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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师家和下决心斩草除根

    田鸡犯难了。

    他只记住了师家和住的巷子叫什么,却忘了是第几家了。这条巷子有五户人家,都清一溜的灰砖高墙,居然连大门楼也是一个模子。

    他奶奶的,老子总不能再挨门叫吧?田鸡心里抱怨,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有次去一个外村收账,也和今天这情况差不多,他就挨门叫,谁知刚到了一家门口,从门缝底下窜出来一条大黄狗,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可不是么,他们外面说话吵成那样,那狗居然没叫半声,反而这时候冲了出来,随行有两三个人,却偏偏扑了他,至今腿上还留着牙印。

    心里这个阴影过不去,打起退堂鼓来,不行去趟“聚四海”得了,上次来叫人的那个伙计他肯定知道。

    刚要策马掉头,忽然发现这五户人家只有一家墙根底下干干净净,其他的不是围了一堆粪,就是立了几捆干草。

    他脑瓜子灵光一现,没得跑了,绝对是墙根干净的那家了。

    于是下了马,向门口走去。

    都什么时辰了,门栓居然还上着。他使劲敲了几下,院里没反应。

    “咚咚咚”他又敲了几下。

    正屋门终于开了,他从门缝瞅去,是一个少妇,浓妆艳抹,穿的花枝招展。

    但女人声音颤抖像是害怕,“是谁呀?”

    “师家和是住这吧?”田鸡外面答道。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只听脚步声朝门口过来了。

    田鸡趁着功夫理了理衣服。

    “你找他有事?”女人已过来了,隔着门问。

    田鸡忙转过头,笑着说:“在下是白家烟馆的大掌柜,有事来找我们二掌柜的!”

    “吆,白脸什么时候还谋了这么个职,老娘还以为又是来找他报仇的呢!”说着把门栓拉开了。

    四目相对,接着两人都笑了。女人捂着嘴是笑田鸡长得模样,田鸡见了女人,是张着嘴色眯眯的笑。

    女人把手帕从嘴边移开,笑盈盈递给他,说:“擦擦吧!”

    田鸡这才发现自己哈喇子流了二尺长,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手帕,但却是用另外一只手在下巴上抹了一下,眼睛直勾勾从未离开过女人的胸脯。

    女人抛了一个媚眼,把身子转了过去,说:“他不在,要么你先进屋等吧,外面怪冷的。”

    “哎、哎!”田鸡高兴应到。

    关好门,女人前面走他后面跟着。肥臀随着细腰左右摆动,像是故意给他看,他的两只蛤蟆眼只能说快要掉地上了。

    屋里床上放着一个包裹,还一些衣服散乱扔着。

    这是要走的节奏啊,难道说师家和不再包头城待了,田鸡目光回到女人身上,女人给他递了杯水。

    田鸡故意捂住女人的双手,感觉像是碰到了丝绸,顺滑柔软,眼睛贪婪着美色,顿了顿,女人把手才抽了出去。

    田鸡回过神,说:“嫂夫人你们这是要走?”

    女人看了看他,眼里瞬间有了泪水,哀怨说:“这还怎么过呀,没名没份小女子也忍了,可是连个安稳日子都过不成,仇家都上门了……”

    女人说到这破涕为笑,说:“嘿,让田掌柜见笑了,你喝杯茶先暖暖身子吧。”

    田鸡还未成家,女人这含情脉脉的诉苦,十个男人九个心软,他也愁了,眉头一皱,想了句话要安慰她:“嫂夫人……”

    话刚出女人就打断了他,说:“田掌柜不要再叫嫂夫人了,这话听着就让人心寒!”

    刚才要说什么来着,田鸡一下忘了。见女人用手抹着眼泪,连忙把手绢递了过去,没曾想递过去的是自己的,要准备往回收换另一块,却被女人一把夺了去。

    女人捂在脸上,擦了擦眼泪。

    田鸡叹了口气,可怜她说:“是够不容易!”

    女人见游戏,故意娇滴滴说:“我看你比我小,就称我一声姐吧?”

