

    她由于激动,喉咙里绊了一下,咽口气,忙又说,假如不给你亲戚家钱,你蒋家人能过来帮忙?

    蒋斯千觉得李胜芳的话有理,毕竟给了钱,真要不给亲戚钱,却要他们帮忙白干活,换了自己也不干,这环节里看不出亲情奉献的迹象,大家只是为了挣钱,却希望罩上一层亲戚关系冲淡钱财的**。

    但他不想服输,在女人面前服软是件丢脸的事情,于是,他想起周家没有来一个人帮忙,纵使有钱挣,他们竟然一个人也不来,说明周家人一点也没有亲情牵挂,互相间就是陌生人。

    加上周雪人平时在村里跋扈横行,言行上诸多不规矩,令一村人少有不烦他,族人间出现隔阂也是自然事情。

    于是,蒋斯千边踅摸手中的盐袋子边支楞起眼睛斜瞅李胜芳说,反正周家人没有我们蒋家人团结,你老公在村里没有说话的人,憋急了,就会往奉化城里跑。

    蒋斯千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周雪人**的事情,一村人都知道,禁不住嘿嘿笑起来。

    李胜芳看他的神态,听他一嘴不服气劲头,心中兜起火苗,一股武则天的霸气油然而生,刚想说几句重话敲打眼前的男情人,甫听他说到老公上奉化城时笑起来,思绪瞬时转到周雪人**的事情上,她的火气不禁软了下来,还是老公不争气,表现不好惹人烦,整个溪口村里没有人爱他,连本族人都见不得他。

    李胜芳不由得深深叹口气,暗思,还是蒋斯千说得对,蒋家人再不济,也比自己的老公人缘厚,自己跟着他,除了有钱之外,余皆一概没有,纵使娘家人的关系,也是全靠自己像妓女一般出卖风情与**去维持,换了丈夫独自操作这些亲情关系,恐怕娘家门也难以踏进去,早成仇家了。

    李胜芳决定不和蒋斯千争执这种话题,以免影响两人感情,眼前的实际问题还是抓紧挂起盐铺牌子,马上开张赚钱是大事。

    于是,她白了蒋斯千一眼,催他,你今天上午必须想出牌匾名字,赶快安排村西头做牌子的任化天做出来,明天一早挂出来,再买些炮仗香火,多少图个开门吉利。

    蒋斯千说牌匾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差你拍板做匾了。

    李胜芳忙问,什么名号?

    就叫玉泰盐铺,怎么样?名字好听吧!蒋斯千说出名字,显出一脸得意。

    他的小名号玉表,取玉字开首,显示自家垄断盐铺生意的野心,玉字后面跟一个泰字,源自泰山之号,谓自己的盐铺如泰山一般牢固,可传万代。

    不过,蒋斯千确实有气脉,虽说盐铺生意没有创造出金山银山,却在盐铺生意基础上,为他托生了一个******,足足影响了中国千千万万人民近40年。

    李胜芳听名字不错,顺耳也顺财气,忙点头称是,让蒋斯千快点去做匾,顺便把香火炮仗买回来。

    蒋斯千摊开两手,指指临门柜台里混乱摆放的食盐说,我要把盐码整齐,今天盐车过来卸盐,你家掌柜舍不得多出苦力钱,人家跟车盐夫只管卸下车,并不管码整齐,还是我花了一盒好烟,央求他们直接卸到屋里,否则,这么多盐一定会堆在铺子门口,一旦下雨,势必泡成盐汤流走。

    李胜芳瞅瞅一屋子的袋装盐,皱皱眉头说,真烦人,做个生意事情太多,我可是忙不过来,斯千,那你先把盐袋子码好再去做牌子。

    蒋斯千见李胜芳并不心疼自己,心里有点火气,让自己一人卖苦力,一袋盐足有百十斤重,扛了两袋,他就觉得身体发热,很想叫上两个伙计帮忙抬,省力省时间。

    于是,他显出不耐烦说,一个人码完盐袋子,估计到晚上了,没有时间做牌匾,铺里最好招个伙计打下手,平时生意忙时也能帮衬一把,光靠自己一个人,只怕累死未必忙过来。

    蒋斯千把累死两字咬重,希望唤起李胜芳的同情,给他添个伙计,自己不至于太辛苦,即便她日后需要自己的身体吃个野食,起码不会因为体弱应付不了,满足不了她的**。

    李胜芳瞅瞅山包一样的盐堆,视线转回到蒋斯千结实的身体上,觉得他的身体似乎可以搞定这样的劳动,男人身体全靠锻炼,都像自己丈夫一样好吃懒做,身体里没点力度,连夫妻间稍稍激烈的运动都难以承受,肯定有负男人名号,斯千应该继续锻炼。

    她转念又想到周雪人的小气,为打理盐铺牌照,他在官场花了不少钱,外面逢人说没事,一副满不在乎神态,回到家里就差哭天抹地。

    牌照拿到手那一天,周雪人算完经济帐后,红着眼圈,转头对李胜芳埋怨糟踏钱了,除了进货钱,铺面装修钱之外,其它花销一定要严格控制。

    他甚至在蒋斯千的工钱上算了又算,恨不能蒋斯千给他白打工,一分工资不要给。

    李胜芳心眼灵,担心盐铺一个人忙不过来,当时就问周雪人要不要招个小伙计?以防蒋斯千忙不过来。

    周雪人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差点骂出声,说一个人足矣,那么多工钱,蒋斯千一个人可以干下来。

    李胜芳私下里和蒋斯千有一腿,心中有鬼,担心丈夫生气为这个事,只是碍于面子不说而已,忙打圆场跟着丈夫的小气性格说,估计他一个人能忙过来,即便忙不过来,他可以在他的工钱里再请人。

    周雪人听妻子说在心坎上,高兴了,咧开嘴笑起来,拉过妻子揽住腰温柔说,还是老婆好,知道为我着想,以后盐铺生意交给你,我只听你汇报钱数就成。

    李胜芳心里一阵紧张,知道自己横在两个男人中间,以后比较难做人。

    不过,她觉得这是独揽周家经济大权的好机会,武则天的霸气精神激励了她,女人为何不能当家?她决心出面周旋丈夫家的一切经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