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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才会有,简单和困难互相变化,长和短是较出来的,站高看低站低看高……”</p>
“弯曲可以成圆,被压变直了,洼地才能变湖泊,草木凋零所以发新芽……”</p>
“灾难里蕴含着机遇,安乐里潜藏着祸患……”</p>
“万物都有对立,善良与邪恶,光明与黑暗……”</p>
少女躺在松软的床,盖着暖暖的被子,眼睫微微眨动,嘴里像梦呓般嘀咕不停。 </p>
“万物都有对立,每个个体都是矛盾的转化运动……”</p>
“我是魅魔,我是人,我统一在全新的我之下……”</p>
“我是……我是……”</p>
少女猛然睁眼,跟脸颊一样圆圆的眼瞳里满是迷惘。</p>
“我是谁?”</p>
她坐了起来,手掌在眼前反复翻转,皮肤白净细腻,嫩嫩的肉肉的。</p>
“我是……米娜!?”</p>
少女愕然,她激动的掀开被子,露出只穿着底裤的腿。</p>
一样,白白嫩嫩,当然也是肉肉的,脚趾欢快的扭着。</p>
少女惊喜交加:“我变回人了!”</p>
正高兴着呢,一条怪怪的东西从背后绕过来,在眼前跟着脚趾一起扭。</p>
黑黑亮亮的像皮鞭,末端像箭头一样。</p>
“这是啥?”</p>
少女顺手一扯,啊的一声把自己扯了半圈倒在床。</p>
那玩意从屁股伸出来,在空剧烈摆动,跟她的惊愕茫然完全同步。</p>
“这是尾巴?不……我的头……”</p>
少女顾不料理尾巴,赶紧摸头,刚才倒下的时候脑袋有什么东西磕在床发痛。</p>
这一摸她又呆住,是角……</p>
像羊角一般弯曲盘在额头,再加尾巴,少女明白了。</p>
“所以,我既是米娜,又是布罗安达……”</p>
“醒啦?”</p>
一个人推门进来,关切的问。</p>
水蓝长发扎成几条小辫子,在耳前脑后像是珠帘般晃着,尖耳朵穿出辫子,正好平衡了高挑纤瘦的身材。眼睛滴溜溜转着,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让秀丽至极的容颜灵动生辉。</p>
少女眨眨眼睛,猛然醒悟,一蹦而起,直接跪在床。</p>
她按着膝盖低着头,恭谨的叫道:“缇娜导师……不,师父!”</p>
进来的这只尖耳朵自然是告死魔女缇娜,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哎呀,随口一说别当真啊。伊斯特塞斯的规矩是徒弟得给拜师礼,你身连半个铜子都没有,我怎么好意思收你当徒弟呢?”</p>
这是李发现米娜后的第七天,当天小红她们给米娜动了手术,持续到昨天才大功告成。</p>
整个手术不像之前处理凯恩、利亚和谎言之子那么直接,是多个项目并行。</p>
李关联米娜那部分还完好的灵魂,再链接到由茵丝等几十个丝丝组成的临时丝丝络里。先教导米娜接受赤红信仰,巩固她灵魂的赤红神力。再消化辩证法,让赤红神力展现为辩证之力。</p>
与此同时,小红跟阿丽珊、塔哈、玛达拉等人对她已经被炼狱意志侵蚀的那部分灵魂动刀。吸取走大部分炼狱之力,但又保留下外壳,同时将米娜完好部分的灵魂原样复制到被侵蚀的灵魂里,让炼狱意志产生侵彻了整个灵魂的错觉。</p>
由小红的神恩充当防护屏障,将这两部分灵魂隔开,等米娜灵魂自愈,两部分重新融合时,赤红神力通过辩证信仰替代小红的神恩,将被侵蚀的灵魂置于控制之下。</p>
这样的手术对神祇来说都是异常精密的,每天只能做一部分。小红和阿丽珊累得够呛,但也学到了很多。参与手术的塔哈和玛达拉更是收获满满,塔哈更宣称费共在灵魂技术开创了费恩的新纪元。</p>
至于缇娜,因为米娜她们是被腐化告死神力浸染的,护住灵魂的力量来自告死神力,作为告死魔女,她加入到心灵络里,教导米娜掌握这样的力量。</p>
