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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启道:“殿下应该清楚这段时间送来的战报,五天前,是赵郡王李孝恭率领大军强攻洺水县城。因为县城四面都是河流,我们的大军要渡河困难,即便是渡河后,攻打洺水县城也存在相当大的困难,毕竟洺水县城池坚固。”

    “所以,赵郡王李孝恭失败了。”

    “四天前,李建成又安排了刘弘基强攻洺水县,最终又是失败。”

    “三天前,李建成安排段志玄强攻,仍是失败。”

    “两天前,李建成安排殷开山强攻洺水县。当时连续有秦王一系的人强攻洺水县,却屡次失败,军中上下盛传秦王一脉将领,名不副实。”

    “舆论一时间汹汹而来。”

    “殷开山率领军队,全力以赴强攻,更为了证明秦王府将领的实力,以身犯险,不顾个人的生死强攻。殷开山已经杀到了城头,但最终战死在城头,攻势也彻底化为乌有。”

    “就在昨天,又有张士贵带兵攻城,还是落败。”

    杜启侃侃而谈,道:“自始至终,攻伐洺水县城的人,都是秦王府的将领,不见任何太子一系的人。最关键的是攻城之时,也不见给秦王的人任何接应,只给了为数不多的兵马。”

    “如此不断的消耗秦王府兵力。”

    “对秦王府影响极大。”

    “此前一直是让秦王府的将领出面,但仅仅是将领丢尽了颜面,失去了威严。可是,始终不曾涉及到殿下。纵观太子的策略,应该是要对您动手。”

    “要削弱您的威望。”

    杜启沉声道:“一个战无不胜的秦王,和一个出战就失败的秦王,乃至于出战就失败的秦王府上下。到时候全军上下,都认为秦王府并非战无不胜的,等于削弱了秦王在军中的影响力。李建成不敢陷害秦王,却可以名正言顺的削弱秦王。”

    李世民听完,却是沉默下来。

    这事情他没有想到。

    这段时间的情况,李世民一直是不利,处处被动,也没有想清楚倒地怎么一回事。如今听了杜启的话,李世民恍然大悟。

    似乎真是这个道理。

    这便是身边缺少了谋士的原因,没有谋士分析局势,没有谋士出谋划策,对李世民来说,便有极大的影响。即便李世民果敢坚毅,英勇无畏,但战场上的果敢坚毅,在阴谋诡计面前,很多时候又派不上用场。

    所以李世民需要谋士。

    李世民道:“二郎,如果太子真是调本王参战,当如何应对?”

    杜启正色道:“只能参战,如果拒不参战,就等于把把柄交到了李建成的手中,李建成就可以问责殿下了。”

    李世民道:“可上了战场,却又如你所言,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极可能徒增伤亡,而且也会被太子算计。按照你的推断,那么我落败后,下一步便是太子下令总攻的时间,对吗?”

    “是!”

    杜启点头回答。

    李世民眼眸眯了起来,也在思索权衡。

    他并非不懂。

    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罢了,如今一切想清楚,李世民便能够做出决断。

    李世民眼眸眯起来,片刻后道:“既如此,那就只能参战。只要本王参战,就必定要打破洺水县,不让太子的计谋得逞。”

    杜启道:“秦王英明,当前的破局方式,唯有这一条路,就是以强横的力量,打破洺水县,令刘黑闼撤军。只要秦王取得了这一战的胜利,即便李建成作为主帅,囊括了斩杀刘黑闼的功劳,那也没什么,毕竟局势无可阻拦。只是这一战和刘黑闼厮杀,着实是损失太大了。”

    “是啊,损失是很大。”

    李世民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来。

    李道玄战死。

    罗士信战死。

    殷开山战死。

    李道玄是宗室出身,年纪不大,却能征善战,是李世民麾下的宗室成员。至于罗士信和殷开山,都是李世民麾下的虎将,却是都死在了此地。

    亏得太大了。

    杜启劝慰道:“殿下,您倒是不必伤心。今日的一切,以后都会一一讨还回来的。毕竟如今的局势下,李建成是太子,占据了大义,占据了先手,以至于殿下无可奈何。如今殿下要做的,不仅是建立功业,还有保全自身。”

    李世民道:“二郎一番话,如晨钟暮鼓,令本王茅塞顿开。”

    杜启道:“殿下身在局中,所以有些想不透。如果长孙叔父和房伯父两人在您的身边,早就替您指点迷津。说起来,他们两人如今被征调到李建成麾下去,他们难不成,回到殿下身边都不行吗?”

    “回不来!”

    李世民摇头回答。

    他沉声道:“如今的局势下,他们在李建成麾下,行动都受到了限制的。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很是被动。”

    杜启道:“看样子,要让他们回来,也得等到这一战结束之后。不过李建成这一次,尝到了把殿下麾下的人调走的甜头,以后肯定会继续依葫芦画瓢的。”

    “虽说在长安内,不至于是把您身边的长孙叔父等人调走,但让诸多将领外放为官,以及让诸多谋臣外放为官,就如家父那样,恐怕是极可能发生的。”

    “这样的情况,甚至于殿下都难以阻拦。堂堂正正的阳谋,而不是阴谋诡计。”

    杜启提出了未来的可能。

    李世民道:“的确有可能,不过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报!”

    就在此时,外面有士兵禀报。

    营帐门帘撩起,一名士兵进入,禀报道:“殿下,太子殿下派人来传令,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

    李世民摆手让士兵退下。

    在士兵退下后,李世民看向杜启,道:“二郎,真是被你料准了。这刚说着,太子已经安排人来传令了。”

    杜启道:“殿下尽管去就是,只是我抵达的消息,请殿下务必要保密。一旦太子知道我来了,更会针对殿下。”

    李世民道:“本王清楚。”

    事实上,李世民对杜启的消息,本就是隐藏的,严令军中的人宣传杜启的消息。

    李世民当即站起身,换上一袭衣衫,便出了军帐,往李建成所在的营帐去。当他进入李建成所在的中军大帐时,便行礼道:“太子殿下!”

    李建成一脸的笑容,道:“秦王来了啊,来,坐!”

    李世民撩起衣袍坐下,李建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顺势道:“秦王,本太子把你喊来,是为了攻伐洺水县城的事情。”

    李世民道:“太子请说。”

    李建成道:“如今刘贼盘踞在洺水县城,气焰嚣张,久攻不下。这军中上下,都认为秦王是战神,攻无不克。所以本太子拟定,安排你明日出兵,强攻洺水县城。你,可有什么意见?”

    “没有!”

    李世民摇头回答。

    先前,就已经听了杜启的分析,李世民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毕竟有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