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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们周围的一小块地方,地面上已经被黑色覆盖。这些该死的老鼠个顶个儿的肥硕,不同于寻常老鼠的尖牙细密地排在嘴里,一双绿豆大的眼珠子散发着绿油油的光,看上既瘆人又吓人。

    很快,口袋里的黄豆被刘寻风撒完,我们距离下一间墓室还有不断的距离,即便用上全部的引火符也不足以支撑我们到达那里。我一把扯掉身上的外套,用引火符点燃,挥舞着烧着的衣服向前冲去。

    “苏跛子有你的,这招儿不错。”刘寻风夸了我一句。

    接下来,刘寻风和老八相继点燃了自己的外套。就这样,我们在最后一件外套燃尽之前总算来到了一扇青铜门前。

    迅速点燃引火符将我们围住,我转身在门上寻找机关。

    青铜门上凸起无数根铜钉一样的东西,每一根都有一指来长。这些铜钉并不是青铜门的装饰,而是插在门上的钥匙。

    按照墓葬图上的标示,大门上有一根样式独特的钥匙,我必须顺着这把钥匙找到其他八把,然后扭开这九个开关,才能打开青铜门。

    这就像是一个原始的密码锁,只有知道密码的人才能找到正确的开关,一旦选错就会触发机关,死无葬身之地。

    老陈画的墓葬图非常复杂,我当时也没有刻意去记忆每一个细节,现在事到临头才发现大门的密码我竟然没记住。

    刘寻风紧张地守着地上的引火符,催促道:“苏跛子,你倒是快点儿啊,这些火符可撑不了多久了。”

    我问:“地图在你们身上吗?”

    老八答道:“图在吴吉祥那里,怎么了?”

    我转过头冲他们苦笑道:“青铜门的密码我不知道。”

    “卧槽,不是吧?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刘寻风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火势越来越小,刘寻风将仅剩的几张引火符丢了进去,然后我们三个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地等死。

    我将背上的轮椅解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那颗月护王舍利从口袋里溜了出来,滚到了地上。

    我将舍利捡起来拿在手中怔怔地看着,脑海中出现了方仙踪的身影。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有办法了!”

    刘寻风和老八立刻精神一震,问道:“什么办法?”

    没工夫回答他们的问题,我立刻对着月护王舍利呼唤方仙踪。

    “方仙踪方仙踪方仙踪方仙踪……”

    一口气叫了几十声方仙踪,舍利上总算传来了回应。

    “听到了,有事吗?”方仙踪的声音从舍利中传来,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我没在意那么多,赶紧问她:“快教我画五鬼开锁符。”

    “怎么突然要学五鬼开锁符?”

    我毫不掩饰语气里的焦急,催促她道:“别问这么多了,先教我再说。”

    那边的方仙踪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才说:“好。你听我说,这道符其实并不难,你集中精神跟着我说的做。”

    掌握了画法之后,接下来就是平心静气,念咒起笔了。一般来说,画符是一件非常庄重的工作,沐浴更衣、焚香敬礼缺一不可,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和条件做那些准备工作了。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画符的物件,一遍遍地演练符咒,一口气画了十几张都没有任何效果。一旁的刘寻风和老八衬衣都已经牺牲了,再烧的话就要脱裤子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思绪慢慢平静下来。半分钟过后,我才将这口气缓缓吐净,然后提笔念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我将符贴上之后,青铜门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反应。我的精神近乎透支,不过还是努力地提起笔接着画。可是解下来的几张没有一张能坚持画到最后的,每次都是到一半的时候精神分散,乱了走势。

    在刘寻风的长裤变成裤衩,老八也牺牲了四分之一条裤子的时候,青铜门上突然传出一声响动。紧接着,一根……两根……三根,一连九根铜钉缩进了青铜门里。一阵机括弹动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青铜门缓缓打开。

    刘寻风和老八感动地快要哭了,连忙拖着我钻进了青铜门里。在进门的时候,我伸手拨了一颗铜钉触动机关,青铜大门再次关闭,将尸水老鼠挡在了门外。

    青铜门里依旧是一条通道。这一次,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走了出来。眼前的景象,彻底将我们震撼了。

    平台的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无数根青铜柱纵横交错着向巨坑底部延伸。

    至于这巨坑到底有多大多深,我只能说不知道。因为即便有恒河沙数一样的萤火虫攀附在数不清的青铜柱上,我也看不到对岸,也看不到坑底,它们已经超过了我的视线所能到达的地方。

    老八轻轻敲了敲身边的几根青铜柱,脸色惊异地说:“是空的!”

