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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兽潮,苏谪与叶千城两人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师父之前从来没有说过通天楼中会有兽潮这回事,而且还春风满面地保证通天楼里到处是机缘,看两人骨骼清奇,一定福缘深厚。

    叶千城一边狂奔一边对苏谪道:“你还记得师父说过的关于通天楼内的情况么,难道我们忘记某些关键环节?”

    苏谪猛摇头,他哪里知道,再回想也真的没有结果,道:“还是先跑再说,看看能不能遇见其他五派弟子,要是被身后的兽潮追上,一百个你我也不够看。”

    肩膀上正趴着打盹的赤琰被苏谪惊醒,闭着双眼四处嗅嗅,好似也明白情况不妙,于是呜呜低声叫了叫,四爪用力抓住苏谪肩膀上的白衣。

    苏谪与叶千城连续狂奔一个时辰,按照两人的速度起码奔出去两百里,可是周围空气中满是无数血腥狂暴的妖兽气息,兽潮在一个时辰内已经飞速接近。两人偶尔回头,可以看见一条黑色洪流滚滚而来,狼虫虎豹无所不包,那些妖兽都瞪着猩红的眼睛,背后夕阳血色的光芒都要被一片暴虐的红光掩盖。

    “苏谪,看来今天难以幸免啦,想不到你我竟然要死在如此壮观之下,倒也不虚此行!”叶千城面色发白,强行提高声音叫道。

    苏谪何尝不怕,不过此时他也无心想太多,只是答道:“快跑吧!”

    叶千城大叫道:“真不爽,我看不如回头拼个你死我活!”

    苏谪简直要气笑了:“肯定是你死我也死!”

    叶千城当然明白,此时两人精神都紧绷,恐惧加上烦躁,你来我往说上几句倒也是个调剂。叶千城仍然不忘略带羡慕地叫道:“早知道我也要跟师父学逍遥游身法,你小子竟然还比我跑得飘逸,真是不甘心!”

    苏谪莞尔,喘着粗气道:“我也只学个皮毛,离真正的逍遥游还差十万八千里。”

    苏谪初学逍遥游,但是叶千城看见苏谪脚下踏着两朵浪花,竟如在滚滚长河中踏水而行。自己全力运转逐浪真诀,可是真要纯粹比起速度,恐怕苏谪还要略胜一筹。

    叶千城想起师父叠浪真人教诲自己的话,他说修真之人不必贪心,只要自己能将逐浪真诀练得炉火纯青,那么也能天下皆可去得,可是明明修炼别的法诀会更加有利,师父这番道理又有何意?若是与其他人比较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叶千城看见苏谪在水之一道上天赋惊艳,自己哪怕一心修炼逐浪真诀,恐怕在此道之中还是不能企及。

    想到此处,叶千城不无遗憾地说道:“苏谪,真想看看你今后到底能在水之大道上走多远,师父说你天赋异禀,难道竟然不能逃脱今日的大难么?”

    苏谪摇头道:“今天要是被后面成千上万的妖兽踏中,那真是神仙也救不得啦。还谈什么以后!”

    叶千城汗流浃背,问道:“那你有什么遗憾,这关口也说说。”

    苏谪被一问之下倒是有些不知所以,之前两人只顾一直跑一直跑,真没有认真想过若是在劫难逃,是否还有什么遗言?

    几个呼吸后苏谪咬牙道:“只可惜不能想起我幼年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的师父会遭人毒手!”

    叶千城大惊:“师父不是好好的?!”

    苏谪道:“那是我拜入天一门之前的师父,我只知道他应该是被魔界之人杀害,其他一无所知。”

    生死关头得知苏谪的心事,叶千城不由地替苏谪难过:“可惜!要是我们不死,一定和你去查探,什么事都有个真相,总可以真相大白!”

    苏谪点头,勉强笑道:“但愿如此。”

    两人因为说话脚下速度渐缓,感觉身后兽潮奔腾的轰鸣声越发临近,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奋起余力,再次默默狂奔而去。

    在这片草原的东方,距离此时苏谪与叶千城大约一百里之外,法宝纵横五光十色,龙争虎斗,却是圣木宗和离火门弟子在斗法。

    激斗中一名化身火焰猛虎的离火门弟子怒道:“你们圣木宗以多欺少,他日我离火门必将双倍奉还!”

    与他相斗的一匹青绿巨狼传出声音道:“只要你们乖乖交出天香草,自然不会与你们为难。”

    “休想,通天楼内宝物先到先得,谅你们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夺宝!”先前开口那人怒哼道。

    此时在场的有五名圣木宗弟子,而离火门只有两人,以多打少的情况下,离火门两人被压得完全无法施展,只得凭着修为强行防御。

    “宝物能者居之,我们固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取你性命,只需把你打成重伤,让你再也没有机会进入暮色擂台,那么也够你消受!”青绿巨狼甚为得意。

    不能进入暮色擂台,意味着很可能无法进入通天楼第二层,那么这次进入通天楼的机缘就是白白浪费。离火门两人听得此言,俱是暴跳如雷,形势比人强,圣木宗五人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正当离火门两人要认栽,北边传来一声冷笑,接着听得有名女子冷声道:“圣木宗真是行侠仗义!”