在心灵络里,缇娜跟米娜已经异常亲密,缇娜开玩笑说米娜应该算她徒弟,按照伊斯特塞斯的风俗,要叫她师父而不是导师。</p>
现在米娜清醒过来,见到缇娜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拜见师父。</p>
想到米娜给不起拜师礼,自己也给不了徒弟见面礼,缇娜赶紧拒绝了。</p>
“我看看……”</p>
怕米娜坚持,缇娜把她拉起来,转着圈的打量,当然重点是尾巴和角。</p>
缇娜扯着米娜的尾巴笑道:“不错,这才是魅魔嘛……”</p>
随着手术的进行,米娜的魅魔状态也在发生改变,等手术完成后,她的形貌已经大异从前了。</p>
这显然是米娜的灵魂摆脱了炼狱意志的控制,身体也随之发生变化,但她的本质仍然属于魅魔这个种族,又保留了魅魔的相应特征。</p>
米娜呲牙咧嘴的不敢出声,听缇娜叹道“是胖了点”,她终于忍不住了:“师父啊,不要把你的……身材当成正常标准来衡量别人!”</p>
缇娜也呲牙:“你略过的话一定是竹竿对吧?”</p>
米娜大喜:“师父答应做我的师父了?”</p>
缇娜揉额头,努力转移话题:“你的心也够大的,现在这样子,人不人魅魔不魅魔的,不害怕?”</p>
“这样很好啊”,米娜在床转圈:“身体完全变回人类了,是多出尾巴和角而已,艾露魅魔是这个样子的吧?”</p>
缇娜不确定的说:“大概是这个样子,不过要更……原生态,我是说硬核一些。”</p>
“不管了”,米娜的灵魂获得了解脱,立马恢复了活泼开朗的天性。</p>
她抱着缇娜的胳膊,苦苦求告:“师父!答应做我的师父,好不好嘛。”</p>
一股异样的力量浸入缇娜心灵,让她心口又麻又痒,只觉得米娜是天下第一可爱,脑袋差点要像捣蒜般摇起来,又猛然惊醒。</p>
缇娜咆哮:“米娜!你敢对我用魅惑术!”</p>
米娜可怜兮兮:“不是有意的!想着要师父答应我自动……我会小心控制的!”</p>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收你当徒弟!”</p>
缇娜恨恨的道:“别人肯定以为这本事我也会!”</p>
当然也不忘强调本质:“最重要的是,没有拜师礼当不了徒弟!这是伊斯特塞斯的规矩,规矩!懂吗?”</p>
米娜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我会努力挣到拜师礼的。”</p>
在心灵络里,她被形形色色的心灵包裹着,一刻也不孤单。</p>
赤红女士是最令她崇仰的,她的灵魂由女神重造。</p>
冥河女神是最令她敬畏的,切割和雕刻灵魂的力量来自这位女神。</p>
丝丝们是最可爱的,她们给她带来各种知识和体验,还有无尽的欢笑和缤纷多彩的新世界。</p>
缇娜是最亲切的,过去一直保护着灵魂的那股力量,跟缇娜散发出来的力量非常相似。</p>
刚清醒过来脑子还不是很好使,米娜下意识的说:“我接受了子爵老爷的邀约,以后每个月能存下五个银便士呢,全都给师父好吗?”</p>
缇娜眼睛顿时亮了:“有五个吗?虽然只是银便士,那也是钱啊!”</p>
马反应过来:“还什么子爵老爷啊!得叫总枢机!”</p>
揉着米娜的头,缇娜叹道:“至于那个什么邀约,不要相信总枢机。不管他允诺的是银便士还是金蒲耳,最后都会折算成贡献点数,那不是钱。”</p>
“可怜的米娜,千万不要他的当。你师父我是活生生的例子,说起来我被他剥削得真惨啊……”</p>
米娜嘀咕着:“总枢机……”</p>
眼里荡动着满满的憧憬,米娜怯怯的问:“我可以见他吗?”</p>
沉浸在心灵络的那段时间里,她感觉最喜悦,最幸福的,是跟那个心灵在一起。</p>
那个时刻关注着她,温和、广阔而厚重的心灵,因为这个心灵的存在,她对自己的一切变化都无所畏惧。</p>
当手术终于完成,她也掌握了应有的知识和信仰,必须休息的时候,她还强撑着让自己清醒。是那个心灵安慰她说这不是梦,她才放心的沉睡。</p>
