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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萧珏哪里比哥哥好了

    程永安拂袖而去。

    茶室清雅,摆件考究。

    上好的茶叶在沸水中沉浮。

    满室暗香浮动。

    程静书却始终无法静下心。

    她仍跪着,双腿发僵发麻。

    程亦铭将她扶起,叹道:“你这次真的吓坏我们了,别怪父亲!他越责怪你,其实是越担心你。你平安回来他比谁都高兴!”

    程静书喉咙滚动,弯腰揉了揉小腿。

    她坐了下来。

    程亦铭和程梓珩都陪着她,程川昱则去陪着程永安了。

    程静书勾起茶盏,替自己倒了一杯。

    她将盖碗捧在手心。

    是暖的。

    她的神思也渐渐回了神。

    迟钝的大脑缓缓能够思考了。

    她看相程梓珩,问:“二哥哥,你的手如何了!?”

    程梓珩活动了一下右手,道:“已经无需吊着了,只要不做很剧烈的动作,现在已经没有疼痛感了。”

    “真好!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程梓珩点头,感慨着:“小妹,这都是你的功劳!二哥哥这只手从此就是你的。”

    程静书失笑,摩挲着盖碗,道:“我要你的手做什么!?”

    她神色无异,似是完全没有被程永安方才的怒火所影响。

    可越是这样,程梓珩兄弟俩越是担忧。

    程亦铭刚想开口,程静书又问:“大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程亦铭蹙眉,道:“你给的伤药效果好得没话说,大哥若是不担忧你的安危,应该会恢复得更好!”程静书点头,含笑道:“阿娘呢?”

    “母亲的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只是常常问起你,我们都替你搪塞过去了。你也别忧心,母亲的身子急不来,你自己不也说母亲需要长时间修养才能复原吗?”

    程静书抿了口茶,大眼睛里像是晕染了炫目的茶光。

    她说:“真好!哥哥们赶紧去休息吧!你们眼下青黑太吓人了。再不补眠就不帅了。”

    “书儿,你怎么了?”迟钝如程梓珩也感知到了程静书的不对劲。

    程静书抿唇未答。

    程梓珩问:“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若是不便告诉父亲,总该是能告诉哥哥吧!?哥哥帮你一起想办法,再大的难关都可以度过。”程静书抬头。

    程梓珩和程亦铭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眸光顿了顿,眸中有未明的情绪翻涌。

    她很快控制住了,弯眉笑了笑,道:“我真的是自己离开的,没有人抓我。”

    程梓珩兄弟俩没有说话。

    太过拙劣的谎言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他们又追问了几句,程静书却是油盐不进。

    程亦铭叹气,让程梓珩先走。

    他留下对程静书说了句话。

    程静书愣神间,程亦铭就已经离开了。

    ……

    程静书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双眸低垂,像是盯着地面,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鬼!”

    耳畔传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老翁之声。

    程静书脚步微顿。

    她抬起头。

    一男子,银发锦袍,款款而来。

    程静书喉咙滚动,双颊鼓动了一番。

    她抬起头,很是诧异,下意识地问:“少门主,你怎么在这里!?”

    段秋月下巴上添了些许胡渣。

    这胡渣让他看起来和平时又有些不一样。

    相较于他平时的漫不经心和肤浅轻佻,此刻倒是显得更加深沉可靠了一些。

    程静书盯着他的下巴。

    段秋月走到她面前停下。

    男人勾起她的下颚,沧桑的俊脸一下就凑近了姑娘。

    他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碰到姑娘鸡蛋般柔滑的肌肤。

    他睁大了眼睛盯着姑娘的美目。

    他没有看到半分欲望,只有…清澈和烦闷。

    段秋月似是觉得泄气。

    他松了手,后退了一步,问:“你去哪儿了?”

    “养伤。”

    程静书绕过他走到了桌旁。

    段秋月笑,问:“养伤需要离家出走!?”

    “你也见识到了,青州事情太多了,我在青州无一日安宁。我的伤需要静养,你没觉得我这次回来气色好了很多吗!?”

    段秋月打量着她,道:“确实比你离开前看着好了不少,但…哥哥没有那么好骗!”

    “既不信,何必要问?少门主,我累了,想歇息了,您请便!”

    她说着就爬上了床,和衣而卧,闭目养神。

    段秋月就觉得这姑娘真真是没有心肝!

    他听人说过他冷血无情,可却不知女子狠心起来比男子更甚。

    段秋月按了按眉心,幽幽道:“小鬼,你随便离家出走养个伤都能顺路捡回毒宗宗主,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哥哥刮目相看啊!”

