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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乙未年腊月生人

    入夜。

    蒋家下人训练有素,庄子虽不大,但却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卿亲亲被安排跟秦月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是庄子的正房。杭婉儿在旁边的厢房,蒋文姝跟杭婉儿一间,卿晨恪以及一些下人仆从们则住在外院。

    虽然赶了一天路,但卿亲亲却还有精神,吃完饭秦月想休息了,卿亲亲却拉着跟她说话。

    母女俩本来聊的挺开心的,但是卿亲亲把话题往惜夏身上一转,秦月立刻不太高兴了。

    “娘亲,你说惜夏会乘后面的车来的,她怎么没来?”

    “许是她有事没赶上。”

    卿亲亲嘟起小嘴:“就是车夫走的太快了!万一惜夏自己走出来,走丢了怎么办?”

    “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会走丢?看到没人她不会回家去么。”秦月轻描淡写地说着,心中却暗暗道,惜夏若是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再也不回来,倒是件好事了。

    卿亲亲却不高兴了:“为什么要她回家去?惜夏在我身边惯了,没有惜夏我可不行,娘亲,你明日叫人把惜夏接来!”

    秦月摸摸她脑袋:“说的都是孩子话,咱们又不在这里住多久,玩几天就回去了,有必要为了一个丫鬟,亲自派人去接么?”

    卿亲亲暗暗撇嘴。

    娘亲这是避重就轻呢。

    往常若是有这样的事,但凡她开口,娘亲必然有求必应,如今跟惜夏搭上边了,就没有必要了。

    惜夏身上,到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卿亲亲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干脆用个耍赖的招数,往秦月怀里一躺:“不嘛,我就是要惜夏,没有惜夏我睡不着!”

    谁知道秦月却罕见地板起脸来:“怜秋也是你的大丫鬟,她伺候的不也挺周到么?你大了,要学会适应,没有了人,都可以活的很好。”

    卿亲亲:“……”

    算了,这事再想办法在别人身上找突破口吧。

    ……

    但卿亲亲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并不太平。

    她们一行人在庄子落脚之后,锦衣便奉萧宝儿之命紧随而来。

    她们在屋中安顿睡下之后,锦衣从暗处出来,蛰伏在了庄子的屋顶上。

    南宫焉这次给萧宝儿派来的是顶尖好手,锦衣功夫很高,即便卿晨恪就在院子外面,也未察觉到锦衣的到来。

    锦衣悄无声息地将每个人的房间都探查了一遍,然后就准备寻个好一点的位置蹲点,谁知道刚伏下没多久,便见院中有了动静。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轻手轻脚地从厢房出来,左右看看没人,便悄悄往后门摸去。

    锦衣立刻来了兴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小丫头今天白天是跟在蒋文姝身边的。

    蒋文姝的丫鬟,大半夜的,从后门溜出去,干什么?

    锦衣纵身一跃,跳到了庄子院墙后面,跟外围蹲点的同伴打了声招呼,便亲自去跟上了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从后门出了庄子,径直往上山的路行去了。

    锦衣虽然并不熟悉附近地形,却也知道这山上有一座道观,果然,小丫鬟匆匆上了山,径直朝道观行去。

    夜色昏黑,山上阴风阵阵,小丫鬟一边走一边脸色煞白,但是能看得出来,她带着很重要的任务来的,即便是害怕的浑身颤抖,也要坚持往上走。

    锦衣饶有兴趣地跟在小丫鬟身后,一直走到了道观的门口。

    那小丫鬟四下往往,绕着围墙,向道观后面去了。

    到了围墙拐角处,做了三声鸟叫,那道观的后门便很快也开了,走出一个小道士来。

    小丫鬟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带一个小包袱,全都交给那小道士。小道士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锦衣眼睛毒,一眼看出那包袱沉甸甸的,里面装的必定是银子。

    两人交易完毕,迅速分开,小丫鬟飞也似的奔下山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庄子里。

    一切归于寂静。

    锦衣暗暗冷笑——看来明天,怕是有好戏看了。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早早起来,收拾行装,往山上道观去。

    卿亲亲本来不愿起那么早,奈何有蒋文姝在一边极力劝说道观多么灵验,一边又有秦月感叹早晨山上风景最美,到了午时便热了。

    卿亲亲只好勉为其难从床上爬起来,跟着她们一起上山去。

    山并不高,道观也不远,没有多久就到了。

    蒋文姝看起来很是兴奋,似乎非常期待这次道观之行,秦月说是要赏风景,但好像一路上也并没有心思赏景,脚步飞快,直奔道观而去。

    到了道观,山门早已大开,仿佛就在等着他们这批人。

    主持十分热情,把他们请进观里,吃了斋菜,讲了一会儿道法,蒋文姝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她们此行的目的。

    传闻这个灵峰观里许愿很是灵验,主持长生道人看相批命更是一绝,蒋文姝说了她们的意愿,长生道人便十分热情地把他们请进了茶室。

    “哪位先来呀?”

