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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再至永夜域

    神情一愣,转瞬之后,那小个子点头应道:“一下子说漏了嘴,叫你发现。 既然你没当场杀我,那我也没必要继续为了辉剑宗白白送命。只是要我出卖它,也不可能。”

    轻轻摇头,宁越回道:“其实,你想过没有,从你了这艘船开始,没有退路了,你已经回不去辉剑宗了。”

    顿时,那人双瞳一阵剧烈收缩,仅是这样的提醒,已然足够。

    “你说得对,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同行的人全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若是放在永夜域内陆交战,一切都说得通,毕竟我的实力最强。但是放在梦魇岛,这一点十分可疑。在交战后,其他人全部身亡后,我和你坐着同一艘船回去了。没人起疑,根本不可能”

    这种情形下回去,他想不被猜疑,根本不可能,

    闻言,宁越眼闪过了一丝狡黠,因为在对方刚才的坦白,他再获得了一点有用的讯息。眼前之人并非辉剑宗的核心人物,至少算不宗主的亲信。否则的话,这种程度的离间不会奏效。

    彻地境层次,却不算真正触及核心,这一点也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在海滩的最后一招交手,明明是拼死一击,但是他从对方眼读取到的是一份动摇的决然,带着些许犹豫于不舍。

    这也是,他决定留对方一命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对吗?”

    这一下,那个小个子犹豫了,他在迟疑,垂下的双手不时握紧又再松开。

    过了许久,他唏嘘一叹。

    “我也清楚,辉剑宗行事作风过于狠毒,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无恶不作,强取豪夺。这些年来为这样的势力卖命,不过是想要偿还当初欠下葛雄的那份债。如果没有他,我和我娘是荒野无人收尸的枯骨。但是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究竟做到哪一步,这笔债算是清了,能够让我祝道胜名正言顺地脱身。”

    宁越应道:“果然,你不是真心实意为辉剑宗卖命的。在你的剑,我感觉到一丝不应该属于那种势力的正气,但可惜,也只剩最后一丝半缕了。”

    无奈一笑,祝道胜哼道:“正气?在永夜域,那玩意不需要,一旦拥有,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到底为何要杀葛浩杰。但是那位辉剑宗的二公子,死不足惜。起他老子,他更加罪不容诛。哼,为辉剑宗卖命十余年,手沾满鲜血的我,其实根本没资格说这个?”

    “卖命十余年,手沾染无数鲜血。这样,还不够还清曾经两条命的债吗?既然知道辉剑宗不是善茬,也知道掌权的葛雄该死,与我一起去将其毁灭,如何?”

    “毁灭?你开什么玩笑?辉剑宗屹立永夜域百年,几代根基,历经风雨而不倒。况且这一次,又攀了月阎教,更是不可一世,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胜算?对,你的战力很不可思议,凡尊境八重能够完全压制我彻地境一重,但是在辉剑宗,胜过我的强者太多了。更不要提,放眼整个永夜域都是几大霸主之一的月阎教!”

    对此,宁越只是一笑:“我不灭了它,它是不会放过我的。卫家对我的猜疑一直都是,在我身后拥有着一个强大势力为背景。这一点,辉剑宗也会想到,月阎教亦是如此。如果,我真能灭了辉剑宗,好不容易在这一次动乱位的月阎教必须想一想,是要与我为敌讨回面子,还是将辉剑宗作为弃子,换来与我和谈的一份交情。”

    “你的意思是,其实在你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势力?”

    祝道胜的突然猜测,令宁越微微一怔,但也不算惊讶。他话已至此,有些弦外之音不算隐藏了。

    “对,其实我压根不是来自什么大势力的,你之前看到的几人,是我这边的全部战力了。但是,以我们几个想要对付辉剑宗,应该不成问题。问,你打算站在哪一边?如果拒绝,我不会杀你,自己到了港口岸。届时,辉剑宗看到你独自回来,又会怎么做,你应该猜得到。”

    双拳紧紧一握,祝道胜哼道:“但是跟你一路,危险更大?我这样回去,凭借着十余年的功劳,应该还能够换得一线生机。可是,你这边,目前为止,我看不见胜算。”

    “很多时候的选择,是一场豪赌。赢了,破茧成蝶。输,此终结。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不打搅了,你休息。”

    起身离去,从一开始,宁越没打算自己住这间房。他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其实在隔壁。

    再一次只剩自己一人,祝道胜咬牙一哼,颤抖的手从胸襟翻出了一枚银质挂坠,做工很朴素,有着一股廉价的味道。

    “娘,你一直教诲我,算知恩图报,也不能为虎作伥,可是我一直骗了你那么多年……这一次,孩儿该如何选?”

