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招，最终一击，两道身影疾驰，然后……接触！</p>
叮！叮！叮！叮！叮！叮！</p>
最后一招，一招十剑、百剑、千剑……这一击是剑的乱曲，剑鸣奏杀，更奏疾了满天风云，昊日当空。 </p>
叮叮叮叮叮叮——！</p>
一声金鸣锐耳，申亿手中的铁棍终于无法逃避，一剑两断。</p>
对，是无法逃避，而非承受不住。</p>
以沈万千手中名锋的锐利，申亿的铁棍根本连完整的一击都承受不住，铁棍能坚持到现在，只是因为沈万千的剑势从未行至完整，直到这一刻。</p>
这一刻，剑势终于寻机行至完整。</p>
所以，铁棍断了。</p>
所以，申亿失去了武器。</p>
所以，沈万千……败了。</p>
是的，沈万千败了，或者说将要败了，斩断申亿的铁棍，他形势一片大好，本是不会败的。</p>
他会败，是因为他没听过以敌御武的这种新奇武道，是因为他对申亿了解的实在不多。</p>
一场战斗是由敌我双方组成的，驾驭了自己，又驾驭了敌人，如此便驾驭了整个战局，能驾驭战局的人，往往能预测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铁棍承受完整一剑后的结果，以及这一剑后沈万千可能的心理变化。</p>
在申亿铁棍被斩断的那一瞬，沈万千的斗心露出破绽，心有破绽，身上便会出现空门。</p>
铁棍被斩断，是申亿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沈万千一瞬间的破绽。</p>
这一抹破绽很小，如果是旁人，即便把握到这破绽也无可奈何，但申亿不是旁人，所以他平淡无奇的侧身一避。</p>
下一瞬，被斩断的铁棍，那被削尖的一头停在沈万千的后颈处，只要向前一寸，便可让这位沈家万字辈血溅五步。</p>
一旁的苏媚儿瞳眸一亮，又见到了，她又见到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避了。</p>
场上的沈万千却是一脸无法置信，自己输了，输的如此无法辩驳，虽然是在如今的状态，但输了就是输了。</p>
转过头来，那尚未收回的铁棍，削尖锐的那端近在咫尺，沈万千内心一怔。</p>
如果不是他将铁棍削断，令这一段变锐利，即便以如此的距离被钝头的铁棍直指，也依旧能狡辩上一句尚未败。</p>
该认的时候认，该辩的时候辩，这是沈大少爷素来的行事作风，但此刻却由不得选。</p>
无论该不该认，这一败他都认定了，至于狡辩……毫无机会。</p>
这一刻，沈万千并未察觉到，铁棍被斩断，甚至斩断后的铁棍变得锐利致命，这一切都在申亿的计划之内。</p>
这一刻，他在意的只有一点。</p>
“炎旭，你……刚才做了什么？”</p>
类似的问题苏媚儿不久前问过，星兽少女当时针对的就是申亿那非常合理，合理到蛮不讲理的闪避。</p>
此刻沈万千也问了，他也察觉到了这一避的蛮不讲理。</p>
申亿放下铁棍，将被斩断的那一截也收回，随即便往峰顶心月府的正门走去，当他即将踏入门中时，忽然回首。</p>
“刚才……我打败了你。”</p>
少年身形隐入门中。</p>
沈万千神情黯然。</p>
是啊，败了，进入仙渺派，入住心月峰后的第一战败了，败给了一个比自己小，而且刚晋升至养气期不足一月的小子，更是在坐拥大明首富这般庞大资源的前提下。</p>
沈家万字辈抬头望着无尽云空，耳边忽然想起久远前一句亲人的话。</p>
“这世上最公平的就要数老天爷了，无论是咱们沈家，还是二十三条街外那户卖酥饼的方家，在老天爷眼里从无区别。”</p>
……</p>
心月峰上，申亿借着上课前的空隙，五心向天盘膝而坐，吐纳云峰灵气，餐食虹霓瑞彩。</p>
申亿很快就入定，恍恍惚惚间，闭合的一双眼帘中，那对目瞳隐隐流转着奇幻光芒，光芒自少年闭合的眼缝中透露，仿佛这一刻，那对眼正沟通着天地神明。</p>
于是乎，少年见到了。</p>
他见到了，却见不分明，眼前似乎正呈现出超出他之认知的一幕。</p>
那是一幕唯天及地，天地之外再无其他的场景。</p>
再无其他……但是却有人，四个人。</p>
但这四个人给人一种与天地同源同根的感觉，令人无法认为他们是其他。</p>
其中有个人发问了。</p>
“大道之下，以何继天立极？”</p>
那人问了，问的天渺渺，地逍逍，万物勃发，乾坤动窍。</p>
