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怯色，“都这么久了，真怕哪天被查出来......听说程平平回家省亲，一直不肯回京，如果......他真的就甘心养老，那就好了。”
“不见得。”皇后冷笑道：“你不要忘了，程平平在临走前，与陛下聊了一夜，才让陛下收回了指亲的旨意。”
“也正是如此，才让范欠趁机入宫，陛下才又将豌儿指给范芒，又明说了将来你不要再管胖次的事情......”
“如果程平平现在人在京都，只怕这门婚事还有变故，说不定就真随了你的意了。”
长公主掩嘴一笑，“皇后这话说的，如果这门亲事不成，您也应该高兴才是，毕竟二皇子就会少了一条捞银子的门路。”
皇后微笑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其实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两个孩子结亲的事儿，成与不成，与本宫关系不大......”
“母后也说了，以后孩子们的婚事，我可以操操心，这范家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
长公主面色微变，却依然笑着说道：“娘娘说的有理，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更没什么好急的了，虽然那个范芒出身不怎么光彩，但这些日子看来，倒也有几分才学，再说豌儿的精神这些天似乎有了起色，说不定还真是喜事将近，带来的好处。”
两位青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坐着，饮茶闲叙，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谁都不愿意松动自己的心防，谁都不愿意去主动做那件事。
若能杀死范芒，婚事自然告吹。
至此，二皇子没了支持，太子也高枕无忧。
长公主依然掌控着胖次，为有需要的人源源不断的提供银子。
只要死一个范芒，似乎所有困扰皇宫权力分配的困局都会迎刃而解。
但偏偏，却没人愿意出手。
毕竟这不是前些时日，毕竟这是京都不是郸州。
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就算是皇宫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在用暗杀这种手段来对付一名大臣的儿子。
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太后寝宫中。
那位看上去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垂下自己花白的头发，感受着身后那双稳健的手正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低声问道：“为什么我会生一个这么蠢的女儿？”
身后那人微笑道：“可您还是最疼长公主，不然当初也不会让陛下做出那样的安排，也不会帮宰相大人暗中做那么多事。”
太后叹了口气，道：“林若腐这个人，真不知道是他负了我那儿，还是我儿害了他......对了，你这家伙眼睛毒，说说看，陛下到底为什么要让范家小子娶豌儿？”
那人声音有些犹豫：“郡主也到了该嫁的年龄，而且身体确实也怕难以好转，许给范家倒是合适，不过婚事只是其表，关键还在于陛下那道口谕。”
“这样一大笔产业，就让一个外姓人来管，莫非......陛下觉得皇后与长公主太过于亲近，又对太子真的不满，所以想要夺了长公主的权，准备让二......”
他忽然发现，自己虽然服侍了太后几十年，但在这件事情上发表的意见已经太多了，所以立马住嘴不言。
太后微微一怔，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国事陛下管，家事我管，那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
那人不卑不亢道：“太后圣明。”
——
“这件事你做的很不聪明。”思南伯范欠在书房里冷冷看着自己的儿子。
范芒耸了耸肩，一脸的不置可否。
“你不是一个蠢人，郭堡鲲身边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如果你真要打他一顿出气，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多马脚？”
不等范芒说话，思南伯又冷冷说道：“不要说什么打人不报姓名，等于没出气的废话！”
范芒知道是刘氏向范欠转述了自己白天的话，故而轻声道：“我真的只是想打他一顿，毕竟他太欠揍了，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野种，实在忍不了。”
此话一出，范欠也是无话可说。
他沉吟了一下。
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能轻松从公堂上下来，我们与郭家在朝廷里暗中交了多少次手，大理寺、刑部、吏部，到处都可以看见我们两家的影子，郭家最后甚至还去找到了监察院，如果不是院长程平平不在，说不定你今天真的回不来了。”
范芒自然知道范欠是在恫吓自己。
不过他还是顺着范欠问道：“为什么程平平在，我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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