    程静书骤然睁开眼睛。

    她眸光扫过段秋月。

    段秋月唇角上扬,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程静书知晓自己已没了否认的必要。

    她坐了起来,道:“这件事还请少门主替我保密。”

    段秋月嗤笑:“小鬼看不上哥哥,也看不上逐墨那厮,原来是已经另寻了下家,攀上了萧珏啊!”

    程静书眸色微凛。

    段秋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依然跟个软骨头似的靠在窗户旁。

    他问:“萧珏哪里比哥哥好了?嗯?你在逐墨那厮和萧珏之间选择萧珏,哥哥可以理解。但你明明还有第三个选择,那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为何不选择哥哥!?哥哥对你这样地好,你当真不再仔细考虑考虑!?”

    程静书很疲惫,不想理会这无稽之谈。

    她再次称累。

    段秋月眸色淡淡,托腮的手却暗暗攥紧了。

    他唇角笑意愈发深了,忽地直起了身子,道:“先前哥哥疑惑你为何能从毒宗手中全身而退,第一次你被御蛇人抓走仍毫发无伤,第二次你在桃源村赏花遇到毒宗追杀依然全身而退。哥哥以为是逐墨护着你,不曾想是你护着逐墨啊!逐墨那自视甚高的男人若是知晓你早已和萧珏勾搭在一起,你说…他会怎么想?”

    程静书翻身下床,她冷声道:“无论你信不信,我与萧爷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

    “萧爷,喊得倒是挺亲热!他答应给你什么了!?嗯?哥哥能给你血骨门,他能将整个毒宗都当作聘礼赠予你吗?”

    “你滚!”程静书眸中红血丝凸显,她指着大门的方向,气得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

    段秋月哈哈大笑,“小鬼,你眼光真差!萧珏那短命鬼能陪你多久!?他能陪你走完这一生吗!?哥哥劝你一句,不要引狼入室。萧珏此人,心思深沉,喜怒难测,你…好自为之!”

    “我说,滚!”程静书低吼,双眸似是染了血。

    段秋月叹气,道:“到底是年少无知,痴心错付啊!”短短十二字,也不知说的是程静书,还是他自己。

    段秋月翻窗而出。

    程静书目光流转间只看到他腰间镇门血玉光芒大盛。

    从前那镇门血玉似乎也没发出过这样刺眼的光芒吧?

    程静书摇了摇头,没有太在意。

    她仍是气得不轻。

    段秋月与她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竟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他竟如此怀疑她!

    她和萧珏……

    真是无稽之谈。

    她光是这样想着就毛骨悚然。

    她让下人备好了沐浴所需之物。

    泡澡解乏,舒筋活络。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彻底养好身体。

    爹爹正在气头上,她这段日子还是少出现在爹爹面前为好。

    爹爹需要时间慢慢消气。

    待爹爹消气后,她再好好请罪。

    程静书叹了口气。

    她轻抚着身上的伤痕。

    此番青州之行,她到底还是青涩冒失了一些。

    落得满身伤痕,却还是没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最可笑的是,青州程府和厉云承比起来根本算不得她的什么敌人。

    她为了一群计划之外的敌人就弄得遍体鳞伤,还搭上了父母兄长和…逐墨。

    她太没用了!她曾以为她能提前知道未来,便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就比旁人占得了先机。

    她曾以为占得了先机的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击败敌人。

    她曾以为她上一世的经历和她满心仇恨叠加在一起就可以勇敢无畏,所向披靡。

    可…到底她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还未和头号敌人对抗,她就已经折损了不少。

    她的心像是一团乱麻,纠成了一团。

    尤其是在又遇到了萧珏之后……

    萧珏那样的人物很是难缠。

    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无疑中又分散了她的精力。

    她这些日子带着一身伤痛和对逐墨的担忧应付萧珏已是心累至极……

    她害怕在亲近之人面前露出端倪,徒惹他们忧心,所以她尽量不说话、不露面。

    对于段秋月,她心中有愧。

    她是真心将他视为朋友才会将他骂走。

    若让段秋月看出端倪,得知她受制于萧珏,岂不是又白白会害得血骨门和毒宗为敌?她重生而来,这一世已经无形中招惹了很多“局外人”了。

    她不能这样自私!

    程静书微微闭上眼睛。

    木桶中的水渐渐凉了。

    她擦身穿衣,爬上了床。

    ……

    一连多日程静书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去。

    哥哥们经常会来看她。

    她虽未踏出自己的小院,但也从哥哥们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消息。

    转眼已至盛夏。

    耳边知了叫个不停;

    眸中随处都是耀眼的阳光。

    这日,程静书正在替萧珏研制药丸。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磨药材。

    她热得满头大汗。

    风都载着热度,所到之处无半分清凉,反倒增了炎热。

    “程小姐,你可还记得答应本座的事?”

    悠远的声音破空而来。

    程静书头上已落下了阴影。

    她抬头,萧珏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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