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0章：若一切都是场弥天大谎？洛族远祖
“我等先天生灵，诞生于混沌之中，先天而生，先天得道，寿元无数，纵使混沌枯竭，我等亦能永生不朽。所谓的岁月、纪元，在我等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天地有寿，而我等无寿，那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永恒始神悠悠说道。
对于先天时代的生灵而言，那的确是最好，最繁盛的时代。
天地未曾诞生，清浊二气共存，苍茫未曾分化，自然没有任何的规矩，没有任何的约束。
对先天时代的生灵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们生而知之，生来就知道自身为何物，一出生就秉承着自身的知识、性情以及力量，明悟自身的一切。
不同于后天造物，自然所孕育的万灵，生来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才会消耗一生的光阴，去追求明悟，去知晓自身所存在的意义。
先天而生的族群，自一出生就知道自身要做什么。
弱小的族群沦为猎物，强大的族群捕食。
衰弱和强盛，生存和死亡，无非如此简单的道理。
出生注定了强大，那这一生就注定强大，弱小那就注定会成为强大者的猎物或是食物。
先天时代就是这么的简单以及残酷。
“可惜那样的时代，最终也迎来终结，强大如我等，在那般不可思议的浩瀚伟力面前，也和蝼蚁浮游无异。”
“后世所经历的量劫清算，和那场开天量劫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多少的先天族群，一瞬之间，无声无息间就蒸发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那些比我强大得多的先天生灵，同样难逃宿命，尽数陨落消失在了那场开天量劫中。”
永恒始神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住了。
深邃的眼眸里，竟然浮现出了一抹惊颤和恐惧。
这种神情出现在永恒始神的脸上，让洛湘君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来历非凡，自幼便研读过各种古籍记载，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所谓的开天量劫。
原来量劫在那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连先天生灵竟然也难逃清算。
她一直以为，量劫清算其实是苍茫诞生出现后才有的。
“你给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先天时代距我过于遥远，恐怕连我身后的族群，都未曾接触过那个时代。”
“先天时代再辉煌，可那也已经是过去了，如今的时代，早已不属于先天生灵，哪怕是那些先天时代的神祇，也早就销声匿迹、了无踪迹了。”洛湘君冷声说道。
永恒始神脸上的神情恢复了正常。
他摇了摇头，看了眼洛湘君，道，“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曾有那么个辉煌繁盛的时代，先天时代不该被岁月埋葬，更不该被诸世所遗忘。”
洛湘君噎住了，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她只是想从永恒始神的口中打探有关超脱总纲的事情。
可永恒始神明显不想提及任何和超脱总纲的事情，反倒是无比缅怀、怀念曾经的先天时代。
永恒始神今日似乎来了兴致，又继续悠悠说道，
“开天量劫之后，清浊划分，清气上浮，演化为天，而浊气下降，化作大地，于是后天时代出现，随后的漫长岁月中，清气积聚，浊气下沉，在清浊交替碰撞间，苍茫衍生出现了，于此同时，真实之地也出现了……”
“不对，那个时候，真实之地被我们称作本源之地。”
洛湘君一愣，然后黛眉皱了起来。
有关真实之地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苍茫中的禁忌，诸世各族，各文明真界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但是谁都不敢谈论提及。
在沦为“盗贼”前，她其实就已经知道很多有关真实之地的隐秘。
在古老的时期，很多的族群势力，都认为量劫清算是由真实之地所发动，是为了防止苍茫中诞生能威胁到真实之地的存在。
于是才会有每隔一段时期就出现的量劫清算。
天意如刀，降下各种恐怖的劫难，清剿猎杀那些强大的生灵，收割走一方又一方的大千世界、原始宇宙，无尽的族群和生灵。
因此后世才出现了许多次的伐天大战。
诸多古老强者，带领各族领袖以及浩瀚大军，杀向真实之地，进行一场又一场悲壮惨烈的伐天之战。
但随着一些真界文明，在渡过了多次量劫清算后，渐渐发现后面的量劫时间其实能得以延缓。
一开始的时候，原本数个纪元就可能经历一次量劫清算，但后面随着渡过量劫清算的次数变多后，再下一次的量劫清算，或许就能延缓到数千乃至数万个纪元后。
于是所谓的新生真界、古老真界、至强真界等诸多世界层次的划分出现。
于新生真界的生灵而言，只要能成功渡过七次量劫清算，成功跃迁晋升成为至强真界，就能够自此不再受到量劫清算。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至强真界就能彻底摆脱量劫清算，那为何那些至强真界、至强文明间，还会出现各种厮杀掠夺，试图吞噬对方？
所谓的唯一真界的传闻，又是自何处而来？
永恒始神看着洛湘君，似乎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
“你是想知道，为何在苍茫诞生之后，会出现许多和量劫有关的传闻谣言？”
洛湘君眉头皱得很紧，她不知道今天永恒始神为何会对她说这些。
这些事情，她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能改变什么吗？
她如今连自身的自由都被限制了，连自身的命运都改变不了。
“我若是告诉你，其实从一开始，量劫以及天衰劫都是一场弥天大谎呢？”永恒始神笑了起来，眸子中陡然有某种令人心颤胆寒的气机浮现。
一场弥天大谎？
