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是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皮肤偏黑,言语间颇具气势。
眼前的山匪,见到对方立马露出了恭敬的神色:牧哥,秦先生等急了吗?我这就来,这就来,你们两个,走。不管你们是怎么来山上的,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两人被推搡前行,几分狼狈。
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人马,颜宁不会贸然动手,收起眼中锋芒。
看向何燕珞,他果然比她想象的要强,虽然低垂着脑袋看着像是害怕,可从她这个角度看,他神色平静的很。
两人被带着往前走了百来米,是一道怪石,陡峭如刀削。
拐个弯,这怪石后,就是一座大关,关前兵器林立,四边是擂木火台,站着两个戍守的山贼,各自拿着一柄长枪、
又往前走了大概五个类似的关隘,才到人家的大本营。
一路,何燕珞从始至终,紧紧握着颜宁的手。
大概是生死关头,这样的肌肤之亲,也不见他起鸡皮疙瘩了和红疹子。
颜宁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在他对她还有好感的那些日子,就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或许半推半就也就从了他了。
现在,青龙身份暴露,还在他跟前杀了人,呵,一切玩完了。
快走。
走了个神,就被推了一把,这一把,直接被推到了一扇木刺大门前。
门从里面开了,眼前一片空阔平地,沿着平地,盖着几排简陋的木屋了。
这里比起颜宁青龙帮的总部办公室,简直不要太落后。
也是时代使然,在她那个年代,黑帮早已洗白,做的是正经生意,她名下拥有马场,高尔夫球场,房地产,珠宝店,会所,还有两家电台,以及无数大大小小各种产业。
虽然在发展到如此壮大之前,兄弟们过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过那只是草根黑道通往荣华富贵的必经之路而已。
看她的古代同行,藏在深山,也是刀尖上舔血,只是始终停留在靠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混口饭吃的程度,啧啧,寒酸。
一路进去,沿途都是穿着粗布麻衣,露着大胳膊,手里拽个武器,凶神恶煞的男人。
颜宁想到了她初当混混的那些岁月,身边一票兄弟,大花臂,叼根烟,光膀子,拿着砍刀,也就这德行。
后来帮会越做越大,大家就开始修身养性了。
接触权贵,踏足豪门,进入上流社会,成功把青龙帮,包装的充满高级感。
一比之下,这种初级状态下的小帮派,根本入不了颜宁的眼睛。
虽说撞名青龙,差距不是一点点的大。
她一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宅子,直到被带进了正中一间木头房子里。
秦先生,人带来了。
比起周遭一切的寒酸,对面的秦先生,倒是让颜宁眼前一亮。
山贼之中,居然还有这种高级货色。
虽说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不过陋服阻挡不了他的好皮相和好身材。
但见他容貌俊朗,皮肤麦色,身材高挑,黑眸乌亮,唇红齿白,五官轮廓宛若刀削,立体丰满,层次分明。
这张脸,不当山贼,下山去也绝对饿不死。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颜宁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太久了。
显然,这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皱眉朝她看了过来。
狗子忙上前:秦先生,这两人,说是兄妹,哥哥带着脑子不好的妹妹,来咱们这找神医的。
脑子不好这几个字,听的颜宁想打人。
何燕珞说什么病不好,非要说她脑子不好。
秦先生淡淡扫了颜宁一眼,收回目光,落在何燕珞身上,上下一番打量,冷冷开口:怎的不跪。
颜宁是不会跪的,而何燕珞,站的也倔强。
没听到二当家的话吗,跪下。
刚才那个叫狗子的山贼,上来就来压何燕珞的肩膀。
颜宁动作极快,拽住他的手腕,用力咬了下去。
不是脑袋有病的妹妹吗,不能出手打人,发疯咬人总可以吧。
这一口直接见了血,对方嗷嗷惨叫起来,扬起手就要揍她,何燕珞一把将她纳入怀中,那大掌重重落在了何燕珞后背上。
感觉到何燕珞身子一颤,颜宁眼中,凝了杀气。
耳畔,却听见何燕珞低沉隐忍的声音:别冲动。
颜宁身侧紧握的手,被何燕珞圈住,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中,慢慢被卸了力。
暗中深呼吸几口,她才将眼中的凌冽杀气隐去,从何燕珞怀中抽身,她一言不发。
何燕珞看向那位秦先生,不卑不亢。
秦先生,我同家妹乃为求医而来,若有叨扰之处,还望海涵。至于跪礼,请恕我难从,我是春闱杏榜上,皇上亲笔御书的贡士,恭受皇恩,此生只跪天地父母,至于其他人,恕我不能辱没皇恩,行跪叩之礼
何燕珞该不是傻了吧,把自己的贡士身份祭出来干嘛,想吓唬对方?
这厮,太天真了。
然而,事实证明,颜宁错了。
对方听了他的话,居然没有发难。
非但没有发难,还坐直了身子,几分吃惊意外:你是贡士?
是,小小贡士,堪堪只领受了些许功名,指等着明年四月进京,参加殿试,不负十数载寒窗,父母姊妹,殷殷期盼。
家中还有父母?
是,老父母健在,这次春闱,大妹陪我进京,回程路上,染上怪病,我一路寻医,同乡一起赶考的兄弟告诉我,沿着山脚下那片密林往深处走,有个神医,或许能治愈我的大妹。
何燕珞说完,怜爱的看向颜宁。
颜宁虽然很不想配合演出个脑子有病的大妹,可所有人都在看她,她不得不凶神恶煞的对着那秦先生,吼了一声。
放肆。狗子一声呵斥,何燕珞忙把颜宁揽入怀中,看向秦先生:秦先生,我大妹脑子有病,请你饶恕。
颜宁怎么觉得,何燕珞这根本是在报复她呢。
你们来这找神医?秦先生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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