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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樾确认过巫溪的安全之后,就准备先回去了,他到底是放心不下西戎战士。

    当天晚上,巫溪睡不着,拉着巫樾坐在床边,一张小脸板着,看起来极为严肃。

    “怎么了?”巫樾不明所以,心想难道是卿亲亲等人亏待了他?若真是如此那还得了,“你跟我说,是不是她们对你不好?”

    巫溪心知他误会了,忙道:“不是这回事,你不要多想,细父,我拦你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说。”

    巫樾捏了捏他的小脸:“你就直接说就是,小小年纪怎么学会深沉了,莫不是这一趟出来学会装大人了。”

    他没当回事,毕竟在他看来,巫溪还只是个小孩子。

    巫溪却扯下他的手,绷着脸道:“细父,你严肃一点,我没跟你说笑。”

    巫樾一愣,随即正色道:“行,那你说吧,我认真听。”

    “细父,你知道我这次是被谁追杀吗?”

    巫樾一愣,摇头:“不知,我正打算回去之后好好查一查,怎么,看你这个态度,莫非你知道?”

    “这人你也认识。”巫溪并没有指名道姓,而是说的十分隐晦,“他位高权重,是我的亲人。”

    位高权重……亲人……

    巫樾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人但他又有点不敢相信,久久没有开口,半晌后,哑声道:“巫栗?”

    巫溪没有说话。

    可巫樾却明白自己猜对了,他咬紧牙关,近乎咬牙切齿道:“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

    “我认出了那些人,我知道他们是他的手下。”巫溪轻声道,“而且你离开之后,军中也换了主帅,现在已经被漠北军打的败了几次,”

    巫樾心怀天下,他虽然恨巫栗的狠辣,可对于西戎军仍然是放不下:“我得回去。”

    “你想回去我不拦你。”巫溪本来也不是为了阻止他,“只是我想告诉你一定要小心,他连我都不放过,恐怕你也成为他的眼中钉了。”

    他知道细父打仗的本事,那在西戎无人能比,西戎能有如今的繁荣也都是因为他。

    “你放心吧。”巫樾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会保护自己,倒是你,我看那个郡主对你不错,你就待在这里,最起码能够保证安全。”

    说到卿亲亲,巫溪就腼腆一笑:“她对我很好,她是个好人。”

    巫樾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狠狠地抱了他一下,想到曾经大汗对他说过的话,他眼中一冷:“溪儿放心,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一定为你讨个说法。”

    他定要问问巫栗,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威胁他的王位,为什么连小孩都不放过!又想起卿亲亲来,他暗自思索,还要查看老王妃的画像。

    巫溪点点头,有些不舍:“细父,你要注意安全,我等你来接我。”

    “乖。”

    巫樾心中酸楚难当,这孩子本该是张扬肆意闯祸的年纪,可却命运多舛,以至于要留在敌人府中方能保全自己。

    何其讽刺!

    夜幕降临,西戎军队却不敢睡,每个人都强打着精神,可是时间逐渐过去,月儿高高挂起,直到慢慢落下,太阳逐渐升起,天色大亮。

    漠北军没有来。

    西戎军苦苦等了一夜,却根本就没有等到人,他们都困得不行了,互相依靠疲惫至极。

    其中一个将领受不了了,跑到巴特尔的帐篷外面:“将军,漠北军应该不会来了,我方将士都很疲惫,可否让大家先去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出巴特尔睡意朦胧的声音:“再等等,也许他们就是准备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过来。”

    将领的脸色极为难看,里面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没声了,他凑近了,隐隐还能听到打鼾的声音。

    这是又睡着了!

    他回去之后都不用说话,看看他的脸色,众人就明白了,那还能怎么办?咬着牙硬着头皮坚持吧。

    吃过早饭之后,巫樾就和卿亲亲告别,说放心不下家里,而且这次出来找孩子,家里人也都很担心,他既然找到了,就要回去报信。

    “那是应该的,只是不知你们家在哪里?要不要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卿亲亲笑眯眯道,“毕竟现在两军对垒,随时都有可能开战,你功夫虽然好,但双拳难敌四手。”

    巫樾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家在京城,我顺着官道回去,不会有问题,你这边才需要保护,我就不占用你们的人手了。”

    卿亲亲颔首:“好吧,那我也不勉强,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巫溪送你叔叔一程不?”

