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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身祭天书 06

    话音方落,鸿叶道长一跃而起,向东边廊外飞去。那回廊处有一人影鬼祟偷望,见鸿叶道长纵轻功飞来,武功高得怕人,慌忙便要逃跑,可鸿叶道长武功委实高出此人甚多,十几丈距离,只一个呼吸,便追至身旁。

    那人慌忙回身便是一剑,鸿叶道长躲也不躲,一挥衣袖,顶着剑刃将长剑卷了回去,深厚的内力更是将来人震得倒退十数步。只一交锋间,鸿叶道长忽地一愣,他道袍袖口竟被削断一半。

    鸿叶道长抬头看去,来人是名年轻女子,俊美非常,鸿叶道长又移目剑上,轻道:“好剑。”

    “你们将沈峰关在哪里?”这女子正是从杭州一路寻来的叶欢,话说叶欢在杭州城南一等数日,不见沈峰踪影,一气之下,不仅闯了杭州大牢、杭州府衙,还将丁谓此前下榻的杭州公馆搅了个底朝天,才终于问出下落。到了苏州,叶欢又是故技重施,抓了州衙衙吏暴打一顿,那衙吏招出沈峰正被关在西南池馆。这日直待入夜,叶欢便持剑偷入馆中,怎料刚刚入内,便被眼前白发道士发觉,更让她挠头的是,这道士竟还是绝顶高手。

    “贫道不知沈峰何人。”鸿叶道长轻道。

    “臭道士,若不肯交人,我便掀翻你这池馆!”叶欢上了倔劲儿,便要拼上来,却见鸿叶道长微微笑道:“掀翻这池馆不急,贫道先问姑娘一句,方才来听贫道抚琴的高人,与姑娘是何关系?”

    鸿叶道长问得叶欢一愣,叶欢娇叱回道:“我不知甚么听琴的、抚琴的,沈峰到底被你们关在哪里?若是不肯放人,我便一把火把池馆烧个干净!”

    叶欢这股子莽劲儿反将鸿叶道长逗乐了,鸿叶道长戏谑道:“小娃儿,有甚么本事尽管使来,若百招之内,小娃儿能让贫道脚下动上一动,这池馆,贫道便也做主,任你来搜,哪怕教你一把火烧个通透也无妨。”

    “你这牛鼻子瞧不起人么?”叶欢斥道:“我便偏不信邪!”

    说罢,叶欢提剑跃起,将家传剑法尽数使了出来,那剑法一剑更比一剑凌厉,手中又是锋锐无匹的倾世剑,若换了个寻常江湖人,这几剑下来,还不刺出了几个对穿?可鸿叶道长却身形纹丝不动,仅右手捏成剑指,逼出一尺剑气,将叶欢剑法全都招架下来。

    不知怎地,叶欢攻得越是凶猛,那鸿叶道长越是轻松如意,直过了二十余招,鸿叶道长忽然笑道:“小姑娘且住手。”

    “臭道士变卦了么?”

    “非也。”鸿叶道长笑道:“小姑娘剑法卓绝,在江湖同辈中也是出类拔萃。贫道想与姑娘打个赌,如何?”

    “好端端地打甚赌来?臭道士莫不是想算计我?”叶欢心中盘算,正犹豫着,又听鸿叶道长说道:“小姑娘无需提防,我这赌局,于你来说,胜负皆不吃亏。”

    叶欢爽直问道:“如何赌法?”

    鸿叶道长笑道:“姑娘百招过后,若不能让贫道动上一动,便请姑娘在此听贫道弹奏一曲琴音,贫道弹奏时,姑娘若能走出此院,便任由姑娘离去。”

    “若我走不出去,又将如何?”

    “若姑娘走不出去,贫道也不加害于你。”鸿叶道长微笑说道:“贫道学琴二十余年,身旁始终少个侍琴的童子,姑娘若是输了,便为贫道侍琴三年,如何?”

    叶欢一合计,今日擅闯人家池馆,按理应当擒住送官,如今这打起赌来,倒也不算吃亏,且他不过是弹奏一曲,又不是拿绳索绑了我来,这偌大的院子,我还逃不出去么?