四周陷入一片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最先一人做出了回应，他回应了两个字。</p>
“以圣。”</p>
提问的那人静静听着，他的表情似乎有所变化，只能是似乎，当申亿想要进一步探究时，却发现非但表情，自己甚至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p>
第二个人身形一动，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p>
“以神。”</p>
提问的那人神情又有变化，依旧是无法进一步窥探的变化。</p>
轮到最后的第四人了，先回答的两人似乎望向了他。</p>
第四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依旧是两个字的答案。</p>
“以仙。”</p>
下一刻，天旋地转，少年眼前的画面消失，再度睁开眼来，以是心月峰的那番云层峨峨。</p>
少年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眼眶，喃喃自语道：“大道之下，继天立极，以圣，以神……以仙。”</p>
……</p>
教书育人，桃李满门……这自然不能用来形容申亿，他对两峰女弟子的讲课是为了三步记忆法，是为了以人为镜，是为了魂池，是为了道不证不明。</p>
即便已经是第六日了，那些女弟子依旧陷在嫉恨他的循环里，每日讲课，因为申亿讲述的内容新奇有趣，发人深省，总能令女弟子们暂时忘却心中的恨，可一旦授课完毕，她们回到各自的峰脉，记忆便会翻涌，恨意自然也跟着翻涌。</p>
申亿讲解着今日的内容，他的表情专注、言语很投入，以至于没人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p>
他真的心不在焉，他的心思分到了自己近日的异常上，自己……</p>
太过在意沈万千了。</p>
昨日于奉仙城的廊桥茶室初见，申亿便很在意沈万千，他在得知“你个头”的赌局后，甚至刻意引沈万千说话。</p>
而在得知他加入心月峰后，申亿更是对他的“真身”万般好奇，以至于教唆苏媚儿去探明真身。</p>
申亿察觉到自己非同寻常的在意，但他无法察觉这种非同寻常的源头。</p>
扪心自问心难答！</p>
少年感觉有些压抑，他似乎准备转移这种压抑，他将手中的内容讲完，随即开始讲述一个故事。</p>
正域没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但类似家族不共戴天，男女双方却爱的死去活来的例子却不少，申亿将这些传闻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融合起来，对少女们讲述。</p>
于是乎，少女们泪眼婆娑，莎士比亚的神曲不分空间，如愿的引起了共鸣。</p>
于是乎，少女们更恨申亿了，是他把如此悲惨的故事带给了她们。</p>
于是乎，少女们又一次陷在申亿的讲述中了。</p>
于是乎，不知不觉下课了。</p>
于是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了。</p>
老者一步一沉，一步一稳，随着他起步落足，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受其吸引。</p>
大棚内只余申亿，他注意到了老者，同时一股熟悉的感觉侵袭全身。</p>
——嗯，这个是……</p>
老者走的很慢，但他离申亿本就不远，即便再慢也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p>
申亿心生警兆，他直觉将要发生什么了。</p>
此时，一阵沉音响起。</p>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想体验人生的神，神之前的无尽岁月从未体验过人生命短暂的七情六欲，他很羡慕人能拥有七情六欲，所以他开始吃人，他通过吃人来体验被吃的每个人的七情六欲，他吃了许许多多人体验了许许多多的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