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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声音,虞嫣唰的从马背上跳下,显摆的从山岩上飘过。此处已经是接近半山腰,怪石嶙峋,寒风呼啸,吹得人的衣襟飘摇。寒冷的天气让得空气中的水汽附着在岩石上,光滑油亮,人走在上面,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与雪山下的平原相比,这里更加的接近太阳。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地势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斜落的太阳从天空洒下阳光,落在这里便显得有些暗沉。

    两匹骏马显然来此地多次,对此险要的地势如履平地。其鼻孔喷着白气,上面挂有一层白霜,如同咸肉锅里凝结出来的盐圈。虞无期从一块岩石后走出,一身短打扮。

    这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白无须,脸颊刀砍斧凿。一对峰眉横在凤眼之上,长发随意披着,脚着一双棉布鞋,身材匀称,看起来不雄壮,反而是有点瘦弱。

    听闻他曾是天下闻名的刀客,颇有几分浪子风采,此时见,倒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人第一眼望去,像个读书秀才,抑或是一位琴师画师之类的卖艺人,反正看上去毫无刀客模样。

    虞嫣飘荡在空中,嘻嘻一声,“骑马咯!”

    她从黑衣少女那里习得凌空飘浮的本事,身法灵动,虞无期本想避开,不料被她一下子勒住脖子。虞嫣坠在父亲背上,笑声愈发大,“猜猜看,女儿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样调皮,赶紧下来。”虞无期颇敢无奈,训斥着女儿,“怎么不把马匹放在山脚,这里这么冷,它们如何经受得住。”

    “我这么大老远跑来看你,你不关心我,反而关心马匹,真是的。”虞嫣嘟囔一句,对着寒寒眨眨眼。后者掩着嘴笑了一下,从马背上取下带来的食物和烈酒,拍拍马脸。两匹马嘶鸣一声,向着山脚奔去。

    虞无期轻哼一声,“关心你?我还不如关心你爷爷呢?说吧,这次又是用什么理由偷跑出来的,来之前没闯什么祸吧?”

    “你女儿这么乖,能闯什么祸。”虞嫣攀在父亲的背上,毫无之前的淑女样子,她挥舞着双臂,“呐,这次你可就说错了,不是我偷跑出来的,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

    虞无期拍拍脑门,“你爷爷不胜其烦的把你赶出来,然后你就来吵我是吧!”他责怪的说,脸上却笑得很开心。他是闻名天下的刀客,却也是一个父亲,和天下的父亲一样,宠溺着自己的女儿。

    “怎么可能?今日那么多宾客,女儿就算平时有一丢丢的胡闹,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懂事的。是家里来了两个客人,我不好得继续作陪,所以爷爷才同意我出来玩的。”

    虞无期轻笑一声,“看来你是来求亲的公子哥了,不知是哪里的人氏?说来听听,爹爹帮你把把关。”

    “好啊,你也想我嫁出去是吧?”虞嫣咋呼一句,接着道:“一个嘛,你也认识,就是那个牛皮糖,另一位倒是有些来头,是什么耶鲁王的十五世子。这两个人真是,来了只给爷爷带了礼物,却没有给我带,我才懒得理会他们呢。”

    “耶鲁国?”虞无期摩挲着下巴,驮着虞嫣向上走去,崎岖光滑的山岩他健步如飞,虽然不快,但是那种举重若轻的步伐,可不是轻功好就能做到的。他微微撇头问道:“咦,这可是一个机会,你就没使点坏让他们打一架,自己在一旁看戏。”

    终于知道这位大家闺秀这身古灵精怪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是从其父这里遗传来的。

    虞嫣有些可惜的道:“之前是有想过,可是那个十五世子有些不简单,所以就算了。况且牛皮糖虽然有点黏人,但对我还算不错,我总不能逮着他一个人坑吧!”

    “哟,难得啊,我闺女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了。”虞无期跳跃在黑色的冰岩上,其单脚一旋,从眼前凸出的巨石盘绕而过,这种空中弧形的轻功身法当真少见。

    雪山越往上走,路途越发艰险。一开始的路途虽然有些危险陡峭,但依稀能看见羊肠小道的影子。而此时,目之所及,除了偶尔有一块巨石凸起,可以让人借力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山脉断层。冰层附着在上面,如同一块巨型镜子。这种地势,不知人要如何通过。

    正当疑惑之际,虞无期已经越过巨石,落在陡崖之上。这里是雪山山脊,两人所立之地,只有一个茶几大小的石台,其一侧是乱石密布之地。而另一侧,山顶白雪以及光滑似镜的冰岩落至山腰而断,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犹如天坑。两人看着脚边的悬崖,这突兀的断层,向人勾勒出一个新世界。虞嫣从父亲背上下来,指着黑暗深渊,“爹,你说下面有什么?”

    “石头啊!”