    鸿叶道长见叶欢四处观望,知她心里所想,不由暗笑,问道:“姑娘可想好了么?”

    “赌便赌!”

    鸿叶道长微微一笑,只道这她怎这样不耐激将法。身后不远处,张君房亦摇头而笑,心中无奈道:“这女娃儿果真不知天高地厚,凭鸿叶道长凝音成实的功夫,到时琴音在院中凝成无数如绸缎丝线般的内劲,纵横交错,挣不断、扯不开,到时莫说走出院子,便想要动上一步也难似登天。

    “小姑娘,请了。”鸿叶道长话声一落,叶欢一咬玉齿,卯着劲攻了上来,一时间,剑芒点点犹如繁星,将鸿叶道长笼了个瓷实,剑锋与鸿叶道长真气碰撞起来,交鸣声密集如数十铁匠同时打铁,又如数百兵卒阵上交戈,看得人眼花缭乱、听的人心脏倒悬。一晃十数招过去,鸿叶道长守得仍是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叶欢见久攻不下,忽地想起沈峰所讲剑意来,登时剑法一收,身形凌空飞起,跃至鸿叶道长身后,一剑正攻向鸿叶道长后背左侧,此处正是鸿叶右手剑指不易相及处,鸿叶道长弯腰背指挡下剑来,却见叶欢凌空直下,一剑又刺鸿叶道长背心,鸿叶道长忙抽手挥指,将叶欢长剑拨至一边,叶欢却借力腾空,接连数剑专攻鸿叶道长后背。

    张君房在一旁不禁看乐了:“这小姑娘当真聪慧,知鸿叶道长双足不能移动,无法转身,便专挑鸿叶道长难以救及的后背下手,一招一式间,似还在调动着鸿叶道长剑指,让鸿叶道长十分别扭,这样下去,只待稍有破绽,便能一击奏效。”

    鸿叶道长一拆一挡之间也是颇为无奈,江湖中人光明正大比试,一招一式靠的是真本领,哪有这样无赖的?无奈先前有了赌约,只好这般过招下去。叶欢却想:那傻人的剑法还真有独到之处,只消不管对手诸般招式,攻其不能救、攻其不擅防,便好占据上风。

    只是叶欢想得天真,那鸿叶道长武功岂是叶欢能比?眼见已经到了九十多招,鸿叶道长仍防得依旧滴水不漏,还有左手自始至终未曾用过,直逼得叶欢在最后关头,将凤凰九翥剑法使了出来,那第一剑出,漫天剑气便如军阵箭矢一般射向鸿叶道长背后,谁料鸿叶道长只是一挥手指,便有漫天气劲挥洒出来,叶欢数十道剑气与鸿叶道长气劲相触,竟立时消散无形,不复再见半点。

    张君房见状,轻“咦”一声,说道:“怪不得年纪轻轻有如此剑法,原来是凤凰山庄的嫡传……”

    叶欢并不死心,凤凰九翥剑法第二剑挥上前来,一道如泓剑气拦腰削向鸿叶道长,鸿叶道长嘴角微笑,微微转身,手指在剑气上一抹,那锋锐无匹的剑气登时如烟雾般散去。

    “你!”叶欢显被惊住了,那本家剑法所出剑气,比精钢剑刃还要锋利三分,这道士竟然手指一抹,剑气竟然烟消云散?

    鸿叶道长笑道:“小姑娘可服气?”

    叶欢气鼓鼓将倾世剑收入鞘中,在回廊边一坐,闷不吭声。

    鸿叶道长转身笑道:“既然输了,听琴之事还要试否?”

