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五十三章 革命军遭暗算

    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会来。

    守业刚把油灯吹灭,忽然听见外面零星响了几声枪,接着就连成片了,还伴有爆炸的声音,于是赶紧批了衣服跑了出来。

    天上飘着几颗亮星,月光差强人意把院里照个清楚,正屋的窦二哥、西屋的扎根也站在房檐下,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又侧着耳朵听了。

    认真辨别了一下,这枪声响的最厉害的有两处。窦二哥自语了一句,“好像是前街和东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不好,这是革命军驻军那方向,莫不是……”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但守业已经听懂了,这么密集的枪声,除了是军队交手外,其他什么帮派、马匪是干不出来的。但他一时猜不透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扎根,去再看看大门上好了没?”

    扎根听了师傅的话,把棉袄裹了裹跑到门口又把门栓重新检查了一下,然后回头说道:“上了了,师傅!”说完,便又往回跑了,天冷打着哆嗦,跑起来一跳一跳像个蛤蟆。

    这会怜儿也出来了,她一只手还在扣着扣子,边问:“爹,这外面是咋了?”这会整个城乱哄哄起来,听见狗吠人声吵成了一片。

    “都回屋睡觉!”窦二哥下了命令。

    守业躺在炕上,炕板热的他心里更急了,他索性把被子掀开,这才凉快了点。心里想到也不知他两个叔叔怎么样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巷口里野狗一阵猛叫,他的心一下也被揪了起来。果然,有人在咚咚的敲门,敲门声很急促。

    当守业披好衣服出来,窦二哥已经站在正屋门口了,不过这次他手里端着火铳,见了守业,示意他去开门。

    外面还在敲门,不过已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了。“谁了?”守业到了门口,悄声问道。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赶紧回道:“我,柳言!”

    一听是他柳叔叔,守业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紧皱的眉梢也一下展了,赶紧把门栓取了。

    接着门“哗啦”一声,就被从外面推开。只见柳言平日里嫩白的皮肤变了模样,脸上抹着黑,还有几道血印子,棉袄也撕了几道口子,露着棉絮。

    一个趔趄,柳言差点跌倒。守业赶紧把他扶住,嘴里叫着:“柳叔叔,您没事吧?”

    柳言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门,示意赶紧把门关了。守业从旁边拿根棍子让他拄着,趁他站稳了,把门栓又重新上好,并且还用一根木棒把门栓抵住。

    窦二哥看清了是柳言,把火铳立在门口,赶紧过来相迎。两人一左一右搀着柳言,窦二哥顺便问到:“柳先生,这是怎么了?”

    “樊屠夫反水了!”柳言眉目皱成一团,勉强说道。

    果然和他猜的没错!窦二哥清楚这会城里能有这样的动静,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不过从柳言这狼狈样看,革命军肯定是输了。

    进屋后,怜儿给柳言绑扎伤口,守业也很担心颜如真,给倒了杯水,见柳言情况稍微好点了便问起他颜叔叔来,柳言说当时情况混乱,大家各自逃命,也说不上现在怎么样了。

    待怜儿把伤口包好,柳言便把事情经过细细说了。

    戊时,包头同盟会和归绥起义军主要负责人按与樊庆思订好的准时到了“聚四海”酒楼。

    门口樊庆思的管家已在等着了,看得出这是一个久在官场上混迹的人,言语举止恰到好处。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各位英豪竟如此年轻,老夫实属敬仰!”

    颜如真去见樊庆思时,见过何管家。所以给大家介绍了何管家的身份。

    宴席设在二楼,看样子今晚这里是被樊庆思包场了,里面空荡荡除了店小二外没有一个客人。大家跟着何管家上了二楼,店老板倒会给包厢起名字,叫“英豪”。柳言看了一眼,联想到店名,连起来一念,“聚四海英豪”,倒别有一番韵味,也很应今夜这景么!

    何管家在前面开门,顺便往里面喊道:“老爷,客人来了!”

    樊庆思肥屁股把椅子往外一顶,赶紧起身,满脸肥肉要笑成了花,说:“哎呦呦,众位贤弟受累了吧,快请坐,坐!”

    颜如真一眼就看到了师家和,两人一别数载,四目相对,过往恩恩怨怨又上了心头,或许师家和还不知当年捉他奸的人正是自己吧,但颜如真已经知道杀死康存贤的人此刻正在和他对视,这几年他忙于革命事业,无暇顾及其他,如今怎么也要向这个刽子手讨要一个说法。

    众人坐好,颜如真又一一做了介绍,樊庆思便开始恭维起来,说:“先前听戏文讲什么《三国》、《水浒》说那些英雄如何如何英姿飒爽,还有些不信,不就是些当兵大老粗么,怎么还能有文人味了?如今见了众位,才知是鄙人目光短浅,眼前这不就是嘛,你看看像郭先生、李先生这都是本地书香世家,开学堂不说如今也要做将军,啊?这真是让老夫敬佩啊!”

    柳言讲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都怨我们还是大意轻敌,革命经验太少,太易相信别人了!”

    郭鸿林两手作揖,笑着说:“大人过奖了,我们也就一普通凡人,哪里敢于什么古籍英雄相提并论。”

    李士远把话接过来说:“樊大人也是善言之人,不过大人哪里是什么目光短浅之人,大人同情革命,能有这般眼界也非常人,何况大人今又带兵起义,已然认清大清亡势已定投身革命,我们也实属钦佩。”

    樊庆思嘿嘿笑了笑,说:“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说这些冠冕堂皇话了!”

    众人也跟着一起笑笑。不过颜如真时不时的看上一眼师家和,心里那口恶气还在憋着。

    “那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席,边吃边聊?这席主要是给各位兄弟接接风,往后老夫这边还得多多仰望各位提携!”樊庆思说罢,给师家和递了一个眼色。

    师家和起了身,陪笑说道:“各位先聊,我去厨房看下菜!”颜如真也乘机起身说要方便,可刚站起来,就被樊庆思点名说道:“如真老弟,先坐下,和老哥哥喝完这杯酒再去!”

    说罢,樊庆思便把酒杯端了起来,颜如真也不好拒绝,酒是好酒,就是还空着肚子,浆液过食道进了胃有些火辣辣的蛰。

    酒杯刚放下,师家和进来了。樊庆思当着大家的面问:“菜都好了?”

    师家和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坐好后,两只手却在下面垂着。

    “那好,咱就开席,边吃边聊!”樊庆思说,大家也都点点头。

    “端菜!”樊庆思大喊了一声!

    众人猛的一惊,还没缓过神来,接着伏兵四起,枪声大作。颜如真边躲闪着,这才看清师家和手里攥着双枪,左右开弓。

    “当时死了很多人,我与如真兄一起从二楼跳下,然后分开跑,后面就不清楚了!”柳言说罢,拳头在桌子上使劲砸着,开始呜咽起来。

    于此同时,驻扎在前街、东街的革命军也遭到围剿。可以说革命军是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杀个措手不及,除了少部分人逃出外,几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