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今日成了贵人了。 ”</p>
我吧唧着嘴，啃着水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p>
“嗯。”</p>
“主子，您是贵人了！”</p>
“嗯？！”</p>
吓得宝宝手里的梨都掉了。什么情况，那日浣衣局被救，到今日不过才第三天，怎么就成了贵人了？这爬的也太快了吧。什么鬼？</p>
“主子……你可听说了近几日宫里的流言？”</p>
“又传什么了？我听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没有了。”</p>
“说是宫里，要和亲。”</p>
我扔掉了梨，瞬间来了精神。和亲？就是那种为了和平的政治联姻？我只在电视剧和小说上看过，没想到这次还能亲眼看见。哎？不对啊，这皇帝还没子嗣呢。宫里也没有适龄的阿哥格格啊？让谁去和亲？难不成是别人家的格格或者公主要嫁过来？啧啧啧，不知道长得美不美。</p>
“是……是宫里要挑一个嫔妃，和亲到大漠去。”</p>
“wHAT？！”</p>
“主子，你说……说什么特？”</p>
“额，没什么没什么，怎么后宫里的嫔妃也能送去和亲？”</p>
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难不成别人要过的女人，那个大漠的皇族也收？哇塞，好重口。等等……这几天皇上突然之间对我那么好，不会是……不会是想把我送去和亲吧？喂喂！我可不是东西，哪能送来送去的！呸呸呸，我是东西！呸呸呸！哎呀我去，我是个大活人哎，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美女，皇上该不会舍得把我送去和亲的吧。虽然我和皇上基本没什么感情了，可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啊。</p>
难道……最近流传的，是关于这事儿的？</p>
我看着允儿，允儿则是低头看地板。果然……宫里的那群女人巴不得被送去和亲的是我吧。这样皇上就会雨露均沾，谁都有见到皇上的机会了。</p>
“你不要听外界的传言，不过是些长舌妇人的闲话罢了。”</p>
“那也肯定是有什么风声啊……不然怎么会四处流言呢！你说是吧……额，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p>
这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允儿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我一抬头，看见允儿正被卢公公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拎走了。好吧，可怜的娃，我错怪你了。</p>
“朕不会将你送去和亲，绝不会。”</p>
“嗯。”</p>
呵呵，好尴尬，他一靠过来我就想离开。哎……这个状况还不如送我去和亲，反正我路上一定会跑。只要离开了皇宫，就好。</p>
七垣不知眼前的人在想什么，他似乎很久都没这般静静的看她了。忽然很怀念在碧落书院的日子，那般自在无忧无虑，来到宫里，登上皇位之后，似乎一切都不那么让人称心如意。自己能说说话的，也不过卢公公一人罢了。慕言，慕言……你在想什么？你心里，可还有我？你可恨我？你……想问的好些，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能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叹息。</p>
我的手被握着，很是珍惜的样子，他手里的温度一如既往。可我，却只想把手收回来。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也许，只是因为，眼前这双手，不是顾念的。</p>
“皇上，不去看看蜜妃娘娘么？娘娘的小月怕是还没好吧。”</p>
“你这是在怪朕嘛？”</p>
我翻了翻白眼，他到底是怎么能想到我在怪他的。虽然，我没有流过产，可以前身边的好友却经历过。而我因为陪过夜，所以我知道，小产是很伤身体的。哪怕好友之后恢复了，整个人的气血都是亏损的，脸色也经常煞白。而且到了冬天就手脚冰冷，还有时候会贫血昏倒。虽然，宫里的条件很好。可……可凰栾的心，还是难受的吧。毕竟，那是自己肚子里的骨肉，说没……就没了。</p>
“蜜妃她很好，无需挂心。”</p>
很好？我不由的一笑，在皇上的眼里，大概没死都算很好吧。他怎么会知道，小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身体伤痛是其次，心才是最痛的。他又怎么能体会，体会那种至亲至爱冷漠淡然相对的心境。我忽然有些可怜凰栾，她如此不择手段爱着的，是这样的一个帝王。</p>
“若是你有什么话，如今可以说了，朕会听。朕知道，蜜妃当时……或许算计了你。”</p>
