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此话，常歌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也就回过神来了。
果然北地的汉子就是直接，心存不解、怀疑身份、遇事不决？
没关系，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打两架。
打就打呗，还能怕了你咋的。
常歌叹息了一声，正准备接招，冷不丁黄药师却忽然闪身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沉声道：“既要比试，自然是年长者先来。”
……
不是吧？！
虽然说黄岛主您现在看着是比我虚长几岁，但是如果算上我前世虚度的那十几年光阴，姐姐我应该还是比你年长的——再说了，这位“九现神龙”戚少商，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您这忽然冲出来挡在面前是什么意思？
常歌内心十分震惊，正打算“据理力争”一番，却不料黄岛主十分强势地一甩袖袍，又往前跨了一步，直接站在了戚少商的面前，拱手施礼道：“请！”
戚少商微微一愣，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即也微微一笑，对着黄药师抱拳回了一礼：“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武陵客前辈，请！”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当真毫不客气，抬手就开始出招。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句“前辈”给刺激到了，还是单纯地只是看着这位“九现神龙”戚大侠不太顺眼。总之，他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好像直接就用上了绝招——只见他衣袂翻飞、身姿飘逸，如影落桃花、潮生碧海，好看之极，也危险之极。
常歌看的目瞪口呆，李寻欢和顾惜朝也看的目不转睛——毕竟，不管是桃花岛主，还是“九现神龙”，都是当世一流的高手。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不论对任何一个习武之人来说，都是一大盛事。
当然，这两位的真实身份，恐怕只有常歌是全部都知晓得清清楚楚的。至于顾惜朝和李寻欢，他们当然知道戚少商的身份，但是对于“武陵客”，他们恐怕就是一无所知了。
这完全是因为，黄药师此前行事实在太过低调了些。
导致桃花岛主虽然名满天下，可是真的见到过他动手的人并不算多。
但正因为此，他反倒因为这种神秘感显得更加厉害，整个人甚至被传得有些神乎其神的地步。
因为他实在太过神秘，连真实样貌都不为人所知、更加不要说武功了——说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也不为过。
而且他原本惯用的是玉箫，一曲“碧海潮生曲”，化内力与音波之中，伤人于无形，倒是跟常歌的武功路数有些相通之处。
不过他这个功夫似乎比她们长歌门的功夫更加凌厉，颇有些扰乱心神的作用，寻常时候用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但是此时跟戚少商比试，却是不太合适了。
一来，这功夫一用，基本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聪慧之极，虽然跟常歌并没有怎么商量，却也是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用意——既然是想要易容混入北伐大营，那当然就不能随便暴露身份了。
而且万一暴露了，他之后要脱身，也是麻烦——国难当头，又正好被他遇到，不留下出份儿力，总是感觉有些过意不去的。偏偏他性情古怪，出力当然可以，并且一定是毫不含糊，但是事成之后的诸多应酬，却是他所不耐的。
能够作为一个寂寂无名的“世外高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才是他所喜欢的。
二来，他跟这位戚少商不过只是初次见面，萍水相逢，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用那“碧海潮生曲”，扰动心神，倘或万一让这位青年才俊触动心魔、影响了功力，那实在太过严重，大可不必。
故此，他几乎从一开始，就弃了用玉箫，不用“碧海潮生曲”，改用了落英神剑掌的掌法。
这套掌法倒是很少有人见过的——应该说，是还从未有人见过。
虽然它也是桃花岛的绝学之一，但他也是才刚刚钻研出来，今日算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使用。不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同时，也正好可以试试它的威力。
常歌此前对这位黄岛主的了解，其实比顾惜朝和李寻欢多不了多少。故此，见到他不用玉箫，居然用掌法，先时自然也是大吃了一惊。
不过很快地她就反应了过来，因为她一眼就这掌法并不简单。
只见这掌法速度极快，看起来竟似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明明是掌法又似乎是融合了剑法的凌厉，隐隐竟似有剑气破空之声，实在厉害。
而戚少商，一看他出手的招式，就是练剑的。
而且一定是练得快剑。
只不过，因为黄药师起手就是用的掌法，就让他很是尴尬——如果对方没有用兵器而他用剑，似乎是胜之不武，如果不用，那普通的招式又有些不太趁手。
特别是对着黄药师这种等级的高手的时候，如果用的武功不是自己熟悉的路子，那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好在黄药师根本就没有给他纠结的时间，直接冷笑道：“既然是比试，自然是要用自己最拿手的功夫了，怎么，你觉得你用了剑，就一定能胜了老夫的赤手空拳么？”
常歌本来正看到紧要关头，冷不丁被这一句“老夫”给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说黄药师这一次易容的模样是个中年文士的脸，但是直接就自称“老夫”是不是过于言重了些？
这最多也计算是个“大叔”，还够不上“老夫”吧？
常歌忍不住想要开句玩笑，但是没想到还没笑完就收到了顾惜朝和李寻欢两人的侧目——显然，这两位是在怪她不遵守“观战不语”的规矩，在这里胡乱发笑了。
常歌有些歉意地对他们两位颔首示意，继而默默闭上了嘴，勉强维持住了表情——虽然说戴着□□，细微的表情变化看不出来，但是如果有大喜大悲这种剧烈的情绪变化，还是十分明显的。
毕竟是桃花岛主亲自做的□□，那跟普通的简易易容工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不然，她方才这个没忍住的大笑，就不会被顾惜朝和李寻欢看出来了。
看起来，易容太成功了，也并不完全是件好事儿啊。
常歌还在这里感叹，那边儿那两位已经分出了胜负。
黄药师一掌劈了过去，正好抵住了戚少商的要害。而戚少商的剑鞘也架在了黄药师的脖子上……
所以，两个人这是打了个平手？
不对吧……而且这也实在是太快了，敢问你们两位是都在认真比试没错吧？
不单是常歌感到惊讶，便就是李寻欢和顾惜朝，显然也有些意外。
但是，之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却已经同时收手，颇有些“相视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戚少商率先开口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学艺不精，让前辈见笑了。”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抱拳施了一礼，实在是礼数周全，胜不骄败不馁，十分难得。
黄药师也只好回了一礼，看着他的目光不免就有些复杂：“你很不错。”
这……真的是愈发有前辈的范儿了。
不愧是黄岛主，这易容术当真是出神入化，扮什么像什么，小女子自叹弗如。
常歌对黄岛主露出一个赞叹的眼神，然后趁着他炸毛之前，几步赶上去打了几句圆场：“两位都是不世出的高手，今日一战，真是让在下大饱眼福……不知道戚大侠对我这位大哥的武功可还满意？”
戚少商苦笑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常歌听得他这话，露出一个愈发灿烂的微笑：“哦？莫非戚大侠还想同我比划比划？”
这话一说，黄药师猛然转过了头，就连李寻欢和顾惜朝也忍不住都盯住了戚少商，满眼都是疑惑不解、甚至是有些不赞同的意思。
戚少商愈发尴尬，当即解释道：“不不不，葛兄误会了。戚某平日最喜欢寻强者比试，方才见到两位气息绵长、神功内敛，一时忍不住手痒猜想要请教一二。奈何学艺不精，让两位见笑了，若不是武陵客前辈方才手下留情，戚某可能已经没命站在这儿说话了——方才是戚某失礼，等一会儿回到北伐大营，自当自罚三大碗谢罪。”
※※※※※※※※※※※※※※※※※※※※
果然，还是晚了吗？
大哭。
争取今晚……一定……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