    ……

    船只进港,早已准备好的踏浪宗之人连忙赶赴到等候的位置,张罗着停靠之事。

    不过,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对劲,放下通行的木板没有出现,却是几道身影一纵,直接从船舷跃下。落地后,一言不发,朝向港口出口而去。

    “喂,你们是什么人?船发生了什么?”

    一名踏浪宗之人急忙询问,然而,他靠近的身形却被一股无形之风阻挡,根本靠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四道高矮不一的身影越走越远。

    “不好,出事了,赶快船查看!”

    与此同时,躲在港口唯一出口位置暗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退去。

    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宁越一直在留意着四周动向,他倒有些诧异,没有料想的伏击。似乎,辉剑宗对于他们能在这一次从梦魇岛返航之事也很不肯定。但是,有了刚才船只停靠的不正常,恐怕今天无论如何,辉剑宗都会猜到,自己回来了。

    “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岚利按了按自己遮掩面孔的帽檐,余光一瞥,留着四周动向。

    宁越回道:“按照计划来,先去茹水镇。那里归佐龙塔管,一个与辉剑宗一直有些敌对的势力。他们不至于帮我们,但也不会容许辉剑宗在他们的地盘乱来。”

    但是很快,宁越发现自己的盘算落了空。辉剑宗并非没有准备,只是好像不打算在踏浪宗的港口动手。而且,似乎料到了他们一旦靠岸,会前往的将是佐龙塔管辖的茹水镇。

    必经之路,一队人马严阵以待,瞪大双眼打量着路经过的每一人。

    看到对方之人有几人开始指向自己这边时,宁越知道躲不过去了。在那些人手,同样握着一支卷轴,想必是当初自己见过的那种通缉令。

    “不自量力。”

    轻哼一声,羽茱第一个踏出,却不想被宁越横臂一拦。

    “一旦在这里出手,恐怕我们进不了茹水镇了。佐龙塔不怕得罪辉剑宗,但也不可能看着我们将祸端引入他们的地盘。”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原路退回去?我想刚才我们从船下来时,辉剑宗通报的人传信的应该不止这一边。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身后也会有追兵的。所以说,一不做,二不休。”

    邪魅一笑,羽茱探出衣袖的雪白小手一泓赤光凝为尖锐锋芒。

    “不,我的意思不是不打。而是与其这样厮杀,不如将动静再闹得更大一些。这一次,月阎教得势,辉剑宗攀炎附势也水涨船高。对于这一点,佐龙塔根本不太高兴。所以不妨试试,他们愿意接纳我们,还是害怕殃及池鱼而排斥。”

    话音落时,宁越独立一人面对着数十名辉剑宗强者的目光,重重踏出,抬手一掀扯去遮掩用的斗篷。而后,放声一吼,声如春雷绽放。

    “不用那么麻烦再去看通缉令了,那面可没画我的长相。你们运气不错,找对人了,杀了葛浩杰与狼凋的是我。但是,遇我,同样也是你们的不幸。因为,你们将没命离开这里!”

    铮——

    赤光滑落,冰冷的剑锋展现虚空。

    对于抱着杀心而来的辉剑宗数人,宁越也不会有所仁慈,刚才的发话权当是先礼后兵了。

    喝!

    出击,十余道人影纵身跃出,一片剑光闪烁出鞘。目标已经明确,辉剑宗的强者当然不会继续等待。面可说了,能够逮到杀死葛浩杰的人,无论死活,皆有赏赐。

    重赏之下,不止是有勇夫现身,更可能叫许多被虚幻诺言蒙蔽头脑的莽夫,孤注一掷。

    对于这样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狂热的人,冰冷的剑锋将冻结他们躁动的生命。最后的一记心跳,在寒意的刺痛吻咽喉之刹,骤然宣告使命的终结。

    嗤嗤嗤嗤嗤嗤——

    血雨纷飞,纵横的十余道剑光根本无力阻挡那一泓猩红的贯穿。身影交错而过,独行孤影踏至末端的瞬间,已经换位至他身后的十余人一齐倒下,所有人都只有一道伤口。

    一剑,封喉。

    暗煊古剑再指大地,锈迹斑驳的剑刃滴血不沾。象征着生命的一缕缕猩红,已经投入到锋芒之,作为唤醒禁忌之力而奉的祭品。

    “结阵,干掉他!”

    为首的一人怒声一斥,不过,在麾下数人纷纷踏出之前,另一道身影抢先一步迈出,独自一人对了持剑而立的宁越。

    “不用那么麻烦了,这小子似乎有点能耐,我来。”

    咕噜咕噜——

    话音落时,那位头发已经一片灰白的年人举起一只暗青色酒葫芦,仰首一饮。整个人的动作,似乎因此而染一抹醉意,开始摇晃。

    同一刹那,宁越双眼一眯,警惕起来。

    形醉意不醉,眼前这人,实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