醒来第一眼没有看到他,其实有点失望啊。</p>
是不是自己这个样子让他失望了,觉得他没做好?</p>
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很高兴很感激,这个样子足够好了?</p>
“恶魔又打过来了,他和蕾塔娜出去历练”,缇娜耸肩,语气很是不以为然:“不跟魔王魔君打一场,算什么历练啊?当初我可是干翻了半神级别的亡灵君主才晋升传的!”</p>
米娜脸色煞白:“恶魔……是高拉兹克大人吗?子爵……哦,总枢机要跟祂打?”</p>
“哟,小魅魔”,缇娜撇嘴:“还把魔王叫大人啊,你到底站哪边的?”</p>
米娜不迭低头认错,缇娜拉起她笑着说:“既然已经清醒了,跟我出去做做复健运动吧,让我看看你这个新品种有什么本事。”</p>
米娜在心灵络里被丝丝们灌输了很多新词,不过那些生僻的还是没印象:“复健?”</p>
缇娜磨着牙,嘿嘿贼笑:“是打一架啊!”</p>
米娜急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我、我不会打架啊!”</p>
缇娜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瞅着她:“你把李打得哭爹喊娘的,都拎起来掐喉咙了,还说自己不会打架?”</p>
………………</p>
归队堡外杀声震天,地面猛烈震颤,不过这都是日常了,堡里的英灵、活人和死人都不当回事,来来往往干着自己的事。</p>
天不断落下大火球,在亡灵壁垒砸出一片片涟漪,再变成一个个火焰巨人,看起来格外恐怖,似乎归队堡马要陷落。</p>
几座高塔不紧不慢的射出道道水流,圣水喷在火焰巨人身,不仅让火焰瞬间熄灭,巨人也裂成碎片,纷纷扬扬洒落。</p>
没多久,堡外的动静变小了,大地也平静下来,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恶魔侵攻这么结束了。晶格防线的地狱位面军士兵懒懒打着呵欠,还是没他们出手的机会。</p>
地狱机甲的反曲机械腿踏着沉重的步子,一队队穿透屏障回到归队堡。机甲的魔导金属外壳沾满了各种恶魔的残肢碎肉,不少地方也被恶魔的武器敲得坑坑洼洼,偶尔出现的裂痕让维护人员心痛的叫出了声。</p>
归队堡现在已经装备了四五百部地狱机甲,还在以每天几十部的速度增加。费共的战士们用这种结实的大个头当武器平台,给它装各种冷热和远近兵器,在战场以一当百,稳稳顶住数量制胜的恶魔大军。</p>
地狱位面军的成员,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或者英灵,对这种机甲都给了极高评价,称呼它为“清道夫”。</p>
机甲对大量低阶恶魔进行面压制,或者对高阶恶魔进行点攻击。机甲内部搭载的冥河英灵充当通讯节点和基层指挥官,高阶亡灵或者冒险者站在机甲顶部,或者挂在前胸后背的安全空间里,清理那些近身的恶魔。地狱位面军已经摸索出了以清道夫为核心对抗恶魔的战法,等着什么时候魔鬼阵了。</p>
某部机甲的顶部平台,两个穿着地狱装甲的人看起来沉默不语,其实在通讯频道里吵得火热。</p>
“下次不准再跟着我了!有你在我还试炼个鬼啊!连小怪都不让我打!”</p>
“这是央的命令!算你是总枢机,也得守纪律!”</p>
“命令?蕾塔娜,是谁见到精英怪或者小BoSS,丢开我高喊这个敌人值得一战冲去了?”</p>
“那、那是战术判断!会威胁到总枢机的敌人必须第一时间打倒!”</p>
“判断个鸟!你怎么不判断一下它到底能不能威胁到我呢?老实承认是你想打吧!”</p>
“我……我真不是!是想保护你!这是我的职责,我是赤红卫士啊!”</p>
“不,你是达克妮斯!”</p>
“你这是污蔑!我可没有那种受虐人格!总枢机,你必须道歉!</p>
“诶?你怎么看过?”</p>
