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败军的原因被找到了。 </p>
因为赵子龙让徐猛将自己捆得严严实实，自己来到了秦枫的大帐之内请罪来了。</p>
一开始众人还都觉得赵子龙有点小题大做。</p>
“不是前锋失利吗？”</p>
“是啊，除了秦尊，谁打仗能百战百胜呢？”</p>
“子龙虽然实力强悍，但毕竟也是初次带兵，遇到一点败战也是正常……”</p>
旁边惯于带兵的李广笑道：“子龙你出征的时候，我跟秦尊说了，估计你没办法一马平川，直接捉来妖祖，果不其然……”</p>
他又看向将自己捆得像粽子似的赵子龙，用关爱晚辈的语气说道：“不过败战从来都不是屈辱，我也不是教训，奚落你……”</p>
“这都是宝贵的财富，想当年我……”</p>
李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大帐的门帘“哗啦”一声被人掀了起来。</p>
在秦枫身边充当行军主簿的周瑜卿躬身进来，手里捧着厚厚好几本花名册，面色不善。</p>
他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将自己五花大绑，跪在大帐的地，低头听凭处置的赵子龙，又看了看秦枫，欲言又止。</p>
是秦枫让周瑜卿去统计伤亡人数的，但他见周瑜卿欲言又止，便知道，先锋军的损失可能令人难以接受，他也犹豫了。</p>
秦枫没有发问，军营里的大鸟却是叫了起来：“周瑜卿，尊主大人不是让你去统计伤亡结果的吗？”</p>
“情况怎么样拉？”</p>
周瑜卿见是小灰开口，他知道这头神鸟不凡，又是秦枫的魔宠，只得硬的头皮汇报道。</p>
“人族将士阵亡二十万人，受伤三十万人……”</p>
“妖族将士阵亡三万人，其大部分是被踩踏至死，受伤二十万……”</p>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秦尊要求处斩的溃兵，有将近一百万，每抽三个逃兵处死一个，需要杀三十万妖兵……请您三思！”</p>
话音落下，整个大帐里的人都惊呆了。</p>
“什么？你说我们损失了多少万？”</p>
李广难以置信地追问道。</p>
周瑜卿如实回答道：“二十万，还只是阵亡人数，没有算残疾后死于痛苦和伤口感染，恶化的人数……”</p>
“妖界有很多我们见都没见过的毒虫，军医向我反映了，很多伤兵被毒虫咬了之后，痛苦发狂而死，他们也束手无措……”</p>
“所以说，死亡人数可能还会升！”</p>
一时间，帐内众人皆是惊呆了。</p>
“二十万……”</p>
“还只是死亡人数！”</p>
也是说，仅仅一个午的时间，土人族的妖祖讨伐军，伤亡的人数，相当于济源之战后的总和！</p>
这才一个午的时间！</p>
还不算接下来会死于伤口感染和恶化的人数……</p>
还不算要处斩百万妖族逃兵的损失，以及处决三十万妖族逃兵，也许会引发的一系列后续问题！</p>
这简直是捅了一个天大的马蜂窝！</p>
赵子龙将头低得更深了。</p>
徐猛也是“啪”地一声跪了下来，大声说道：“此次大溃败，我也难辞其咎，请不要只责罚子龙大人，秦尊，您若要处罚，连我也一起处罚吧！”</p>
之前还笑着为赵子龙开脱的人族强者们，也是惊呆了。</p>
秦枫带兵，向来遵循“智信仁勇严”的兵家五常，所以他行军打仗，才能军纪严明，将士用命，继而百战百胜。</p>
其最关键的一点是“严”，也是严于军纪，一视同仁。</p>
赵子龙捅了这么大篓子，如果不以军法处置，恐怕……真的……</p>
秦枫在吃惊于这个数字之余，也是眉头皱了起来，要求赵子龙将先锋战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仔细讲了出来。</p>
赵子龙越讲，众人的眉头皱得越深。</p>
尤其是吕承天，更是眉头都拧了起来。</p>
秦枫也来过镇魔渊，前世来过，今世也来过。</p>
虽然镇魔渊危机重重，但两次都没有遇到兽灵这种东西……</p>
如何能不叫秦枫生疑，他看向吕承天问道。</p>
