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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他们的生活

    他们看见临江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连忙都追了上去,流夜追上前去,对临江说:“临江,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临江听到流夜的呼唤声,停下脚步,她看了看流夜,垂下眼帘,半晌才说道:“好,夜大哥,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流夜看着风中有点瑟缩的临江,眼里有一丝怜惜。他当着艾丁湖的面,揽过临江,说:“那我们走吧。”说着还看了艾丁湖一眼。

    艾丁湖的手早已握成拳头,但并没有挥出。脸上的伤是疼痛的,但心里的伤却更让他有点承受不住。临江的眼里只有流夜,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这一刻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揽在怀里,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怅然若失,心如刀割。

    他看着流夜和临江相依偎的样子,心里陡然涌起一股酸涩。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三口。而他自己算什么,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

    眼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艾丁湖呆立在原处,任凭夜色一点点将他颀长的身影吞没……

    艾丁湖步履沉重地回到了父母的家。

    他刚打开门,发觉父母竟然都还没睡,正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他赶忙低下头,不想让父母看见他脸上挂了彩。

    但是艾平川已经看见艾丁湖那副狼狈的样子。艾阿姨看见艾丁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连忙站起来,走到艾丁湖的面前,说:“孩子,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艾平川冷哼一声,“他还能干什么好事?”说着看着艾丁湖,声音凌厉起来:“说!今晚在花店门口你和谁打架了?

    艾丁湖心里暗暗一惊,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发生在父亲眼皮底下的事情,父亲没有理由不知道,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艾平川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还干这种幼稚的事情,你觉得羞不羞啊!”

    艾阿姨心疼地看着艾丁湖道:“孩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艾丁湖低着头。

    艾平川看着艾丁湖说:“你怎么不说话了?靠着拳头打架算什么本事?!要真有本事,也不会连个媳妇都抢不回来,净丢我艾平川的脸!”

    艾丁湖闻言一震,父亲的话犹如根针,扎到了他此刻脆弱而敏感的内心。他抬起看,看着父亲冷冷地嘲讽道:“是,我总是给你艾平川大爷丢脸了!从小到大,我做的每一件事你从来没有满意过。我请问你父亲,既然你这么不满意我,当初又何必把我生下来呢?!”

    艾平川被艾丁湖的话激得满脸通红,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敢这样和我说话!”

    艾阿姨拖住艾丁湖的胳膊,说:“孩子,别顶撞你父亲……”

    艾丁湖甩开母亲的手,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从小他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从来不会真正关心我,一心只看我的表现如何,成绩如何,配不配得上当他艾平川的儿子!我只是一个衡量他是否教子有方的实验展览品而已!”

    他说着,直视着父亲道:“是,我今晚是和人打架了,而且还是为一个女人吃醋大打出手!这是父亲你所不齿的吧,可是我就是愿意这样没有出息,我就喜欢这样!!!”

    艾平川气得全身发抖,他指着艾丁湖道:“你,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艾丁湖冷笑道:“你以为我喜欢在这里待着吗?若不是我妈,我早就不会回来了!!!”

    艾平川咆哮道:“那你快给我滚!”

    艾丁湖没有说话,掉转身便走。

    艾阿姨赶忙追上拉住艾丁湖的胳膊,苦苦哀求艾丁湖,“孩子,你别听你爸爸嘴硬心软,别走,他说的是气话……”

    “气话?”艾丁湖笑了一下,对母亲说:“那他的气话我不是已经听了一辈子了?他不想看见我,我也觉得庆幸,免得我们一见面就呛。妈,我走,别挡着。”

    艾阿姨死死拽住艾丁湖不肯松手,道:“孩子,你别走,这一走,你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你爸爸和我都已经老了,还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了,不要走,留在妈妈身边,有话好好说。”

    艾丁湖看着母亲哭泣的样子,心里一软,但脚下还是没有停下。他的心情极度恶劣,他想离开这里,让自己缓口气。

    艾平川看见艾丁湖不停脚,又是难过又是恼怒,他喝道:“你这个混帐东西,就是这样孝顺父母的,枉费我和你母亲白养你这么大!”

    艾丁湖看了父亲一眼,说:“我宁可你从来没有生下过我!”