    “这手帕就当咱俩的信物,往后小女子也有个贴心人了。”

    此刻,田鸡的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就像一坛美酒摆在眼前,醇香惹你欲醉,但又不是你的。他克制着心里的欲火,不敢再进一步,毕竟他还不打算与师家和关系闹僵,再说此时此地也不合适。

    田鸡眼里带泪,点了点头。

    “姐姐也不走了!”女人说着去了床边,把衣服、包裹收拾起来,放进了衣柜。

    这已经过了个半时辰,他不敢再耽搁,一是官家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二是若被柳家抢先了,真给马帮定个私贩大烟栽赃之罪,可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田鸡将杯中茶水饮尽,这一会功夫自己手上就已沾了女人余香,他又放在鼻尖嗅了嗅,是好闻!

    再待下去“美酒”的气味该让他醉了。于是狠心站起来说:

    “姐,兄弟我先告辞了,还烦请家和兄回来后告予他一声,说我在白家烟馆等他。”

    女人“咚咚咚”跑了他面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眼中噙泪,小嘴动了动还是说了:“兄弟,往后可要多来看看姐姐!”

    田鸡真想拥他入怀。说:“姐姐自己多保重!”完了,转身离去。

    出了院门,他长吁一口气。冷风吹,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跨上马,慢慢朝巷口走着。

    风尘女子,就像鬼魅里的狐狸精,最会勾人!他记起姐夫白老头子说的一句话,青楼、野妓从良是可娶,忌恋别人墙外红。

    想到这里,心里纠结不堪!猛一抬头,一个身影从眼前飘过,那不是窦把式么?

    他赶紧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已是主街。大枣马往东去了,他想了一下,东边?对,东边是县衙呀,心里一紧,埋怨起师家和来。

    不能再等了,赶紧策马回烟馆先着手准备。

    刚进烟馆,柜上伙计对他说二掌柜在里面等候他多时了。敢情两个人是来了个空间错位呀,他在他家,他在这边。田鸡把手绢往好塞了塞,进后堂去了。

    掀起门帘,见到的是两个苦瓜脸。两人身上,头上灰了吧唧的。

    “哎吆,您二位这是钻地窝子去了,怎么弄的一身土?”

    师家和看着田鸡笑脸,自己没好气说:“处理了点家事!”

    “对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师家和问。

    “我给我姐夫说了,他同意咱们捞人,需要钱就先从柜上支。”

    田鸡说完,眉头皱起,嘴里念叨:“只是怎么个捞法,他没说,咱也没熟人呀?”

    “对了!”他眉毛一跳,继续:“刚才在街上我看见窦把式了,他骑马好像是往县衙去了!”

    田鸡说完,看见师家和和李独眼脸上表情有些不对,想起了师家和女人说的那句话,仇人都找上门了,莫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接着李独眼把他眼罩子从脑袋上摘了下来,掸了掸上面的浮土。另一只眼不屑的说道:“他已中了我的毒镖,只剩半天命了,到哪也是个死!”

    看来真还被他猜着了。

    “家和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家和抬头看看他,稍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事情全盘托出,就像田鸡所说,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这种事也得把他拉进来,这叫有难同当。

    田鸡听完,说:“这么说来,窦把式知道大烟是咱的了?”

    师家和点了点头。

    “也罢!那康家呢?何不趁这次机会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师家和愣了一下,他还真没这样想过,但现在事情都挑明了,康家两条人命再是赖不掉了,又想到守业那小子,现在还是个求孩子就敢拿火铳来找他拼命,要是让他长大了,自己这条命还真就悬在裤腰带上了,眉头在一点点拧着、成了结。

    下定了决心杀人,但不是现在。这会要紧的是把马帮那些“赶脚夫”们救出来,不然他的“雄伟蓝图”真就死在萌芽中了。

    事不宜迟,师家和决定先去县衙一趟,再找找牢头,让他把上面管事的叫出来吃一顿饭,再上下打点打点,看事能不能成!

    三人商量完,赶紧往县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