    刘寻风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青铜柱说:“这些管子是从哪儿来的?通向什么地方啊?”

    “管子?”我好想抓住了什么东西,连忙问了刘寻风一句。

    刘寻风茫然地看着我说:“对啊,里面是空的,不是管子还是什么?”

    没错,中空的青铜柱,的确不应该在称为青铜柱,叫它们青铜管道更合适。我想到了那些头顶被铜柱贯穿的女尸,这些管道的源头难道在那里。

    这些管道在运输什么东西?它们要从那些尸体身上得到什么?巨坑的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涌入大脑。

    我握住身边的一根铜管用力拽了拽,铜管应声而断。数不清的萤火虫从管道里涌出,飞舞了一会儿之后各自附在周围的岩石或青铜管上不再动弹。这些存在了几千年的管道已经脆弱不堪,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攀爬。

    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说:“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当我再次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候,刘寻风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看到我醒了,他皱着眉头问:“你没事吧?刚才你好像被鬼压了似的,一直在发抖。”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刘寻风嘴上说了一句没事就好,脸上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伸了个懒腰之后,道:“顺着平台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出口。”

    记忆中,老陈画的地图到那扇青铜门之后就是一片空白了,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平台环绕着巨坑而建,只要顺着平台一直走,应该可以回到我们出发的地方。我在出发点做上标记,然后推着轮椅向前走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中途偶尔会碰到一些通道,不过解不开机关我们根本出不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始终没有回到之前的出发点,这条路给人一种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在刘寻风第四次喊肚子饿的时候,老八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咱走得路估计已经可以绕炀城市一圈了,就是秦始皇陵也没那么大吧?”

    我心里早就开始怀疑了,既然他们开口了,我便停下来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说:“抓我来的那个人说过,这个墓里的字体出现在商朝之前,那个时期的陵墓应该不会大过始皇陵。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想法可能是错的,这个围绕着巨坑修建的平台或许不是首尾相接的环状,而是螺旋状的。”

    刘寻风摆摆手道:“说点简单易懂的。”

    我指了指平台远处,说:“你们看。一开始我们看平台几乎呈直线,那是因为坑洞顶部直径大,从视觉上来看几乎看不到弧度。不过现在的平台已经可以明显看出是有弧度的,说明……”

    我看到刘寻风仍旧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举个例子。寺庙中的塔香你们都见过把?我们脚下的平台和倒着放的塔香形状相似。你们看看这些管道,密度比之前大了很多,说明咱们正在不断向下走,也在不断接近中心。”

    刘寻风似懂非懂地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问:“那个中心有出口吗?”

    我摇头道:“按理说,越往地下走,有出口的可能性就越小。以这个坑洞的深度,几乎是百分之百没有出口的。”

    “疯了吧?没出口还往下走个屁?”刘寻风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个精神病人一样。

    我耸了耸肩道:“反正也出不去了,还不如往下走,看看这些管道究竟通往哪里。”

    刘寻风一听说出不去了,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斗志全无,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屁股刚落地,刘寻风突然嗷一嗓子跳了起来。他弯腰捡起一个奇怪的金属物体,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那枚金属物体只有拇指大小,形状奇特,像是几种拆卸工具的结合体。

    刘寻风犹疑道:“我怎么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老陈接过那个金属物看了看,然后眼睛一亮,道:“当然眼熟了,这是吴吉祥的东西,之前他用这东西打开过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