    “我是说其他东西。”

    “哦,其他不一样个石头,告诉你啊,并不是所有的石头都是一样的。比如说啊,玉石和花岗岩就不一样,还有石灰岩、化石、玛瑙、晶石之类的,多得很。”虞无期随意道。他见自的女儿直勾勾的看着深渊,出声道:“别想着下去,否则把你腿打断。”

    “地势如此险峻,女儿就算想去也有心无力。”

    巨大的山脊遮住了阳光,让得这里的世界,犹如黄昏,又似黎明,虞无期并未松口,“能学得大自在心法,是你的造化,但是,别轻易在人前显摆。”

    “大自在?”虞嫣本想显摆的飘向深渊,不料父亲似乎知道她新学的本事,她抓着父亲的衣袖,“您不觉得诡异吗?人怎么可能凭空飘浮。一开始见到那人的时候,可是吓着我了,不过她好像并无敌意,父亲,您说我这轻功是大自在心法,您对这功夫了解多少,给我讲讲呗!”

    虞无期没好气的看着女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我就是觉得飘来飘去的很好玩嘛!”虞嫣蹦跶了两下,“这不,一点事也没有,还可以随心所欲的飞,好玩极了。”

    虞无期摇摇头,“你这性子,将来要栽大跟头的。”

    “我性子随您,栽跟头也不赖我。”虞嫣辩驳一句,向着身后看去,“您说说,这什么大自在心法是个什么来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山腰寒风如同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虞无期向山顶望去,那里皑皑白雪映衬着火一样的阳光,让雪山多了分安定祥和。他见寒寒从巨石处跃下,回道:“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其说着,伸手向着前方山岩抓去。

    一声沉重的金属声传来,定睛移开,原来那里有一道粗大的铁环定在冰岩上。山岩黝黑,铁环寒光隐耀,落在岩石堆里,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只会把这里当做绝地,这里大概是修有密室之类的,否则三人怎会来此处。

    铁环被寒气覆盖,上面的冰层人徒手去抓,说不得要让人掉一层皮不可。不过虞无期显然不是一般人,他手心内力催发,铁环上的冰随即融化。只见他抓着铁环,手上青筋毕现。

    其暗运内劲,同时飞起一脚踏在岩壁上,借由这反震之力,那磐石一样的铁环终究是发出一声咯吱的响声,被缓缓拉开,令人牙酸。这人乃是江湖上数得着号的高手,如此全力催动,当手之力只怕不下千斤,如此费力的拉这铁环,看来此地并非只是人居住之地那么简单。

    咔嚓!

    铁环被拉出半米左中右,二人前方的山壁向一侧滑动,露出一道窄门,里面的火光照出,印在人脸之上。火光照亮了里面的世界,那是一条甬道,蜿蜒着向雪山深处钻去,不知里面是怎样一副别有洞天。如此险峻恶劣之地,这束光明是如此的温暖,即使调皮的虞嫣脸上也露出一分惬然的笑意。

    “快些进去!”虞无期提醒道。

    “爷爷也真是的,就不能弄一个轻些的门,每次进这里都要这么麻烦。”她虽抱怨着,动作却不敢怠慢,和寒寒两人一闪身落入甬道。

    虞无期见二人进去,手腕一松,那山壁巨岩所做的门已然开始关合,几乎一瞬间,他便落在甬道中,反手一掌拍在石门上。沉重的石门迅速回落,把露出的缝隙严丝合缝的堵上。“这可不是你爷爷修建的,而是草原先辈修建的。”

    “那么也可以在机关上装一个滑轮啊之类的省力装置,真是不知变通。”

    “小姐,不是这样的。”寒寒出声道:“听说这石门就是要越沉重越好,避免有些歹人打开石门进来。”

    “这我当然知道。”虞嫣训斥一句,厚重的山壁让得人声变得沉闷。“可是既然人家有心找这里,定然是考虑到石门之事,只是加重石门,有什么用处。”

    “是哦!”寒寒点头应道。

    虞嫣见她皱眉担忧的样子,又是笑道:“不过嘛,就算他们能找到这里,可是绝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人在,而且还是天下闻名的刀客。这里地形狭窄,有我爹爹在这里,即便是来千军万马,他们也休想进得此地。”

    “我想起来了,这是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吧?”

    “咦,你这笨丫头还不算太笨,不枉我平时跟你讲那么多故事。”

    寒寒有些委屈的道:“每次都只讲一半,让人心里如同猫抓一样,听比不听还难受。”

    虞无期领头走在前方,听着两人的话不由哑然一笑,两人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此地建在雪山山腰之上,除却路途险峻,寒气逼人。莫说千军万马,就是百十人来这里,恐怕也显得拥堵。

    而且这些人来,想要在万山中找到机关铁环,也有不小的难度。不仅如此,他刚才进甬道时拍在门上的那掌,已经暗中催动内劲,激活门内的机关,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除非打碎石门才行。这里中年积雪,岩石被寒风吹拂数万年,能存留下来的,无一不是坚硬之极的存在。即便是用火药之类的东西,想要撼动这石门,没上千斤,恐怕是痴心妄想。

    三人越往前走,路途越宽,只是除了门口有盏灯外,这里已然全无光明,那盏油灯只是用来检验此地的“活气”,并非用来照明用的。好在这里虽是山腹内部,但脚下的路修得极为平坦,只需沿着石壁往里走便可,不用担心撞到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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