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里只剩下护国公一个人了，公堂内外的伤者被抬走了，尸体却还没有人抬，不少食腐的寒鸦已经聚集到了院子的墙头上，要么就是在院子上空盘旋不去，只等还在院中站着的莫福等人离开，这些寒鸦就要下来大快朵颐了。 .w . </p>
莫福抻头往公堂里看看，护国公还坐在靠着门边的坐椅上，莫大管家把头又缩了回去，比起他们就站在尸体前，他家主子坐在十来具尸体之中，看着更为瘆人。</p>
站在墙头的寒鸦这时突然惊起，莫福等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扭头看时，才发现一个禁卫站在了院门那里。</p>
也许是乍一看见院中的尸体和血水，禁卫惊住了，站在院门那里没再往院中来。</p>
莫福冲公堂里禀道：“主子，宫里有禁卫来了。”</p>
“让他进来，”护国公道。</p>
莫福忙冲站在院门那里的禁卫招手，喊道：“别傻站着了啊，国公爷让你进去说话。”</p>
禁卫跑进公堂，这回再看见公堂里七倒八歪的尸体后，年轻禁卫的表现比刚才要好点，喉节快速哽滑两下后，禁卫跑到了护国公的面前。</p>
“何事？”受了这禁卫的跪拜之礼后，护国公问。</p>
“国公爷，睿王爷身边的侍卫赵季幻带人将五，将五殿下给抢了，”禁卫小声道：“林妃娘娘要我家将军把五殿下救回来，我家将军，”禁卫说到这里结巴了一下，“我家将军没办法，让小的来禀报国公爷。”</p>
禁卫军有五位将军，除去云墨，另四位都是被护国公扶植禁卫军，受护国公恩惠的人，护国公听了禁卫的禀告，没先问五皇子的事，而是问道：“你家将军是？”</p>
禁卫忙道：“回国公爷的话，小的的将军是赵沿。”</p>
护国公轻轻啊了一声，道：“是他。”</p>
赵沿是赵深的族弟，赵深死了，这位就是赵氏家族将阶最高的人了。</p>
“你回去，让你家将军跟林妃娘娘说，五殿下不会有事的，”护国公说道：“睿王爷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弟弟？”</p>
禁卫听傻了眼，赵季幻都快拿刀架五皇子的脖子上了，这还叫没事？</p>
“一场误会罢了，”护国公冲禁卫挥一下手，道：“你去吧。”</p>
禁卫满腹的了疑惑，可这年轻人不敢多问，平日里见到自家将军他都害怕，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护国公爷？</p>
“小的这就回宫去，”禁卫又跪下给护国公磕了三个头，起身快步走了。</p>
莫福伸头进来说：“主子，是否要奴才去后堂问问太后娘娘的伤情？”</p>
护国公冷道：“若是要命的伤，莫桑青还能站着与老夫说那么多的话？”</p>
莫福给了自己一耳光，把脑袋又缩回去了。</p>
大理寺后堂的一间厢房里，莫桑青看一眼被两个婢女按住了手脚的莫良缘，轻声道：“是不是怕了？脸都白了。”</p>
莫良缘嘴里咬着一块厚巾，刚想摇头，左肋下就是一阵剧痛，莫良缘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刹时就褪尽了血色。</p>
将匕首放到了一旁事先摆放好的托盘里，莫桑青跟身旁的婢女道：“拿出去给你们师爷看看。”</p>
匕首取出之后，血从刀口汹涌而出，婢女看着血，闻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人就犯了恶心。</p>
莫桑青扭头看站着干呕的婢女，催促了一句：“快点。”</p>
婢女捧着托盘，小跑着往厢房外去了。</p>
还按着莫良缘的两个婢女倒还能撑得住，只是受不了血腥气，都将嘴紧紧地抿着，不敢正常呼吸。</p>
人生病找莫桑青没用，可莫少将军治外伤的本事可能不低于帝宫里，专攻外伤的太医。等莫良缘缓过方才因为剧痛憋住的那口气了，莫桑青也已经手脚飞快地给莫良缘上好了药。</p>
“没伤到内脏，”莫桑青小声安抚妹妹道：“你别动，疼的话再忍一忍，哥马上就替你弄好了，别动。”</p>
两个婢女给感觉到莫良缘的身子在发颤，知道莫良缘这是疼的，两个婢女帮不上忙，就只能更用劲地按住了莫良缘，生怕莫良缘耐不疼乱动起来。</p>
手上满是鲜血了，莫桑青手上的动作仍是很稳，脸上的表情也不见有什么变化。</p>
厢房门外，睿王问徐长白的师爷：“怎样？匕首上有毒吗？”</p>
徐大人看着师爷，大气都不敢喘。</p>
师爷将匕首看了半天，没敢下结论，他是觉得匕首上无毒，可他不敢保证没有万一啊，也有毒是无色无味，不会即时发作的，他不是用毒的行家，这要他怎么敢打这个包票？</p>
“去宫里找太医来，”睿王命身后的一个侍卫道。</p>
侍卫领了命要走，睿王却又道：“算了，你直接去护国公府叫孙方明过来。”护国公府老太君的命，在睿王这里远比不上莫良缘的。</p>
侍卫跑出了大理寺，骑上快马就往护国公府去了。</p>
“里面怎么样了？”徐长白问睿王。</p>
睿王没说话，匕首取出来了，莫桑青没什么大反应，莫良缘也没怎么出声，那莫良缘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p>
睿王不说话，徐长白站不住，搓着手在原地打转，跟睿王道：“王爷，今天这案子算是了了吗？”</p>
睿王道：“这个案子了不了。”</p>
徐大人一阵头痛，问睿王：“那他们这，他们谁输谁赢？”</p>
这个输赢，不光徐大人没看出来，在场的人都没看出来。</p>
睿王看着关着的厢房门，过了半晌才道：“断亲是好事。”</p>
“什，什么？”徐长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p>
师爷小声道：“大人，一个孝字，自古以来压死了多少人啊。”</p>
徐长白的目光一跳。</p>
厢房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婢女端了盆血水出来。</p>
睿王的脸色阴沉地可怕，问婢女道：“太后娘娘的情况如何？”</p>
婢女下意识地看自家大人。</p>
徐长白急道：“你看我做什么？说话啊。”</p>
“少将军没说，”婢女战战兢兢地道：“太后娘娘流了好些血。”</p>
如果不是男女有别，睿王就进厢房去看莫良缘。</p>
“血没止住？”徐长白着急道：“是不是伤药不好？”</p>
婢女摇头。</p>
“什么都不知道，你出来做什么？”越是着急，徐长白的火气就越是大了。</p>
“少将军命我倒水，换，换热水，”徐长白一凶，这小婢女就更害怕了。</p>
“那快去啊，”徐长白失态地跺脚，莫良缘不能有事，徐大人这会儿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念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