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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心意,颜宁领的到。

    在那颜色偏素的几匹里,选了两匹。

    何燕珞叫了人进来,自然是他买单,一番大献殷勤,颜宁居然没看不上他,反倒觉得何燕珞这人,千面玲珑,社交手段那是一流。

    拍马屁分千万种。

    卑躬屈膝,伏低做小是一种,这种叫贱。

    舌灿莲花,恭维谄媚那又是一种,这种叫烦。

    而如何燕珞这般,无形之中,把人收的服服帖帖,看似他在拍马屁,实则是对方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种,叫做高手。

    锦绣阁选购完毕,乐阳长公主似还不舍分别,主动邀请何燕珞和颜宁,去角(jue)斗馆看比赛。

    颜宁没听过这地方,不过一路马车过去,听他们三人说,就大概了解这是个什么地方。

    简单来说,这就是现代的拳击馆。

    不过,是具有赌博性质,野蛮残酷的黑拳。

    没有任何规则,赢的方法只有一个:打残或者打死对方。

    这是一种供贵族消遣的血腥娱乐。

    颜宁从踏进角斗馆的那一刻开始,神色就变得异乎寻常的冷峻,一言不发。

    何燕珞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宁儿,你是不是不喜欢看,那我们可以回去。

    颜宁却抬手:不。

    这动作语气,皆然透着一股让何燕珞参不透的霸气。

    她似换了一个人一样,难道是因为紧张。

    何燕珞宽慰她:你一会人如果看的难受,就告诉我,我们提前出来。

    她却没回他,目光被侧面小门进来的一双孩子吸引过去。目光专注,眉心微拢。

    衣衫褴褛的两个孩子,骨瘦如柴,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一个更小,只有七八岁,脸色惨白,脸上挂满泪水,拉住大孩子。

    哥哥,不要去,不要去,我不看病了。

    大孩子决绝的甩掉小孩子的手:等着,我会活着回来。

    说完就跑。

    小孩子站不稳,跌在地上,痛哭流涕,被门口看门的,给丢了出去。

    要哭外面哭去。

    颜宁看着那大孩子跑远的背影,再看看被丢出去趴在地上咳嗽不止,哭的接不上起的小孩子,心底一阵钝痛,那是久违了的感觉。

    宁儿,怎么了?

    见颜宁看着那一双兄弟,何燕珞柔声问。

    没什么?

    颜宁收回目光,又恢复了一片冷然:走吧。

    进了看场,这是个呈盆地状的圆形阶梯看台。

    正中间的比赛场地,很简单,就是一块方形的平底,上面斑斑驳驳一些暗黑色的斑纹,不用说,是常年浸润的血迹。

    方形赛场左右两边,各五扇门,打奴会从那五扇门里出来,随机抽签,两两配对,进行斗殴厮杀。

    而看客们,被安置在阶梯看台上。

    阶梯看台下面的位置相当于普通区,上面是贵宾区,再往上的独立隔间,则是VIP区,

    安王自然就在这一区。

    一路进去,请安的人不少,会来此处消遣的,非富即贵,这里的入场门票,就不是普通人家负担的起的。

    颜宁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何其熟悉。

    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带着另一个孩子。

    从孤儿院逃出来,乞讨为生的两人,对未来有许多美好的规划,可一切却被一场来势汹汹的白血病给毁了。

    颜宁带着病重的颜朗,四处乞讨,哀求,可没有人愿意救一个小乞丐。

    十四岁的她,奔走在各大医院之间。

    无法担负的高昂医药费,让她被所有医院拒之门外,穿着白大褂的天使们,只是对她进行了点人道主义的同情和安慰。

    颜宁不记得自己抱着颜朗跑了多远。

    那个叫自己姐姐的孩子,和她没有血缘,却愿意跟她姓,陪她一起从孤儿院跑出来,乞讨为生,在寒冷的冬夜,把自己身上的纸板箱,盖在她的身上。

    她无法看着他去死,她害怕这世上就剩下她孤单一个人,所以,她通过中介,打算去打黑拳赚钱给颜朗看病。

    冰冷的擂台,比自己高一头的对手,躲不开的拳头,四周围叫嚣着兴奋的杀戮声,被鲜血模糊的视线,渐渐抽离的意识

    那一年,她十四岁。

    如果不是警察忽然来了,她的人生将永远定格在十四岁。

    颜朗却没有她那么幸运,在她进少教所的第二个星期,在天桥底下孤单的离开了人世。

    颜宁自此以后,对钱有种特别的迷恋。

    如果有钱,颜朗不会死。

    如果有钱,那些白衣天使就真的会变成天使。

    钱,是个好东西。

    颜宁看着底下那个冰冷的赛场,神色,更冷了。

    左右两边的门开了,十扇门中,出来十个打奴。

    何燕珞低声给她介绍。

    角斗馆的打奴,分为两种。

    一种有主子的,一种没有主子的。

    有主子的,一般都有名字,败了也发回给各家主子处置,除非主子准许,不然不会在擂台上被厮杀。

    没有主子的,又分两种,一种是角斗馆养着的打奴,每个以数字编号。

    这种一般比较强壮,经过系统的训练,角斗馆不会养三拳就会被打死的废物,败了馆主要看看客情绪,如果看客情绪沸腾,那么馆主就会亮个红牌,示意继续。

    如果看客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双方实力悬殊,没什么看头,馆主就会亮绿牌,表示可以收手了。

    另外一种没有主子的打奴,叫散奴,是自由之身,多半是为了钱来打比赛的,打之前签了生死状,生死虽说也由馆主的红绿牌决定,不过多半时候,都是没有活命的机会的。

    颜宁看了一眼那十个打奴,最后面一扇门出来的瘦弱的小子,就是门口见过的那个。

    他很紧张,脸色苍白,身侧的拳头死死的拽着褴褛的裤子。

    打奴一水儿的是精光着上身的,这也是这种比赛吸引女人的原因。

    比起其余九个,他太瘦了,瘦的就是条剔干净了肉的排骨。

    乐阳长公主嗤笑了一声,指着那男孩:角斗馆现在真是来者不拒了,这样的人都能派上场。

    安王也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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