    七人一听,脸色各有变化,两名圣木宗弟子同时转头喝道:“是谁!”

    他们的喝问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就被从北方来的两人惊呆,原来正是白凝霜与李芸,见同门被欺,故而前来相助。

    那两名圣木宗弟子见白凝霜与李芸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气若幽兰,可是双目怒气隐隐,其中一人尴尬地笑笑,问道:“敢问两位美女师出何派,改日可否登门拜访,共同研讨道法真诀,岂非乐事?”

    李芸冷笑道:“不敢当,我离火门道法低微,只怕不入堂堂圣木宗的法眼。”

    另一名圣木宗弟子赔笑道:“哪里,哪里,都是珞珈界北方五大派之一,各自雄镇一方,道法神通也是各有所长。”

    李芸不理他,喝道:“你们仗势欺人,如今我们既已在此,难道还不停手?!”

    虽听得李芸声音,但圣木宗五人见李芸不过道种境九层巅峰,而另一女子也不过是拟道境一层,心里顾虑大减,心道我们圣木宗三人拟道境一层,两人拟道境二层,难道还会怕你们?

    只有离火门受困的两人惊喜不已,其中一人叫道:“凝霜师妹,这五人见我们得到此地生长的天香草,想要据为己有,还请师妹仗义相救!”

    天香草,其色翠绿如玉,其嗅清香缕缕,有定心镇魂之效,可以克制修炼过程中经常出现的心魔,对于修道者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药草,自是珍贵。

    圣木宗一人道:“分明是我们先发现,你们仗着身法略快一步,捷足先登,自然要归还。”

    离火门另一人怒道:“你放……”

    他下一个脏字还未吐出,几人猛然感到全身一个哆嗦,周围的空气在刹那间因温度急剧升高而变得扭曲模糊。圣木宗五人发觉自己被一道钻心的烈焰锁定,那道烈焰宛若丹炉中熔炼万物的真火,好似还带了一丝诡异的幽蓝。随即快到无可闪避,五道烈焰剑气瞬息而至,只两个呼吸就将圣木宗那名弟子的青绿巨狼法相拦腰烧断,洞穿木魈法相的胸口,劈碎碧月苍鹰的左翅,顺便击溃了其余两名圣木宗弟子的护体真元。

    待圣木宗五人惊骇地转头,惊恐的眼中只有白凝霜收剑而立的身影,五道凌厉至极的剑气宛若从未发生,她也好似刚刚从背后抽出那柄霜白长剑。

    李芸看着脸色凄惨的五名圣木宗弟子,脸上嘲讽之色更浓:“怎么,刚刚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才一眨眼的功夫,为何变得没了魂似的?”

    五名圣木宗弟子冷汗涔涔,寂静良久,终于其中一人惨声道:“今日我们认栽,后会有期!”

    说罢五人转头就走,其中两人终于一口鲜血没忍住,在转头的刹那喷出来,随即被其余三人扯着衣服,踉踉跄跄地远去。

    离火门两人见白凝霜一剑败五人,既是惊喜又是敬畏,拱手道:“多谢凝霜师妹,师妹修为突飞猛进,可喜可贺!”

    白凝霜轻轻点头,两道柳眉微微一皱,对李芸道:“走罢。”

    李芸颔首笑道:“别急嘛,我们进来时已经抢了先,等等其他人也好,否则早早到了暮色擂台也没意思。说来倒也奇怪,我们碰见好些天一门弟子,怎么都没看见他们,哼,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另外两人听李芸的口气,觉得那天一门的人肯定得罪了白凝霜与李芸,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转念一想,离火门与天一门素有间隙,眼下白凝霜潜力不可限量,多打击天一门也是好事。

    她们哪里知道苏谪与叶千城根本不知道要向东走,照理说这么长时间足够众人到达暮色擂台,除非他们两人没来通天楼。

    “我看那几个天一门弟子修为平平,该死的叶千城不会连他们也打不过罢?“李芸不免担忧,看看身边神色如常的白凝霜,她又咯咯笑道,“既然叶千城都打不过他的那些同门,看来苏谪也打不过哦!”

    白凝霜横了李芸一眼,轻声道:“你不相信他?”

    李芸无奈道:“相信有什么用,没来就是没来。”

    白凝霜低头不语,手中凝霜剑霜白如雪,她低声道:“相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