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尸灭迹？
范芒想到老太太方才的话，才觉察过来。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淡淡的一笑，“知道了，奶奶。”
......
青历年间，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在京都城西那个方方正正，外墙涂着一层灰黑色，看上去阴森恐怖的建筑内。
一间密室之中，一位面容削瘦，嘴旁光洁没有一丝胡须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腿上则盖着一条柔顺华美的羊毛毯子。
密室的玻璃窗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没有漏一丝阳光进来。
这位老人很多年前在北边得过一场重病，从那以后，就开始有些畏光。
“肥老，郸州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老人望着面前那个头发花白，长相怪异的同龄人。
肥介坐在椅子上喝茶，漫不经心的说道：“郸州港火场中的刺客的确是院中编制，归属东山路管辖，而外地的组织事务一向由四处负责，内务部调查出来，第四处的一位官员，与大人家里那位二太太是远方亲戚，所以这个任务应该是这样安排下去的。”
“身份？”这是老人最关心的事情。
肥介眯着眼睛，微褐色的瞳孔里满是不确定：“我相信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八个人中，没人会泄露，而五大人虽然是小姐的亲随，但他当年很少出手，如今的世上没有谁见过他本人，唯一与他会过面的叶留云如今已经是一代宗师，更不能跑到郸州去旅游，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所以不用担心别人因为五大人而推断出他的身份。”
老人枯槁的手指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当年我要你杀死那天夜里所有看见五卒的黑骑，你向我求情，现在想来还是不对。”
肥介笑了笑，“那天夜里已经死了很多人。”
他顿了顿，“没必要的杀戮是极其愚蠢的，您不记得了么，小姐当年也曾这么说过。”
“哦。”老人也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很多愉快的往事。
但就在这样的笑容里，他下达了一条阴气十足的指令，“东山路听命于四处，既然文书签名齐全，那程序上并没有错，所以这件事东山路不需要负责，其余的人随便处理。”
“居然动用我的力量去杀我要保护的人，这是巧合，还是有些人在试探什么？”
“对了，四处严若海监管不利，乱签一通，停他三年俸禄，再派他大儿子，那个叫严病云的去北边，弄到两条高等级的货色才准回来。”
说完这句话，老人拿起桌面上内务部已经拟好的文件，写下了最终结论，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程平平。
待到肥介拿起文件，正准备出门之际。
院长程平平干涩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安排黑骑去接人了，就劳烦你护送严病云去北边了。”
“黑骑？你准备把范芒接到京都来？”肥介脚下一顿，面色凝重的转过头来。
程平平并没有去看他，“他迟早要面对的。”
肥介眸子幽深：“你知不知道京都的水有多深？”
“万一他......”
程平平斩钉截铁道：“没有万一，监察院是小姐......范芒他娘给我的，我必须亲手还给他。”
肥介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么？我没有孩子。”
不等程平平开口，肥介抽了抽鼻子，“如果他死在了京都，无论谁是凶手，我都会让京都一城的人为他陪葬......”
程平平“嗯”了一声，“劳烦肥老送严病云去北边了。”
......
窗外是一片阳光明媚，远处皇宫大殿上的琉璃瓦正闪着湛湛辉光。
每当行人们路过监察院门口时，都下意识的绕路到街对面行走，似乎害怕沾染到这里的阴暗气息。
而监察院的门口，则有着一块巨大石碑。
京都所有居民都不知道石碑因何而存在，因为当监察院建立的时候，这块石碑就已经立在这里了。
石碑永远的金光闪闪，一片光明，和远处皇宫里的金黄色宫檐照相呼应，似乎隐藏了两座建筑里的所有黑暗。
碑上面写着几句话，“我希望青国的人民都能成为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厄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虎豹献媚......”
落款是三个字：叶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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