    蒋文姝急忙道:“我,我先来。”

    卿亲亲在旁心中啧啧:这蒋文姝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心思还是浅了点,脾气还是急了点,有什么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

    方才上山的时候,卿亲亲走不动路,就让卿晨恪背了,进了道观,她也没从卿晨恪背上下来,就这么全程被卿晨恪背着或者抱着,这会儿还在他身上挂着。

    眼看蒋文姝坐在那老道对面,羞答答地伸出手,给老道看手纹,卿亲亲便转过头来,跟自家二哥咬耳朵:

    “二哥,爹爹说了,什么和尚道士,全都是骗人的,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鬼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卿晨恪忍不住笑了,悄声回道:“你个鬼灵精,少说两句吧!”

    那边,老道已经在给蒋文姝煞有介事地批命了,神乎其神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蒋文姝是个难得一见的旺夫命!

    谁要是娶了她,那从今以后就会平步青云,一年之内官升三级,用不了三年就得官至丞相的那种。

    卿亲亲:“……”

    要不是六岁的小孩子翻白眼实在诡异,她的白眼早就翻到天上去了。

    知道蒋文姝着急,但也没料到能夸张到这个地步,这是拿人当傻子耍着玩呢?

    蒋文姝自己好像也意识到这话说的太满,有点不妥了,脸色尴尬地红了红,然后悄悄往卿晨恪这表瞄了一眼。

    卿晨恪板着一张脸,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蒋文姝让老道吹了半天,根本没起到效果,不由有点郁闷,想了想,又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秦月。

    老道说了,蒋文姝这命,不光能旺夫,还能旺夫家全家,这未来的婆婆,想必也是个高兴的吧?

    秦月果然很给她面子,嘴角含笑,见她望过来,立刻就道:“我就知道姝儿是个好福气的,将来谁要是娶了你啊,谁就真的有福了。”

    蒋文姝的一张脸立刻更加红了,转身羞愤欲走:“伯母偏会打趣我……”

    那老道见她好像准备走的样子,连忙要开口,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秦月忽然站起来:

    “既然这么灵验,不如也帮我算算吧?”

    蒋文姝连忙起身殷勤给她让座,然而起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跟这道士约好了,后面还有些婚配适合的属相没说呢。

    按照她跟道士的约定,今天不光要算出她旺夫,还要算出她主要旺的是哪个“夫”,当然了,那个“夫”的生辰八字,必须得跟卿晨恪契合才算完美,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花的那些银子?

    然而她实在太在意秦月,秦月说要来算算,她立刻就站起来了,把这茬就给忘了,此刻秦月已然走了过来,她也没办法再看开口了。

    那边,老道也拿眼前瞄了瞄她,蒋文姝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就算了,老道也乐得自在,也就不在提,开始给秦月算命。

    “不知夫人想算些什么?”

    秦月脸色淡淡的:“家宅平安。”

    老道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起了卦,念念有词算起来。

    家宅平安这个词,说起来范围很大,但是卿亲亲一眼看过去,总觉得自家娘亲好像跟蒋文姝一样,是有备而来的。

    真的如此吗?

    卿亲亲把目光挪回眼前二哥脸上。

    卿晨恪面色仍然沉沉,但也已能看出有点不好看了,想来也是猜到今天这一番的心思,全都在对付他之上,不管是蒋文姝,还是自家娘亲。

    这滋味,只怕不好受。

    那老道念念有词一会儿,开了卦,仔细研究了卦象,很快变了脸色。

    秦月适时接口:“道长怎的不说话?是否有什么不妥?”

    老道掐指一算,抬眼看过来:“敢问夫人,家宅之中,可有乙未年腊月生人?”

    秦月沉了脸色:“乙未年,那就是属羊的,今年当有七十五岁……我家中并未有七十五岁的老人。”

    卿亲亲飞速看了卿晨恪一眼,只见卿晨恪的脸色已经明显的比刚才难看了。

    那老道一捋胡子:“夫人此言差矣,乙未年生,也未必是七十五岁,也有可能是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