我真想忍不住大笑出声，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冤枉的。那般冷酷无情的处置我，口口声声的责备我，原来他心里居然是知道的！真可笑，这个男人实在可笑。如今，又忽然开始懊悔惋惜了？简直不知所谓！</p>
“皇上，臣妾没什么冤枉的，蜜妃娘娘也自然不会冤枉了臣妾。蜜妃娘娘的胎，就是臣妾故意推的！”</p>
“你！为何非要如此？难道朕和你之间，竟只能落到如此地步吗？她凰栾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你何必为了她，要和朕闹到如此的地步？！”</p>
好一个不相干的人，真想让凰栾站在这儿听听，好好听听！这就是她选的如意郎君……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毕竟，最初，我也选了这个人。只可惜，到了今日，才看明白，他是怎样的冷漠。</p>
“臣妾今日身子不适，皇上还是移驾去别的嫔妃那儿吧。”</p>
“慕言……不要这样。”</p>
“皇上请。”</p>
“苏慕言！”</p>
我们就这般僵持着，直到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p>
他走后没多久，卢公公又来了。</p>
“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的天山雪莲、虫草花、乌参和灵芝。说是给娘娘，补身子用的。”</p>
我看着一地的盒子，不喜不悲。</p>
“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皇上吧。”</p>
“娘娘啊，老奴多一句嘴，其实……其实皇上心里苦啊。娘娘何不退让一步，心平气和，一切重来，不好么？”</p>
“卢公公，经历了这些事、这些变化，当真还能一切重来么？卢公公，你是明白人，何必自欺欺人？”</p>
卢公公摇了摇头，对我欠了欠身子。</p>
“那苏才人，保重身体，老奴先行告退。”</p>
从娘娘到苏才人，看来卢公公是真的对我失望了。不过，那又如何。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皇上和我都身在局中，尚且不敢说清楚明了，又怎能寄希望于卢公公这样的旁观者身上呢。</p>
“他有悔意。”</p>
“我知道。”</p>
“那你为何？难道……你已经。”</p>
“是，不爱。”</p>
顾念的心里一震，他分明看见了她眼底的痛。这个女子，为何总是这般强忍。他伸手，抱她入怀。柔声的哄着，像是告诉她，也像是告诉自己。</p>
“情……非得已，若是难过，好好哭一场，才算是解脱。”</p>
“嗯。”</p>
我靠在这个怀抱里，无比的心安。要是能和这个人，一起离开这个皇宫，有多好。对了，和亲！只要皇上厌恶我，让我去和亲，我就能名正言顺的逃离，而且不会连累任何人了。</p>
“你想和亲？”</p>
“你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你说，是不是又对我用了什么法术？老实交代啊！”</p>
“就你那点小心思，还需要用法术？你倒真是高看自己。”</p>
“好啊！你这个家伙，一得意就露出了狐狸尾巴。”</p>
顾念微微浅笑着，看着她那一脸笑意，像是个孩童一般的纯净。他心里像是突然绽放了春日艳阳，暖的无比舒适。有些事，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顾念早就没有读心之力了，他如今不过是个比凡人多会些仙术的人罢了。有朝一日，或许他也会死去，只不过，他永远都不会入轮回。只会像是飞灰一般，飘散于这世间。</p>
“哎，你想什么呢？你说，这次和亲，最有可能去的是谁？”</p>
“眼下来看，你是最没可能去的。”</p>
“哎呀！这说正经的呢！别扯些有的没的！”</p>
“我这说的可不就是正经话么？你眼下是最没可能的，因为你貌美，皇上又挂念你、喜爱你。所以，放眼整个后宫，最不可能去的，就是你。”</p>
“怎么了，人家天生丽质难自弃，长得美也怪我咯？真是，什么话！”</p>
“那你想想，眼下最有可能去和亲的，是何人？”</p>
“这我哪儿知道啊，宫里这么多女人呢……谁知道是……难不成…难不成会是凰栾？不不不，不可能，凰栾也是个美貌的女子，也是得皇上喜爱的，不可能。而且，她还是蜜妃娘娘，怎么可能呢？！”</p>
“那我说，若是去和亲，皇上一定会选她，你信不信？”</p>
“不信！”</p>
“那你且看着吧，慕言……你还是不懂男人的心思。以后，若还是如此，你会吃亏。”</p>
“已经吃亏了……不是说吃一见长一智的么。你放心，我不会一直都这般愚笨的。可我，还是不信，凰栾为了皇上都小产了，他真能这般无情无义，将这样的凰栾送去和亲？”</p>
“帝王，何时有情有义过？”</p>
“这。”</p>
我居然回答不出，或许，私心里我也是认同的，所以才找不出理由去反驳。只希望，皇上不会真的如此狠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