    叶欢抱着长剑,转头不理。鸿叶道长不怒反笑:“倒是个倔脾气!你心里既不服气,贫道便弹奏一曲,由你尽管去试,倒时看你还有甚话说。”

    鸿叶道长转头去林中取琴,张君房上前笑道:“小姑娘,我与鸿叶道长相识十数载,从未见他萌生爱材之心,虽说江湖中识得鸿叶道长的人并不多,但若论起武功,他的手段只怕不亚于我,小姑娘可要珍惜良机才好……”

    “你的武功便就很高么?”叶欢不屑问道。

    张君房被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尴尬笑了笑,须知御赐天、地、阴、阳、神、鬼、人七块紫金玉佩之人,皆是天下道学武功各一支脉的绝顶高手,江湖中人均尊称之为圣,张君房手中便是“神”字紫金玉佩,只是这时哪好在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面前自吹自擂?正尴尬处,却听叶欢嘲笑道:“休以为我未见过世面,那圣尊纪杭前辈我也见过,还说过话的,你们自吹高手,怕连纪前辈一面都见不上罢。”

    张君房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叶欢站起身来,扭头要走,张君房忙问道:“小姑娘怎地这便要走?”

    “不走怎地?”叶欢毫不客气地说道:“那臭道士打赌输了给我,怎地不许我去搜你家池馆么?”

    此时鸿叶道长也取了琴回来,见状也急忙上前,问道:“小姑娘怎地不守承诺?”

    叶欢转过身来,绕着鸿叶道长转了一圈,不屑说道:“谁不守承诺?我倒要问问道长,方才我一共出了九十六招,尚有四招未用,鸿叶道长方才却在回廊树林间走了个来回,到底谁输?”

    鸿叶道长一愣,方才只顾让叶欢尽情攻来,最后随手破掉两招凤凰九翥剑法,见叶欢停手收剑,气闷坐在一旁,鸿叶道长只道是百招已满,是叶欢服输,怎料得叶欢尚有四招未尽?

    “小姑娘,你这是耍诈!”鸿叶道长有些怒气。

    叶欢却不示弱,说道:“昔日鬼谷仙师考较孙膑,被孙膑骗出门来,后世皆赞其谋,如何在道长这里便被叱骂耍诈?”

    “武功比斗,见得是手上真章,岂能与兵家谋略混为一谈?!”

    “兵者,诡道也,剑者,亦诡道也。不论招式精绝、还是比斗中各样谋略,说归到底,皆为正法!”叶欢说道:“若皆如道长所言,武功比斗便只应是硬来硬往,比比力气、比比内功便可,何苦还有天下万千秘籍,钻营那虚实诱诈、诡谲真假之术?”

    鸿叶道长一时哑语,张君房却拍手笑道:“小姑娘说得好!天下武功何止万千,惟有不拘一法可也。”

    “还是这位老先生讲道理!”叶欢奉承道。

    张君房哈哈大笑,反问道:“小姑娘绝顶聪明,这些是谁教你的?”

    叶欢一噘嘴,方才那些话语,是沈峰在越州讲解太易境剑意时对叶欢说的,只是此时叶欢却不屑说道:“这些还需别人教么,怎地不长脑子?”

    张君房瞥了一眼鸿叶道长,笑道:“果真是个好资质,若不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本官也动了心思。”

    鸿叶道长尴尬一笑,又见张君房问道:“只是小姑娘思虑不密,若是鸿叶道长方才心中计算了招式数量,小姑娘岂不定要输掉赌局?”

    叶欢撇嘴一笑,说道:“计算了又能怎样?大不了打上九十九招,若不能胜,我便转头就走,反正道长脚下动弹不了,一样赢得!”

    “妙!妙!”张君房笑着赞道。

    鸿叶道长假怒,哼了一声。张君房凑上前调侃说道:“少见道长算有遗策,如今却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中,道长心中不服气罢?”

    鸿叶道长释然一笑,说道:“既然贫道已然输了,这池馆任由小姑娘去搜。”鸿叶道长一摆手,叶欢却止住不前,说道:“既让我搜,沈峰十成十便不在这里,我自去别处找他。”说罢叶欢转头便走。

    张君房笑道:“道长慧眼独具,只是这样女娃儿若是真个收做弟子,也够道长喝上一壶的。”

    鸿叶道长讪笑,眼中仍依依不舍地望着叶欢向馆外走去。张君房看在眼中,忽然喊道:“小姑娘,留步!”