“承天，你可知道这兽灵的事情？”</p>
吕承天点了点头，语气凝重道：“妖族有祖先崇拜，死后也多会葬在祖灵渊里，亿万年来，诞生一些诡异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p>
“那些东西是鬼物吗？”</p>
军的皇甫问道：“我听得子龙将军的描述，那些兽灵似与鬼道的僵尸有些类似，都是不知疼痛，残忍嗜血，而且生命力极强……”</p>
“如果是妖族冤魂诞生的鬼物，我们用浩然正气是否能够克制？”</p>
吕承天摇头说道：“你们土的浩然正气，克制的是土的鬼物，遇到这些兽灵可能不好使……”</p>
“而且兽灵本身是祖先之灵幻化而成，相当于灵物，可能不算是鬼物。”</p>
秦枫皱着眉头追问道：“妖族这么害怕兽灵？”</p>
毕竟，一向纪律良好的妖族战士，看到兽灵，掉头跑，逃回来的溃兵有一百万，这还没算半路被踩踏致死，被兽灵杀死，以及跑丢了的。</p>
吕承天点了点头说道：“关于兽灵的记载不多，但所有妖族都知道，祖先葬在祖灵渊里，会变成兽灵……”</p>
“谁敢去跟祖宗作战？”</p>
“而且关于祖灵的记载，他们只能盘踞在祖灵渊周围，偶尔出现，也是惩罚不肖子孙。”</p>
吕承天又解释说道：“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兽灵偶尔离开祖灵渊较远，出来觅食，杀掉了一些妖族百姓，被人牵强附会为子孙不肖，兽灵惩罚。”</p>
狼一剑也皱眉说道：“讨伐军靠近了祖灵渊，遇到了兽灵，妖族将士自然会以为自己触怒了祖先，士气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p>
“虽然秦尊能破除了他们对于妖界天道的盲目崇拜……”</p>
“但祖先崇拜起妖界天道的崇拜还要早……恐怕更难了！”</p>
秦枫听得这话，也是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破身外神易，破心神难……”</p>
“妖族将祖先视为神明，如果强行要求他们进军于兽灵作战，可能适得其反！”</p>
吕承天和狼一剑本来还想劝秦枫这句话，不要让他强行令妖族士兵进军，没想到秦枫居然自己参悟了出来。</p>
这两头妖族强者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p>
周瑜卿又拱手请教秦枫道：“既然知道了妖族一触即溃的原因，这百万妖族溃兵，还需要抽出三十万斩首示众吗？”</p>
但秦枫却是铁面无私，斩钉截铁道：“照旧！”</p>
“秦尊，此事不妥啊！”</p>
“万一妖族士兵不服，发生叛乱岂不是……”</p>
面对众人的劝词，秦枫依旧坚持道：“他们虽然是妖族，但在战场也是战士……”</p>
“置袍泽兄弟于不顾，掉头跑，如果不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p>
“到时候大军接战，战局有利则一哄而，战局不利则一哄而散，反正法不责众……”</p>
秦枫冷冷说道：“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能打胜仗吗？”</p>
“如乌鸦一哄而，又一哄而散，不是乌合之众，又是什么？！”</p>
秦枫说到这里，双手被反绑着的赵子龙，忽地以头点地，沉声说道：“秦尊，子龙是前锋军统帅……”</p>
“若是因为军法诛杀了三十万妖族逃兵，却不惩罚子龙，恐怕难以服众，请责罚子龙吧！”</p>
听得赵子龙主动揽责，秦枫也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子龙，你年少气盛，急于为师尊童渊复仇，贸然进击，了巴洛萨的圈套……”</p>
“虽然有罪责，但罪不至死！”</p>
他沉声宣布道：“剥夺你先锋军统帅一职，降为百夫长，以观后效！”</p>
众人听得秦枫一句话将统领几百万将士的赵子龙，抹成了军最低级的百夫长，登时一愣。</p>
