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叫了一句。
我妈直接靠到了门上,“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我紧紧地揪着双眉,“为什么?”
“因为她们说的是实话!”说完,我妈就顺着门就滑到了地上,她的眼泪是止也止不住,“我们还要自己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急忙过去抱住她,“妈,你别哭,我不去就是了。”
我妈却摇起了头,“安安,咱们得认清现实!”
“可是妈大夫也说过,只要咱们努力,爸也努力,总有醒来的那一天……”说着,我就拉着我妈来到床边,伸手握住我爸那骨瘦如柴的手,将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爸,你快点醒过来吧……”
我妈就没在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爸,就如我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她的目光变的僵直。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我妈不让去找护士并不是真的因为我爸的问题,而是我!
因为我妈听到了一些疯言疯语,大意就是说我在做小姐,不然怎么会一下子交了一大笔医药费?
我妈虽然相信我找了个高资待遇的工作,但是,那种话说多了,久而久之就在心里发了芽了。
尤其是几天之后我将两万块扔给那些要债的,我妈看着我爸的时间就更长了。
——
跟乔欣说明了原由后我便去了机场,想早些回到白城,只是,下楼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黑镜的男人,对我行了一个礼后就拉开了车门,“小姐,请上车!”
我眉头紧锁,看着他没有动。
“先生让我送小姐回白城,这几天,我听小姐差遣。”
我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向小区外走去。
还没等我坐上出租车,手机响了,是陆天华打来了。
我接起电话直接说道,“谢谢,我订好了机票,就不麻烦你了!”
“你的机票被我取消了。”手机里传来他笑意浓浓的声音。
我气的想把手里的电话砸到他的脸上。
“算你狠!”挂了电话,回头就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跟在我的身后,狠瞪一眼,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那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将我的行李箱放好后,加了脚油车子便上了公路,直接出城奔白城方向驶去。
车子开在白城街道内,我的内心却有些不大平静。白城是一个很小的城市,生活节奏不快,人土风情却很浓厚。而这里,其实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我爸我哥一起出了事,家里本就没什么积蓄,不得已只好把房子卖了,你要说亲戚朋友呢?
曾经有,只是在那一刻后,就都没了!
然而卖房子的钱,也不够我爸的医药费,更不够还那些高利贷。
司机将车子停到了白城最好的酒店,我轻蹙了下眉头,“不住这里……”
只是司机却道,“小姐,房间已经订好了。”
我咬牙,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预订的房间是最好的,那司机将我的行李箱放到了门口,很是恭敬地说道,“小姐,我住在隔壁,有事您叫我。”
我心里有气,只是看着这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又无耐地叹息了一下,他也就是听命行事,我对他发脾气有什么用?
便对他点了头,“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小姐叫我老钱就行。”
“我不是什么小姐,既然你让我叫你老钱,那你就叫我安琪吧。”
老钱点了头,帮我将门关上。
房间很大更极其奢华,我忍不住地浮现一丝苦笑,陆天华,你还真是各种地使手段啊!
手机响了,是徐律师打来的。
“梁小姐,你到白城了吗?”
“嗯,徐律师我到了。”
“有些事情想跟你见面说一下,你看看,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恨不得马上听到关于我哥的一切,怎么会不方便,没多想地直接将地址告诉了他。
不多久门铃响了,我急忙将门打开,果然是徐律师。
“请进。”迎进徐律师,我急切地问道,“我哥怎么样?案子进展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哥?”
四十多岁的徐律师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轻轻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摆着手说道,“梁小姐你不要急,等下我一一跟你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请他入座,给他倒上茶,安静地等他开口。
徐律师喝了口茶看了眼我的房间,轻轻笑道,“梁小姐住的还不错!”
我脸上带起了一丝尴尬。
他收回四处观看的目光,看向我,“你哥的案子,对他来说很不利。”
“就是因为那凶器在我哥的手中吗?”
徐律师点头,“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还牵扯到另一起案子中?”