    “不用了,府外面怕不安全,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卿亲亲就同意了。

    她和巫溪送巫樾到府门口,看他们两个分别,巫樾嘱咐了好些话,都是让巫溪好好听话。

    等他走后,巫溪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卿亲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巫溪看了她一眼,乖乖点头。

    两人进了府,卿亲亲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的海味。

    海味颔首,趁巫溪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出府之后就奔着巫樾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卿亲亲看出巫溪心情不好,就回屋拿了风筝陪他放风筝,两人玩了一会儿,巫溪终于露出了笑容。

    风筝越飞越高,巫溪拽着风筝线笑得满脸灿烂,卿亲亲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越跑越远。

    直至中午,烈日当空,西戎军热的满头大汗,疲惫之下又经暴晒,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许多将领都开始不满抱怨。

    “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觉得自己要死在太阳底下了,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副将,麻烦你去给将军说说吧?”

    这日头越来越晒,好多人的脸上都起皮了。

    副将也看不下去了,先安抚众人随后就去了巴特尔的帐篷,在门口喊了半晌,巴特尔才终于姗姗来迟。

    “才这么点功夫,你们就受不了了?还说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你们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指指点点,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十足挑剔,一副非常失望的样子。

    “将军,昨晚本就一夜没睡,现在他们真的该休息了。”副将硬着头皮道,他也热的头皮发麻,浑身都是湿的。

    巴特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这么点程度你们都受不了,以后怎么打仗?”

    他斜着眼睛看他们:“赶紧休息去吧。”

    将士们都没有力气生气了,一溜烟跑回帐篷倒头就睡。

    就在这时,外面有士兵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将军,漠北军又来了!”

    巴特尔大惊,立刻将刚刚进入梦乡的将士们都给叫了起来,众人刚醒来都还有点懵。

    巴特尔大吼一声:“赶紧打起精神应对漠北军!”

    众人只好重新振作,披上铠甲,拿上武器,等他们出去的时候,漠北军已经打进来了。

    众人疲惫之余,心中愤怒如火焰一般燃烧,一个个表情凶狠,眼神之中却又透露着无力。

    一看就是强弩之末。

    巴特尔一边杀敌,一边怒骂:“卿麟你果然无耻至极!屡屡偷袭我军,你若是有本事就跟我们正大光明的打,几次三番偷袭算什么本事!”

    可是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卿麟,只看到一个年轻小将,顿时啐了一口:“卿麟你这个缩头乌龟!自己不敢跟老子打,胆小怕事的王八蛋!”

    话音刚落,那年轻小将冲他袭了过来,手中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惊的巴特尔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问:“你是谁?”

    年轻小将勾了勾唇:“南宫谛。”

    巴特尔等人虽然不认识他,但听说他的名字,不由上下打量他:“原来你就是南朝的皇子!”

    “正是。”

    眼看周围自己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巴特尔几乎目眦欲裂,握着大刀的手都在颤抖:“好啊,你们南朝无人了?竟然把养尊处优的一国皇子都给送上战场!”

    南宫谛却道:“无论是皇子也好,百姓也罢,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上阵杀敌,没想到西戎的主帅竟然目光短浅到这种地步,也难怪西戎一日不如一日。”

    他这话不可违不毒,巴特尔被他说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也就是嘴巴厉害,你这等阴险狡诈之辈,若不用阴谋诡计根本无法胜了我们。”

    南宫谛扬唇一笑,俊朗无双:“没关系,赢了就好,兄弟们,撤退。”

    他一声令下,漠北军十分默契从混战中抽身而退,巴特尔气急,想要带人追击,可对方跑的特别快,而他们的人都体力不支,追上去恐怕也会被人家反杀。

    副将们都气的浑身发抖,他们刚准备放下对巴特尔的偏见,专心对敌,结果敌人就跑了,他们浑身得劲无处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匆忙撤退的漠北军也迅速回到了军营,但几次都是打了就退,终于还是有人对此产生不满了。

    “殿下,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今个我还是想说,咱们形式大好为何忽然撤退?只要乘胜追击,一定能打败西戎,这打的一点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