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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个少女[四:大胡子(01

    第011章一个少女[四:大胡子(01)]

    成虚抬头一看,见邻桌就坐四个恶汉,个个横鼻子竖眼匪气十足,料定是些粗蛮无理匪人,与之理论不通难免会惹出些麻烦事,便就不与那口吐茶水的恶汉计较,当下默不作声,弯下腰去擦拭沾在布鞋裤脚上的茶水和碎茶梗。那口吐茶水的恶汉此举自是故意所为,一口茶水喷吐出去,脸上竟有洋洋自得之色,噘着嘴斜着眼盯向成虚,不但一句道歉话不说,竟还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恼了一边的成真,成真一壶酒进肚,正在兴头上,见有人口吐茶水侮辱师弟,霍地站起身来,劈脸就骂道:“该死混人,满嘴喷大粪,狗眼瞎了呀,没看见喷到人身上了,快给我师弟道歉!”

    那恶汉见有一个小道士起身出口理论,正合自己心意,便嘴一歪,回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就是要喷你娘的一身粪汤,你想怎样,老子还想揍你呢!”

    说着,一个蹦从木凳上跳起来,二话不说挽了袖子作势就要上去寻事,在他身边一个同伙也骂骂咧咧站起身来嘶叫助威。成虚一看这架势,明眼着这两个恶汉就是故意上来滋事,眼见对方二个彪形大汉,如若交起手来,自己和成真师兄年幼力弱必定吃亏,便连忙起身拉了成真一把,示意他不要出手。那成真年纪虽小,性子却火烈,不甘示弱,师弟成虚不让自己出手,便破口与之对骂起来。

    就在这当儿,坐在一边看热闹的那大胡子恶汉和他身边的另一个喽却悄悄地绕到成虚二人身边木桌一侧,趁二个小道士分神之时,见那大胡子恶汉一个纵身冲近桌前,身形极是快捷,动作毫无声息,右手一伸手中白光一闪,就向那桌上的包袱探去,接着从中摸出一件青光光的物事,便又迅速回手缩回袖中,跟着手臂往后一摆,身后那喽授意,麻利地靠近前来,双手伸入其袖中接过那窃取的物事,接着双手遮捂着迅速塞进怀里,二人一偷一接配合默契,动作极为快速隐蔽,很难被人发现。大胡子恶汉身后那喽同伙接过东西藏在怀中后,便若无其事地快步退回到座位上。

    二个恶汉的微妙举动,却没躲过杨灵灵和白潇犀利的眼神。

    杨灵灵抿嘴一笑,开口道:“这大胡子一帮人看来就是冲着这二个小道士而来的,早就知晓他们包袱中藏有宝贝了,图谋必得呀。这老一套的偷摸戏法实在没甚么新意,对付两个小道士倒是挺有效的。别看这大胡子长得像狗熊一样,看上去憨头憨脑笨手笨脚的,手上功夫倒还挺麻利的,刚才那只大爪子快得像狸猫偷鱼似得,我想房间里没几个人能看得见!”

    白潇道:“这四个人使得调虎离山计,小伎俩也就是对付两个小道士而已,以大欺小,不是好汉行径!”

    杨灵灵道:“瞧这四个恶汉欺负二个小孩子家,定准不是好汉,应该说不是甚么好东西!”

    又疑道:“小道士包袱里不知藏着甚么青光光地宝贝……”

    正说话时,目光及处,却见那成虚小道士猛然向后转过身去,似乎发觉了有人盗窃包袱。杨灵灵好奇心起,不及寻思,继续关注事态发展。

    那成虚小道士警惕性颇高,劝阻师兄当儿,忽地心念游动,目光斜视处,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自己桌边晃动,便猛地转过身来察看情况,只见那大胡子恶汉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自己桌边,双眼贼溜溜地盯了桌上包袱一眼,就要转身离开,心中顿觉不妙,不顾和成真师兄说话,下意识地回身桌边,双手一把扯过包袱将其抱在怀中,手指触及之处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低头察看,却见包袱下方一侧竟然多了一处二寸长的裂口,显然就是被人用利物划割所致,急忙伸手指向里摸去,只摸索二下,立时大惊失色,大叫道:“东西丢了!”他一声惊叫,却并未说出丢得是甚么东西,可见丢失物品甚是重要,不便当众说出来,随即伸手拉了成真胳膊一把。

    这一声惊呼却没把师兄成真惊醒,成真醉酒愈浓,迷迷糊糊听入耳中毫无反应。成虚拉他不动,桌边大胡子恶汉眼看就要转身走去,顾不得再和师兄求援,见那大胡子恶汉面有自得之色,眉毛上扬,阴阴偷笑,这般贼模鼠样,料定包袱失窃物品就是这大胡子恶汉所为,当即厉声喝叱道:“大胡子,鬼鬼祟祟在桌边晃游甚么,包袱里的物品定是你偷的,快快将东西还我!”