“什么意思?”我心砰砰直跳,我哥老实本份,怎么还有其它的案子?
“一起奸杀案!”
“这不可能!”我直接就跳了起来,“不要往他的身上泼脏水。”
徐律师皱眉,“没有缘由我怎么会跟你乱讲,是人家拿着证据来告他。”
“那我哥怎么说?”
“你哥说不记得了。”
“不……不记得?”我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有这种事,他怎么会不记得?”
徐律师便不语只是看我。
我一时有些不明白,看了下自己的衣着,没出错啊,他干嘛一直盯着我?
“梁小姐今年多大?”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皱眉,许是我最近的经历都不太好,所以,多想了一些,看着他眼镜后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这是想要格外的东西?
这个徐律师是我哥出事后,自己找上门来的,当时说的很是义正言辞,而且那会我爸还在手术室中生死不明,所以对于他这个及时雨,我跟我妈除了感激之外,就差给他磕头了。
如今想一想,对他,我们并不了解。当时也好,现在也好,都没有那个条件去了解。
我压下心中的疑虑,起身走到窗边,至少站到一个离他相对安全的位置,也方便我思考东西,“徐律师,我跟我妈都非常感谢您,真的,我爸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哥的事全靠您在白城这边帮忙,我心里十分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接了你哥这个案子,我就不会让他砸在我的手里……”说着,他也起身走了过来。
我推开窗户,“人啊,往往都是雪中送炭难,雪上加霜、趁火打劫容易!对您的感谢,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
说完,微着着回头看着他,而他,就站在我的一步之外,不知因何抬起的手也快速收了回去,那脸上更极快地速闪过一抹尴尬。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如果我回头晚一点,他的手是不是就会搭上我的肩?我心里一阵恼火。
他伸手抹了个脸,长叹一口气,“跟你实话说吧,明天开庭,所有的证据对你哥来说都不只是不利那么简单……”
“难道这一次就可以给我哥定罪了吗?”
“要看陪审团。”
“我想见见我哥。”
若说之前放心一切都交给这位徐律师,然而现在我已经后悔不已了。
“我做为他的代理律师也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见到他,其它的,都别想了。”
“我哥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他坐到了沙发里,“还好。”
我不相信!
如果我哥精神状态真的好,他会不记得有没有做过奸杀案?他说不记得了,徐律师就认同了他的说辞?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压着火气说道,“麻烦徐律师跑这一趟了。”
“应该的。明天早上八点开庭,别迟到了。”
说着他起了身,拎着公文包向门口走去,只是到门边的时候,他又扭头看了我一眼,“其实有些事还是要事在人为的。”
他嘴角上的笑,让我寒意纵生。
果然,第二天开庭的结果让我的心直接跌入了谷底。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我哥,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两个案子一起审的。
我还记得,那个所谓奸杀案受害人的母亲,她那满眼的愤怒……然而我哥一直都是傻傻的,就算是看到我,也跟看别人没什么区别!
庭上,徐律师拿不出有利证据证明我哥的清白,而且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他基本上保持沉默,唯数不多的几句辩护也不起作用。
因为案子重大,所以休庭了,等待二审。
离开的时候,我整个人如坠冰潭寒冷一片。
怎么办?我的脑子里就这三个字。而这时徐律师却发来了短信,我惊的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五百万买下原告手里可以致命的证据?
五百万!
还只是买下证据?这是犯法的好吗?再联想昨天他到酒店时说的那句:梁小姐住的还不错……我整个人都一阵毛骨悚然。
“其实,小姐可以找下先生,京都的律师有很多!”
不知什么时候,老钱停了车,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我扭头看着他,露出一抹苦笑,“我跟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钱摇了摇头,“是我逾越了。”
我伸手抹了把脸,“老钱,你先回酒店吧,我想静静。”
老钱未语,却站到了离我很远的地方。
我没在说什么,看他的表现也知道,他只会听从陆天华的吩咐。
“安安,你是安安吗?”
我寻声望去,没想到叫我的人,竟然是傅彩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