    叶欢止住脚步,暗道:坏了,这俩人要反悔!正犹豫着缓缓转身,准备逃走,却听张君房笑道:“小姑娘虽然调皮,却十分讨人喜欢。”

    “你要怎样?”叶欢警惕地问道。

    “方才我听,小姑娘是要找个名唤沈峰的人?”张君房问道,叶欢心中提防,一时间不置可否,却听张君房笑道:“前些日,我随丁大人自杭州来此,丁大人随行队伍中,确带有一名书生,约是十七八岁年纪,好似姓沈,姑娘要找之人可是他么?”

    叶欢慌忙点头称是,连忙问起沈峰人在何处,张君房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这小姑娘太不客气,鸿叶道长与我相交这些年,我与道长说话还要客气三分,怎地偏偏便受了你的气!”

    叶欢知张君房假作训斥,眼下却只能忍着,于是客客气气拱手说道:“还请前辈指点。”

    “孺子可教。”张君房笑着点头,说道:“此事不难。只要小姑娘答应,待见到那书生后,要为鸿叶道长侍琴十日。”

    这真是一路峰回路转,却不料又转回到了自家门口,叶欢合计半天,心想若是自己再去寻找,只怕指不定还要找多少时日,于是暗暗咬牙,点了点头。

    张君房笑得隐约有些诡异,叶欢急忙相问,却见张君房指了指池馆东北方向,说道:“从这池馆侧后门出去,约有百五十步,另有一座稍小池馆,那书生便在那里。”

    叶欢气得一跺脚,明明就在身侧不远,却被这老头子绕了进去,此时心切,却也顾不得理会那么多,纵起轻功便向孙承佑池馆而去。

    张君房转头笑道:“道长,这女徒弟,本官暂时帮你拴住了,不过这野性十足的性子,十日里能不能留下,要看道长手段了。”

    鸿叶道长微微摇头一笑。

    刚碰了一个硬茬,叶欢这回倒是学乖了,行至孙承佑池馆门口,见门口站得俱是州府衙役,便和声细语上前相问,却不料官场向来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叶欢一副客气柔弱模样,反倒遭了衙役黑脸。

    叶欢俏脸冷了下来,眼见便要动手,却听身后张君房斥道:“好不知规矩的泼皮!”

    衙役一见,忙堆笑上来,边自打耳光边慌忙解释:“哪知是张大人遣来的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张君房不做理会,只喝道:“还不引路?”

    “您看小人这没头没脑的,见了大人全顾高兴了!”衙役笑着又自抽了一个耳光,慌忙带路,却未料还没进门,便被里面冲出的另一名衙役撞了个跟头。

    “何事慌张?”张君房斥道。

    那冲出来的衙役慌忙跪下,说道:“禀告张大人,那书生沈峰莫名中毒,齿鼻流血,眼下昏迷不醒,小人正要去请郎中!”

    众人一听,尽皆慌了神儿,一路急匆匆穿堂过院,便到了卧房门口,正赶上邱成玉也是慌慌张张赶来,衣冠尚未整齐,一身酒气和脂粉气,张君房见状,冷哼一声,斥道:“你倒自在快活!”

    邱成玉哪敢还口?哂笑一声赔罪,老老实实跟在后面。众人推门而入,见沈峰正闭目躺在榻上,鼻孔嘴角依旧微微流出血来,叶欢慌忙跑上前去,握着沈峰手掌,一时间,心中怨气全抵不住眼泪下来,还哪能说得出训斥骂人话来?

    见一旁婢女慌张侍立,张君房忙问缘由,那婢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战战兢兢地跪下说道:“沈公子早前只说累了,要小憩一会,奴婢便在一旁伺候着,睡了约有一个时辰,却不料一炷香前,沈公子痛苦**半刻,口鼻便流出血来,奴婢害怕,却怎样也唤不醒公子。”

    张君房凝眉上前,将手指搭在沈峰脉上,细细一品,却发现沈峰内息气血一皆如常,只是内力弥漫涣散,其他正如人睡之时,不见异状。

    张君房起身,抚须踱步沉思,说道:“沈公子全不似中毒之状,也不见有伤。”说罢,张君房又行至婢女身前,问道:“沈公子熟睡之时,你一直在身旁伺候么?”