让一名真武至尊去做百夫长？</p>
这不是折辱人吗？</p>
哪知赵子龙听得这话，以头点地，沉声说道：“子龙领罚，谢秦尊不诛之恩！”</p>
原本众人都以为秦枫会说几句宽慰赵子龙的话，哪知他竟侧过脸来，对愣住的周瑜卿说道：“周瑜卿，记下来，今日下午，将布告贴出去，诏告全军！还有……”</p>
“处决逃兵，所有人都要来看！”</p>
很快，秦枫要在百万逃兵，每三人抽出一人处死的消息，与先锋军统帅赵子龙被一撸到底，直接降为百夫长的消息，一齐在军传开了。</p>
本来很多妖族还想通过闹事来营救自己的同伴，听得秦枫对于自己的结拜兄弟都是一撸到底，也只能叹一声“秦尊铁面无私”，放弃了作乱闹事的念头。</p>
午时的阳光，却没有一点温暖，整个校场，气氛凝固得像冰一样。</p>
一个个妖族逃兵哆哆嗦嗦地来抽签，抽生签的如释重负，抽死签的嚎啕大哭。</p>
当然，也有想要跟讨伐军战士鱼死破的，但大抵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已被负责维持全场秩序的真武至尊刺穿了喉咙，软绵绵地瘫倒下来。</p>
一千多名负责行刑的圣境刽子手，这样一刀一刀，骨骼碎裂，首级滚落的声响，混合着嚎叫与惊呼。</p>
这一刻，所有的讨伐军将士，无分妖族还是人族都知道了。</p>
逃兵杀头，绝对不是一句吓唬人的话。</p>
三十万颗逃兵首级，垒起来都有小山高了。</p>
但秦枫却是照杀不误。</p>
“一时看起来，好像是损失了三十万的兵力……”</p>
在大帐之内，与皇甫弈棋的秦枫沉声说道：“如不能令行禁止，下一次大战，逃兵何止百万，我们的损失又何止三十万？”</p>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来，托在掌心里的白子又下一着。</p>
皇甫的脸色顿时紧张了起来，半晌，他将手里的黑子朝棋盘一投，苦笑道。</p>
“祭酒大人步步为营，神机妙算，是在下输了！”</p>
秦枫笑了笑说道：“皇甫兄，你的棋艺亦十分精妙，只可惜关键几步棋时，你犹豫不决，让我占了胜机！”</p>
在两人对话的当口，在秦枫大帐内服侍的周瑜卿已是来收拾棋盘，正要将棋子装回棋篓之内，却见得秦枫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来，反面朝，轻轻按在了棋盘之。</p>
“皇甫兄，你我连续手谈了好几局，也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了。”</p>
“不如我们聊一个别的事情如何？”</p>
正当皇甫不明所以地看向秦枫时，这位稷下学宫祭酒却是望向这名邹春秋的大弟子，语气严正道。</p>
“我很好……”</p>
“到底是谁授意你去穷稷下学宫之力，用尽了储存的丹青墨锭，去绘制《天道图》的？”</p>
寻常军强者，一个个都以为在无尽堡垒立下功的《天道图》，是秦枫布置给稷下学宫的后手，一个个都以为秦枫未雨绸缪，神机妙算。</p>
只有秦枫自己知道，他根本不曾让稷下学宫绘制《天道图》。</p>
此时此刻，为了军士气，很多事情不好当面说破，在众人面前，秦枫也将错错。</p>
所以他才找了这样一个机会，特地来找皇甫下棋。</p>
连杀几盘，方才轻描淡写地将这个问题给抛了出来。</p>
皇甫听得秦枫的话，赶紧避席跪了下来，连声说道：“祭酒大人息怒，弟子私自用尽了库存的丹青墨锭，越俎代庖，擅自行事，请您降责！”</p>
听得皇甫主动承认错误，秦枫却是目光森冷，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p>
“皇甫，我并不关心，你用了多少的丹青墨锭！”</p>
“我关心的是——究竟是谁，授意你绘制了这《天道图》！”</p>
“这问题的答案——很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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