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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居中,苏婉兮着一身白衣静坐窗边,望着晴儿端着汤药迎面而来。

    取过药再一饮而尽,她丝毫不觉苦涩。

    自己要走的这条路,究竟还要踏过多少人的尸骨?百年之后,又将会是谁,踩在自己的尸骨之上呢?

    “娘娘,您今日心情不好?”晴儿接过药碗,关切的问着。

    苏婉兮只道:“备伞,我要去垂拱殿。”

    昨夜侍寝,她以帮皇后分担为名,将调查贤妃被害一案给接来自己手中。想来贤妃遇害一事与她无关,而贤妃更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一个人,她会趟这趟浑水,无非是因为想借机接近沈靖渊罢了,毕竟沈靖渊,才是她进宫来最初的,也是唯一的目的。

    垂拱殿前,苏婉兮撑着一柄素伞,目光冷冷朝殿中望去,沈靖渊正身着蟒服坐于御案前批阅奏折。

    “太子爷,苏贵妃来了。”小安子眼尖,见着门外的婉兮赶紧提醒沈靖渊。

    沈靖渊闻言笔一顿,抬眸望去,苏婉兮素衣持伞静默与飞扬的白雪之中,晃眼望去,仿佛画卷中的九天仙子一般清明。

    “外面冷,贵妃站在门外作何?”沈靖渊说着,放下笔望着她。

    “只是方才见太子如此专心不忍打扰。”苏婉兮说着盈盈而进,“也难为太子每日要替皇上操劳。”

    沈靖渊表情自然:“这是靖渊分内之事。只是不知贵妃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苏婉兮淡淡道:“为了贤妃之事而来,皇上叫我帮太子分担,说到底还是后宫的事。”

    “噢。”沈靖渊眸色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视苏婉兮问道,“后宫之事不向来是母后在负责吗?”

    苏婉兮轻叹:“我愿意将事情揽过不行吗?”

    沈靖渊闻言沉默,她这话的言外之意太过明显,他也不愿将这层纸窗戳破。

    “不知这两日来太子爷也有收获?”苏婉兮问着,偏移话题。

    “我派人去事发当地调查过,毫无所获。”沈靖渊说着,拧眉望着案上的奏疏。

    “看来这凶手心思缜密,想要抓住甚是不易。”苏婉兮说着,又道,“既然这样找不到线索,那就只有一点点的着手了。”

    沈靖渊饶有兴趣的望向婉兮道:“你有何想法?”

    “贤妃暴毙,自是从她身边的人一一着手。首先查清贤妃在宫中有无仇人,其次再锁定目标,顺藤摸瓜,略施手段,定能找出真凶!”苏婉兮说着,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自信的神采。

    沈靖渊望着婉兮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微扬唇角,这个表情,坚韧又自信,真是美好……

    下午时分苏婉兮便去了贤妃生时住的****宫,一一盘问过贤妃的贴身宫女,又查看了贤妃生前的所有物品,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据贤妃的贴身宫女说,十三皇子意外毙后,贤妃终日便足不出户,憔悴万分。十三皇子头七那日,贤妃却硬是提着烛火要去枯井祭奠十三皇子,去了之后贤妃便命两个贴身宫女等候在破殿之外。两个宫女在门后侯了很久,一直不见贤妃出来,寻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贤妃尸骨已凉。

    贤妃被利器一刀割断喉咙而亡,毫无挣扎的痕迹,死时双目圆睁,仿佛是临死前看见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苏婉兮调查几日之后依旧毫无结果,本来她也没将这案子当回事,可偏偏调查了这么多日,竟然毫无所获,而且贤妃为人温婉,从未得罪过人,却莫名其妙的被杀害,想来她死的那副模样,像是见着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那么,贤妃死前究竟看到的是什么?这一点倒是勾起了苏婉兮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秘密,引得人要当场就杀她灭口呢。一方面,贤妃的生父孙大人一直在给皇上施压自己白发人送两位黑发人,痛心疾首,一定要为自己的女儿和孙子讨回公道。

    几日后,苏婉兮备上些热汤再次去了垂拱殿,而沈靖渊依旧在。时间渐渐过去,飞雪已然消失,偶尔吹吹春风,新的一季悄然临近。

    “冬末还是有些冷,你先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吧。”苏婉兮亲自提着锦盒进去,守门的侍卫知道苏贵妃如今与太子一起在彻查贤妃的案子,不敢阻拦。

    “不劳贵妃多心。今日贵妃前来可是有什么线索了?”沈靖渊刻意回避婉兮的热情,直接切入主题。

    苏婉兮也不多言,将锦盒放于桌上道:“哎,怪我无能,这么多日来也是毫无所获。”

    沈靖渊拧眉道:“贵妃此言差矣,凶手狡诈,不怪你我。”

    苏婉兮娥眉紧蹙:“我倒是对这凶手越来越有兴趣了,在后宫里明目张胆的杀害了贤妃娘娘,却又没留下蛛丝马迹,究竟会是谁呢?又是为了何种目的必须得杀了贤妃……”

    沈靖渊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他会亲自调查此事下去也正是这个原因,本来后宫嫔妃、宫人暴毙之事层出不穷,也司空见惯,可此次遇害者是正二品的贤妃,且不说贤妃身居高位,她的父亲也是一品元老,敢杀害她的人,胆子定是不小,而且贤妃临死的模样确实令人匪夷所思,那么惊愕的模样,她究竟是看到了谁不可告人的秘密?

    “案发地、****宫……你说,我们究竟还忽略了什么?”婉兮百思不得其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的事情,她就不信会没有痕迹。

    沈靖渊也一脸严肃,深思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先是十三皇子,再是贤妃,偏偏他们又是母子,莫不是有人刻意针对孙家?

    “能找的人,我都已经盘问过了……究竟是漏了什么呢……”苏婉兮自言自语,感觉自己卡在一个胡同里,就是找不着转弯的路口。“能找着的……如果真有知情人,凶手要做的,定是不让自己轻易找着!”婉兮灵光一现,只觉得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不能找着的人!”沈靖渊脱口而出,也是一个激灵。

    “对!”苏婉兮眉眼舒展开,自己调查此事一直在表面徘徊,倒是一直忽略了凶手的心理。

    “晴儿你过来。”苏婉兮连忙唤过晴儿。

    沈靖渊望着婉兮的一举一动,在一旁静静不语。

    “晴儿,你立刻去内务府那里,查看自十三皇子去世后宫中人员增减的登记。”

    “是。”

    苏婉兮又望着沈靖渊道:“太子,恐怕得需要枚令牌才行。”

    “嗯。”

    “对了……太子,若贤妃真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而被灭口,那如今你我调查此事,凶手若觉得威胁,说不定也会对我们下手,这些日子,还请多加小心。”苏婉兮说着,言辞切切。

    沈靖渊转过身去:“你说得对,这几****会叫父皇加派人手保护你的。”

    婉兮微微一怔,随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多谢太子好意了,那婉兮便先告退。”

    “不送。”沈靖渊淡淡说着,也不曾回头。

    苏婉兮盈盈离去,走在回去的路上觉得迎面的凉风甚是清爽,不禁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沈靖渊……沈靖渊,你还能背对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