    婢女磕头说道:“回大人,丁大人有过吩咐,命女婢及众侍卫一刻不得离开公子身旁,以防……以防公子不告而别。”

    张君房点点头,命众人退后,鸿叶道长将掉着眼泪的叶欢请至一旁。前面唯有张君房站在沈峰面前,众人正疑惑着,忽见眼前有点点金光自张君房身上弥漫开来,不一会儿,便由十数个变成数十、数百、数千,围绕张君房身侧悠悠飞舞,每一光点皆似有生命,雀跃回转,众人不由得看呆了。

    张君房右手大指掐中指甲下,捏成勘鬼诀,繁复金光自周遭缓缓汇集指间,凝做如梦如幻的金色蝴蝶,张君房指诀一引,那金色蝴蝶悠悠飞到沈峰额头上,忽然隐没不见,唯有一缕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缕连在沈峰额头与张君房指间。

    约有一盏茶功夫,点点金光由沈峰身上析出,再次汇聚到张君房身上,消失不见。众人等得急切,张君房又伫立半晌,方缓缓说道:“彭琚涣散,遗者不足十之二三,所幸发现得早。”

    所谓彭倨,乃人体内三尸神之一,三尸者:彭琚、彭质、彭娇也,上尸彭琚在头上伐人泥丸丹田,中尸彭质在人心腹伐人绛宫中焦,下尸彭娇在人胃足伐人下关,各有所司。所谓道家修炼至高深处,则可三尸禁锢,使其不得查报人弊、亦难惑人心,只是若三尸失衡,则要补之以心神,是为搬运补阙,三尸受创,重者可致人神大亏空,甚至心神耗尽,此刻沈峰彭琚涣散、昏迷不醒,正应此患。

    张君房挥手将众人遣出房去,要独为沈峰医治。房外,叶欢心中七上八下,眼睛始终盯着窗棂,旧泪未干,不觉新泪又涌上眼角。鸿叶道长安慰说道:“不必担心,张大人既说所幸发现得早,便是说沈公子定然无碍。且论神意之道的武功修为,天下无可出张大人其右,沈公子定会很快痊愈。”

    叶欢点点头,只是心中依旧难以放下,暗苦道:“这傻人究竟是怎样命运?但从相识,已经历受伤、中毒、三尸受创,一年多来,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三遭,是命多坎坷,还是与我命里不合?”

    “此处有贫道便可,其他人散去听唤。”鸿叶道长遣走众人,邱成玉本受命丁谓,负责池馆及沈峰安全,如今也被遣走,心中甚为不满,可张君房是何人?虽说眼下只是挂职钱塘县令,却实打实是“神”字紫金玉佩主人,圣上钦点的七大高手,与师父严左并肩的人物,说不准哪天圣上又要用起此人,青云平步便指日可待,眼前这鸿叶道长也是高深莫测人物,武功不知高出自己多少,一样惹不得。

    “若能医好,倒也解了我的大难。”邱成玉心想:沈峰在自己护卫之下受伤,若是一命呜呼,丁谓定会要了自己的脑袋。眼前且由那张君房去治,医好便罢,医不好,便可以将罪过推说成他治疗出偏,如此脑袋起码能够保住。

    众人散去后,叶欢与鸿叶道长在院中静立许久,鸿叶道长忍不住几次暗暗端详叶欢,见她灵动如水却又清新脱俗,越瞧越是喜欢。

    “沈公子……与姑娘是何关系?”鸿叶道长轻问道。

    叶欢正担心着沈峰安全,鸿叶道长这没头没脑一问,叶欢不由哑语,俏脸微红,不知怎样作答才是。鸿叶道长见状,却是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已然明了。

    而此时,不仅鸿叶道长看明了眼前事,房中,张君房亦茅塞顿开,却见他并未急于治疗,而是静立沈峰榻前良久,悠悠说道:

    “想不到,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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