吵到后面两人都深深叹气,李嘀咕道:“等级差太多完全没有经验值啊,达斯塔那家伙躲了起来,高拉兹克也不露面,其他魔王也没个影,到哪里去找骷髅级别的对手啊。”</p>
蕾塔娜下意识的道:“骷髅王应该算骷髅级别吧……”</p>
这俩骷髅不是一回事啊!</p>
再一想,虽然不是一回事,但的确对得号。</p>
李摇头道:“按那家伙的说法,也是为此而来的,不过不是真打,那算是试炼吗?”</p>
骷髅王这段时间尽心尽力配合费共,对亡灵纳入地狱位面军体系的改变也毫不抗拒,简直是任劳任怨的劳模。</p>
踩着骷髅王晋升为传,这种事情李是干不来的,他根本起不了杀心。</p>
如果没那么唠叨的话,李其实挺享受跟那家伙并肩作战的感觉。战斗风格来说,骷髅王是个真正的王者,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p>
可惜,活人和死人的力量是冲突的,他们只能各自为战。</p>
在归队堡已经呆了半个多月,地狱位面军已经初步成型,而他晋升传的试炼还没个影。如果不是米娜还没康复,他都想暂时放弃了,毕竟主位面的事情太多。</p>
至少也得等到米娜康复,至于安妮和玛丽,她们下落不明,不是眼下能解决的事情了。</p>
李一边寻思着,一边转到丝丝电台问米娜的情况,才知道她已经苏醒了,不过被缇娜带到了归队堡地下的练习场。</p>
“缇娜对自己的徒弟还真是心啊……”</p>
想到在心灵络里,缇娜急吼吼的要收米娜为徒,李露出满足和愉悦的笑意。</p>
至少已经拯救了米娜……</p>
归队堡的地下部分已经像泰格杰尔要塞那样,被魔导金属外壳完全包裹了起来。下部空间也做了很多开发,分割成一间间的练习场是其之一。</p>
李去了最大的那间练习场,还在外面,听到里面咚咚咣咣打得起劲,还夹杂着高低不一的脆声叫喊。</p>
这让他抽了口凉气,米娜居然能跟缇娜打得难解难分?</p>
推门一看,李目瞪口呆。</p>
缇娜的对手是一只身高超过两米,身材匀称健美的魅魔。</p>
头的盘羊角黑黄相间,漆黑羽翼高高伸展,末端像箭头般的尾巴也像武器一样,跟双手的爪刃一起发动着快速而凌厉的攻击。</p>
但这不是纯正的魅魔,没有蹄子和反曲的小腿,肤色也不是青灰或者青黑色的,更没有茂密的毛发,是正常人类……不,正常美女白皙而晶莹的肌肤。</p>
当然这种健壮程度也很难叫美女,跟那张还泛着浓浓稚气的圆圆脸颊凑在一起,李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概念……肌肉萝莉。</p>
“李?”</p>
缇娜正在这个怪异魅魔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眼角瞅到李,一分神被魅魔的尾巴抽飞到墙,四肢大张的贴着。</p>
魅魔看到李,惊喜的喊道:“子爵……啊,总枢机!”</p>
然后她惊叫着遮掩身体,看起来像是爆衣变身的状态。</p>
这是米娜!?</p>
李呆呆的看着她,感觉下巴又没了。</p>
烟气弥散,米娜缩回了正常体型,可头的角、尾巴还有翅膀都在。</p>
她顾不得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冲进了李怀里。</p>
“哎呀,子爵老爷,我们得救了!”</p>
她抬起头,虽然流着泪,却笑得如夏花般灿烂。</p>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表示感激和满足的方式了……</p>
一直压在心底某处,又冷又硬如石头般的东西被暖流裹住,渐渐消解。</p>
李带着点鼻音说:“我说过的,对吧?你们还是会到我这来的。”</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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