洛湘君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唯一真界，真实之地永远是真实之地，真界再怎么跃迁，也不可能升格成为媲美比肩真实之地的世界，跃迁的路，早就已经被堵死了。”
“修行者也一样，不管渡过多少次的天衰劫，都不可能走到超脱那一步，路的尽头，早已经破碎了。”
永恒始神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的阴沉。
洛湘君无比震动地看着他，愣住了那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许久，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依旧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问道，
“你为何如此笃定这些，莫非是超脱总纲上记载的？”
永恒始神这个时候却是并不回答了。
他目光深邃，背负着手，似在思忖着什么。
在先天时代结束后，再到苍茫诞生孕育出现，中间其实还有一段时期的。
那段时期，被永恒始神等存在称作为天地大劫时期。
天地刚刚开辟，整个世界的秩序一片混乱，由于各种代表着先天大道的族群以及先天生灵的死去消亡。
各种混乱的道则充斥在天地间，恐怖的天灾出现了。
天降流火、地涌岩浆，雷霆飓风、地震天动，整片世界都充斥着恐怖的灾劫，任何一种灾难，都能轻易地灭亡当时仅存的生灵。
永恒始神就曾亲眼目睹侥幸在开天量劫后活下来的先天生灵，被那天降的流火击中，在一刹那就燃烧殆尽，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再强大的先天生灵，在天地大劫中，也和弱小的蝼蚁虫子无异。
如他那样的先天生灵，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渡过那段时期后，也依旧难以安生。
真实之地的出现，导致先天时代的所有族群和生灵，都消亡殆尽。
苍茫的孕育诞生，更是意味着先天时代的彻底结束，他们这些先天时代的生灵，都注定要为那个时代陪葬。
真实之地中的存在，又岂会放任世间出现祂们所不能掌控的变数？放任世间出现忤逆祂们的存在？
“我是越发笃定，曾经的那些老熟人们，都还活在世间，只是选择以各自的方式躲藏，规避着真实之地的视线。”
“纵然前路破碎，都还不愿放弃啊。”永恒始神忽然轻叹了一声，目光越发深邃。
洛湘君是越发看不透这个老狐狸的心思。
当初他还是只是一缕真魂的时候，显得无比狂妄自大，一副不将世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哪怕是伐天盟的盟主顾长歌，永恒始神也会在私下表现不满和轻视，完全不像是一代祖神的模样。
可现在看来，他那个时候如此表现，会不会只是用来迷惑自己，想让自己放下警惕，安心替他办事？
这心思手段，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我留你在永恒神族，本来是想试一试，看能否引出你身后的远祖，让他现身一见。不过现在看来，你身后的远祖，恐怕不愿意轻易现身。”永恒始神突然看向洛湘君道。
洛湘君听到这话一愣，美眸都忍不住瞪大了些。
引出她身后的远祖？可是她的远祖，早已坐化无数年，这是族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且，永恒始神是如何知道她远祖的？
“说起来，你家族的那位远祖，和我应该算是旧时，当初你出现在我留下的那片墓地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身上流淌的血脉……”
“洛主他竟然会有后人，这还真有些不可思议。”永恒始神忽然笑了笑。
洛湘君此刻却是后背满是冷汗，整个人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永恒始神就已经在算计她了？
洛主？
这难道就是远祖曾经的称呼吗？
“别担心，我对你并无恶意，今天会向你坦白这些，倒也不是一时兴趣，而是我想去你如今的家族一趟，见一见那位旧时。”
看着沉默下去的洛湘君，永恒始神淡淡笑道。
洛湘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美眸直视永恒始神，道，“远祖早已坐化无数年，洛族居于界外缥缈之地，连我都不知要如何回去，我恐怕帮不了你。”
永恒始神微微摇头道，“界外缥缈之地，并不难寻，你并不是不知如何回去，而是并不想回去，洛主他在开天量劫之下都活了下来，又岂会简单坐化于后世当中，你的这些说辞，我可并不相信。”
“远祖他曾遭遇过大敌围剿，身负重创，伤势难愈，在黑祸时代结束后，远祖他就坐化于族中。此事，在洛族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洛湘君直言道，并不隐瞒。
这话反倒是让永恒始神的眉头皱了起来。
“或许，只是你们觉得洛主坐化了，真正的他其实也如我那般，瞒天过海，藏了起来。”他面露思忖，猜测了起来。
洛湘君再度愣住了，然后脸色一阵的阴晴不定。
若远祖真的没有坐化陨落，那他们这一族世代以来坚守信奉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她拼命逃离洛族，不惜沦为苍茫中的“盗贼”，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这又算什么呢？
“不可能……远祖他若是没有坐化陨落，又怎么会容忍洛族这么多年来，遭天众清算追杀，又怎么会容忍族人所做的一切……”洛湘君的玉手死死握紧，骨指泛白，很是不甘。
洛族也曾是代天组织的八部众之一。
随着代天组织消亡解体，洛族也随其余八部众一样，卷走代天底蕴，各奔东西，远走他界。
而洛族之祖，也就是永恒始神口中的洛主，曾遭遇大敌围剿，身负重创，伤势难愈。
洛族怀疑是其余部众的领袖为了抢夺资源底蕴，合力出手。
在洛主坐化陨落后，洛族为了复活远祖，代代以族人血祭。
连洛湘君的父母亲族，以及脉系族人，都难逃命运，沦为了血祭的养料。
若远祖未死，他又怎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从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