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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魂牵梦萦

    自殿选之后,苏婉兮便宠冠后宫,成为了皇上夜夜专宠。不论其余人如何劝诫,沈文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只爱她一个人。而原本最为得宠的宸妃,如今也是备受冷落。一时间苏婉兮便成为了整个临安炙手可热的人物。

    垂拱殿中,沈靖渊清晨便从东宫赶来,然后批改政务,偶有大臣求见,又商议些国事。大臣们对那荒诞的皇帝已是失了信心,幸好还有一个太子能够主持大局,曾经也有人上书提议,叫皇上位居先皇,令太子登基为帝,谁知皇上龙颜大怒,说是那人有谋反之心,生生下了个株连九族的罪,还因此连累了太子,令沈靖渊也禁足宫中半月。从次之后,再无人敢上前提议。

    一些开国元老看着皇上今日的模样很是痛心,曾经沈文年轻时,意气风发,亲领十万雄兵,一举攻下临安。而今的他,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越发的只顾享乐,完全忘记了年少时曾励志要造福黎民百姓的旦旦誓言。可时过境迁,沈文从今这幅模样,说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太子,先喝杯热茶歇息歇息。”御案旁,小安子也沈靖渊斟满热茶。

    茶香四处溢开,沈靖渊也颇觉疲惫,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朝殿外望去,阳光耀眼已是晌午。

    “父王今日又未去上朝?”沈靖渊抿了口茶,微皱眉头放下茶杯,沈文对上朝之种事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好像从未放在心上。

    小安子面色为难,还是开口道:“回太子爷的话,皇上这几日天天召幸苏昭仪,已五日都未上过早朝了。”

    “苏昭仪?不是宸妃吗?”沈靖渊对沈文后宫的事情从不过问,更是不了解,只听说宸妃以前最为得宠,怎现在又变成了一个苏昭仪。

    小安子面色怪异,仿佛像说不出话似的。

    沈靖渊撇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便说。”

    小安子这才咽了口口水,低头回道:“太子爷,这苏昭仪就是前不久刚参加完殿选的新人苏才人啊,皇上为了她,不仅连选妃的女子都尚未看完,还将芙蕖居赐给了她。”

    沈靖渊猛然一怔,倏地觉得有几丝异样的感觉在潜滋暗长,苏昭仪……她都已是昭仪了?那个在宰相府荷花池畔匆匆一瞥,然后又在流仙酒池再见的女子。那一日,在荷花池畔她惊慌失措的背影,让他每每回忆起来,都不禁会想起另外一个女子……

    沈靖渊觉得自己这几日一直忙着处理政务以及边境的战争问题,忙的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时间来听父皇后宫琐事。可想不到短短几日,仿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安子瞧见沈靖渊也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然后又补充道:“奴才听人说,这苏昭仪美若天仙,皇上很是喜爱.”

    “美若天仙……”提起这个词,他不禁又想起那夜在醉月亭中邂逅的场景。

    小安子点点头。

    “我们去芙蕖居看看。”沈靖渊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仿佛自己与那个女子相识很久很久,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芙蕖居,苏婉兮正在门前浇灌花草,如殿选那日一般,又是一袭白衣,一脸淡妆,身后晴儿、春去、秋来都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这些事情本该下人来做,偏偏苏昭仪要自己动手,她们三人也无可奈何。

    竹林之外,有脚步声渐渐传来,苏婉兮假装没有听见,继续舀着清水怜爱的浇着脚边鸢尾。都这么多日了,该听见风声赶来的人,也该是要来了。

    沈靖渊与随行的人才到别院门口,还来不及通传便瞧见了一白衣女子正在花圃边浇灌含苞欲放的一片鸢尾。果真是她……这个苏昭仪果真就是她。

    “太子到。”倒是一直垂着头的小票子,也不敢四处张望,只是到了芙蕖居门口,按礼通报。

    苏婉兮闻言,才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转过身与门口的人四目相对,她的脸上带着几丝风轻云淡的笑容。

    而沈靖渊凝视着苏婉兮的面容眸中竟略有悔意。

    众人开着他们的反应都甚是奇怪,如今苏婉兮是妃,而沈靖渊是太子,他们之间也不必行礼,可至少得相互问候一句,但今日他们二人见面却直直相似,众人自是一头雾水。

    苏婉兮美目微垂,道:“见过太子。”

    沈靖渊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若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恰是不错,而一身白衣更是出尘不似凡人,与那夜俏皮的她相比,今日的她面色微怜,令人更有疼惜之感。

    又是良久的沉默,沈靖渊才露出一抹笑容,却依旧感觉拒人千里。“靖渊今日只是作为晚辈来给苏昭仪道个安。”说罢,沈靖渊朝苏婉兮行了个小礼。论辈分,苏婉兮可以说是沈靖渊的姨娘,可论年龄,苏婉兮却还要比沈靖渊小上几岁。

    苏婉兮一脸无辜又心疼的表情,娥眉点愁,问道:“太子都不进来坐坐吗?”

    沈靖渊面无表情:“多谢昭仪好意,不过靖渊还有事物要处理,便先告退了。”说着,沈靖渊也不待她再发话,带着人自行便离开。

    苏婉兮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倏地有些泪水朦胧,趁着还未有人发觉,连忙回过身又若无其事的浇起水来。那离开的背影,令她不适宜的又回想起了往事,想着,她眼中的泪水变成恨意,不禁一整勺水全部淋上了脚边的花朵,苏婉兮低头望去,白色初开的鸢尾显得颇为狼狈,那娇弱的枝干与花叶,仿佛满是泪痕。

    沈靖渊离开芙蕖居之后并未再回垂拱殿,而是径直返回东宫,一路上心烦意乱,颇为不安。

    想不到真的是她……初见她时,尚且还未殿选,她也还只是个才人吧?

    沈靖渊眉头紧蹙,不就一个女人罢了,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她无非比别的女人美艳些,其他还有什么?沈靖渊虽如此想着,可那夜邂逅的场景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如烙印一般刻在心间。

    然而令他对她难以忘怀的,并不是她有多美的容颜,而是与她初见,便如相候了千年的重逢,那股莫名的熟悉之感,真的就像是故人一般……

    故人……沈靖渊想起那个故人,更加心烦,索性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