    “你!”艾平川气结。

    艾阿姨哭得很是伤心,最近不知怎么搞的,干女儿临江再也没有上门。而艾阿姨担忧未来的儿媳妇和媳妇肚子里的孙子,想上门去看看,但总被艾丁湖拦住。

    她原也不想深究临江和艾丁湖中间的瓜葛,但是临江的肚子里有自己的孙子呀,原本她和艾平川都兴奋了好几天,但看着艾丁湖漫不经心的样子,都为他感到疑虑与担忧。临江和孩子怎么不和艾丁湖在一起?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吗?今晚又出了艾丁湖和别人打架的闹心事,让艾阿姨本就揪着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她看着艾丁湖狼狈憔悴的脸,不由心疼起来,她哭着对艾平川道:“老头子,你就少说几句吧……”她边说边哭,突然胸口发闷,心里一阵绞痛,让她痛得脸都变了,她脸色苍白,她颤抖着用手揪着自己的胸口,想出声发觉自己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张着嘴,慢慢地软瘫了下去。

    艾丁湖发觉了母亲的异样,他连忙张开手将母亲接住,焦急地呼唤着:“妈!妈你怎么了?”

    艾平川赶忙过来将妻子抱在怀中,看见艾阿姨脸色发青,呼吸困难,赶忙轻拍着艾阿姨的脸,“颖,颖,你醒醒……”

    “老婆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怎么了?”

    但艾阿姨全身抽搐,已经听不到他的任何呼唤了。

    艾平川抱着没有知觉的妻子,心里在发颤,生平第一次那么惊慌失措,他颤抖着叫着艾丁湖,“湖儿,快,快叫救护车……”

    临江看着送她到楼下的流夜,犹豫了一下,正要说什么,流夜却伸手阻止了临江。

    流夜低声说:“临江,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但你先听我说好吗?”

    他看着临江,忍不住握住临江的手,说:“临江,我,我还是想请你,请你考虑下我以前提出的建议好吗?”

    说着,他用手摸索着自己口袋,他的手刚才在和艾丁湖的打架过程中被扭了下,半天他终于费力地掏出一样东西,说:“还好,这个没被打丢了。”

    临江定睛一看,流夜手上的东西在夜色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这,不是原先流夜向她求婚的钻戒吗?

    她看着流夜,眼里慢慢泛上了一层泪光。

    流夜举着戒指,眼里有诚挚的感情,他对临江说:“临江,假如你愿意的话,我想永远照顾你和孩子。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们的。”

    临江看着流夜,哽咽着说:“夜大哥……”

    他对她的一份情让她深深被感动,却无以为报。

    她没有伸出手去接戒指,垂下眼帘,满眼眶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掉了下来。

    流夜看着临江,再次恳求她:“临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是认真的。”

    临江睁大泪眼,看着流夜,尽管刚刚打过架的他不再那么风度翩翩,但依然无损他气宇轩昂的气质。他是个可信赖的男人,简直是无可挑剔,但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将手伸出,说“我愿意”呢?!

    半天,流夜看临江迟迟不予他回应,终于叹口气,说:“临江,我,是没有机会了吗?”

    临江没有说话,她抬眼看着流夜,哽咽着说:“流夜,夜大哥,对不起……”

    虽然临江的回答早在流夜的意料之中,但一股酸涩的滋味还是席卷了他的心间。他拿着戒指的手蓦地垂下,他苦笑着说:“看来我还是自做多情了。”

    “不,不,夜大哥,别这么说你自己……”临江的眼泪一串串掉下来。流夜看着她,迟疑地伸过手,将她搂在他的怀中。

    临江没有抗拒,她在流夜的怀中哭泣,她是多么感激这个在她最痛苦最困难悄悄帮助过她的男人,假如,假如,他们能更早相识,假如她的心里没有早已被人占据,或许,她就可以接过戒指当他最快乐的新娘,他会给她的幸福的,对此她深信不疑。

    流夜将临江紧紧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放手,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拥抱她的机会了。

    他抱着她,仰起头,将心头的疼痛和怅惘都咽回到胸腔。

    假如可以,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她对他的爱,假如可以,他愿意许她一个地老天荒……

    假如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但,无论多少的假设,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没有能够弥补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