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太明白。”麒麟质疑道“百事通到底投靠了谁？红莲教？日本人？”
“为什么不是两边都有牵连呢？”沈逸星漠然道“难道大家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
麒麟闻言一阵沉默，不过眉宇间的阴郁却久久没有散去。
“他现在这个样子，最符合他的身份，不是吗？”沈逸星轻笑道“他没有当汉奸，所以不能用民族大义去责备他，他也没有当逆匪，所以也不能动用政府的条条框框束缚他。相反，所有人都需要他，这就足够了。”
麒麟舒了口气，默默点头。
“你说有两种后果，还有一种是什么？”
沈逸星没有立刻答话，只低头看向窗沿，一只小虫正艰难的爬行。
“红莲教和日本人，将越发的逼迫我们。”
麒麟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为什么？难道我们的处境比百事通还要糟糕？”
“我们和百事通就像是天平的两端。”沈逸星摇头道“他的倔强会在无形中影响自己的分量，天平正慢慢的往他那一边倾斜，而我们则会变得无足轻重。”
“老大，红莲教和日本人最先拉拢的是你。”麒麟不解道“为什么百事通反倒会占便宜。”
“我们给红莲教和日本人带来实质性的利益了吗？”沈逸星讪笑道“没有，大家相互利用的意思非常明显，瞎子都看得出来。可百事通不一样，他在地下铺设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所有势力都网罗其中，他只要伸伸小指头，就能给对方带来极大的便利。如果换作是你，你怎么选择？”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百事通的举动，会给红莲教和日本人带来一种错觉。我沈逸星管不住自己的手下，被人轻而易举的挖了墙角。”
“我们应该找百事通谈谈。”麒麟脸色沉重道“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共同进退才能最大的保全自身的利益。”
“今天下午，我们就算是坦诚相见了。”沈逸星目光幽邃道“我将自己的底细全都亮给他看了，我相信他不会过河拆桥，但是他却没有对我说明真相。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一定会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谁也改变不了。”
“那就杀了他。”麒麟冷冷道“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大家谁也怨不了谁。”
沈逸星闭上眼，没有回答，好似陷入沉睡中。
“老大，我知道你下不了手，这件事我亲自办。”
“算了，由他去吧。”沈逸星淡然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会见面，做得太过分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沈逸星果断道“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麒麟满脸的愤恨之色，却没有开口回应。
“老猫的事情可以确定了吗？”
“当然。”麒麟咬牙道“只是我还不敢确定，这家伙到底是死了还是开溜了。”
“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被骗了？”沈逸星不动声色道“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麒麟舔了舔嘴唇，脸色铁青道“不清楚，我正在查。”
沈逸星想了想，不自觉的哂笑道“我有种感觉，即便这家伙死了，也绝不是百事通下的手，所以……如果查不到也没关系，这页算是接过去了。只是……百事通的本事真的叫我惊讶，他居然能把这件事压下去这么久而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
“他嘴里说的老猫，其实根本就不单指某一个人。”麒麟上前一步冷冷道“或许是几个人，甚至是十几个人，他们都叫老猫，而且都在为百事通办事，而我们一直蒙在鼓里。”
“不，为什么不往好里面想呢？”沈逸星煞有兴趣道“在很多年前，那个叫老猫的人确实只有一个，而且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们使用借刀杀人的办法干掉了那个洋行的老板，百事通亲自参与了那次行动，因此就学到会这一招。当某一天老猫消失了，他就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私下招募死士，对外仍然以老猫的名义办事。”
“说到底，他是从我们这里学坏了。”
麒麟面色一愣，没想到沈逸星会将责任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
“老大……”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沈逸星从容道“我现在直关心一件事，他通过老猫的口，到底想给我透露什么信息。”
“为什么不从顾探长这边着手？”
沈逸星身躯不自觉的晃了晃，摇头道“他生性单纯，或许是受了老百的误导。”
麒麟咽了口唾沫，犹豫半晌终于昂头道“老大，我觉得你太信任顾探长了。”
沈逸星眉头一皱，沉沉道“为什么这么说？”
麒麟眼神飘忽，目光移向别处道“我怕说出来，咱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哼哼，你不说，咱们兄弟才真的没得做了。”沈逸星不满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了解些什么内幕，但我早就察觉了，你们有事情瞒着我。连阿文这个愣小子也被吓得不敢开口坦白，这件事情一定很重大，不过你们应该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老大，你……你怎么觉察的？”麒麟惊讶的问道“是阿文说漏嘴了吗？你居然沉得住气。”
“因为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沈逸星舒了口气道“你们性格各异，一般情况下如果阿文不说，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敢说；你不说，可能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愿说；老百不说，可能是因为要权衡利益不想说；而老顾不说，八成是因为需要等待时机不能说。”
“现在我不想当傻子了，你们也不必遮遮掩掩，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麒麟怔怔的看着他，嘴唇微微张开，犹豫了许久无奈摇头道“或许……我们应该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至少应该给我透个口风吧？”沈逸星若无其事道“这样可不好。”
“我说得已经够多了。”麒麟低头道“你至少应该猜到针对的谁，为了什么事。”
“哼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