    大胡子恶汉扭头一瞪眼睛,哪能轻易承认,即扯嗓子道:“你这小道儿毫不讲理,胡口栽赃污蔑他人,可曾见过爷爷偷你甚么东西了?”

    成虚道:“休要装蒜,方才我桌上包袱还完好无缺,你这贼胡子靠近桌前来,包袱便就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也就不见了,分明就是你偷窃无疑!”

    大胡子恶汉凶巴巴道:“你这小道儿疯狗长病乱咬人,丢了东西就逢人便咬,房间里这么多人,为何偏偏说是爷爷偷你东西,爷爷我身上少了十两银子,还说是你偷的呢!”

    成虚应对道:“房间里人虽多,却只有你鬼鬼祟祟地靠近桌边,问题不在你身上又会是谁?那你说,你不好好坐着吃饭,溜到我家桌边做什么,分明是图谋不轨!”

    大胡子恶汉打哈哈道:“爷爷吃饭吃累了,站起来过去放个屁舒坦一下,你也管得着呢?”

    成虚回驳道:“谁管你吃饭放屁了,想放臭屁只管蹲在自家地头上乱放便是,到我们桌子边放甚么臭屁!我看你是明着放屁作掩饰,暗地里就下手盗窃人家财物!”

    大胡子恶汉一句屁话突遭驳斥,他本就憨厚粗鲁之人,口舌拙笨,一时再也说不出甚么应对的厉害屁话来,登时心中火冒三丈,胡子一吹,眼睛一瞪,骂道:“爷爷……爷爷想放屁就放屁,想到哪里放就到哪里放,看你小道儿不顺眼,偏到你桌边放屁,便又如何?如若惹火了爷爷,爷爷我一个臭屁把你小道儿打回武当山上去!”

    大胡子恶汉嗓门极大,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屁,这声大吼如同牛哞一样,登时房间食客都纷纷侧目朝这边望来,眼见一个牛粗马大大胡子恶汉与一犬瘦羊小小道儿吵架,大感好奇,俱都乐得清闲看起热闹来。

    成虚年纪虽小,生性极是聪明,脑子一灵动,听出这句话有软柄可抓,忽地大笑起来,激将道:“既然知晓小道是大名鼎鼎武当山的道家弟子,还不躲得远远地,胆敢明目张胆与我天下第一派武当派作对,我看你是存心找别扭了!”

    大胡子恶汉闻声毫不畏惧,反而更加气势汹汹,怒骂道:“别人怕你武当,我还就不怕,武当山的道士都是一群乌龟王八蛋,爷爷见一个踩一个,恨不得把你武当派一帮龟子龟孙全都踩死,叫你们武当从此断子绝孙!”

    成虚闻声不着恼,却平静地道:“大胡子恶人口舌阴毒,可见对我们武当成见很深呢,我们武当又哪里得罪你了!”

    大胡子恶汉提起武当就来气,似乎与武当生来就是冤家,怒气不消半分,继续破口大骂道:“爷爷平生最恨得就是武当道士,武当山上那些道儿老的就是老乌龟,小的都是龟孙子……”

    成虚见他又大骂脏话,还不知道他下面又要说些甚么不堪入耳的话语呢,便厉声喝止道:“小道脸上没有刻字,又不认识你这个蛮人,你怎么知道我们二人是武当弟子?分明是对我们跟踪已久,早就在背后打我们坏主意了。既然对我武当势如仇敌,这包袱里的东西不是你偷的又会是谁?放老实些,快快交代!”

    大胡子恶汉一怔,回想先前话语,方知一句“一个臭屁把你小道儿打回武当山上去!”说漏了嘴,摸摸脑袋,寻思一会,便搪塞道:“……穿着一身道袍还会有假?就是武当山小道儿了!”

    成虚道:“天下道家弟子遍及各地,那华山、黄山、泰山、崂山、琅琊台等等哪一所道家弟子不是身着道袍?你怎么偏偏认定我们是武当山弟子?老大一个人,做贼心虚不说,还无耻说假话,像你这种打诓语哄骗小孩子的人,还能干甚么好事?你还有甚么话说!”

    大胡子恶汉拍拍脑袋,面对厉声责问,一时脑袋转不过来,支吾道:“这……这……”一时竟说不上话了。

    二人口舌争执不让,这边,成真借着酒劲也正与另两个恶汉喽捉对争吵不休,无暇理会这边成虚的事,那两个恶汉喽蓄意引动他当先动手,成真酒气熏天,心中火起,正要作势与那二人开打,忽听身后那大胡子恶汉嚷叫之声甚是熟悉,便回头张望,使力擦了擦惺忪醉眼,打量了大胡子恶汉几眼,已然认出了他面目,便大声道:“满脸大胡子的,……我……我认得你,就是屡次半路上欺压……我武当弟子的那个十八寨……燕大胡子。好你个燕大胡子,今日又指使一帮龟儿子找我武当的茬,小道我……就不怕你!”成真越说越迷糊,口里呼着气,好歹把话说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