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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两情相悦太不容易了

    程静书不知父亲是如何说服了母亲和兄长们,总之她留下得很顺利。

    她亲自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城门口才折返。

    盛夏的光夺目刺眼,顺着脸颊滴落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

    “哟!这不是太尉千金吗?怎么哭了!?”

    程静书抬眼。

    她不想理会此人,朝着自己的马车走。

    那人追了上来,道:“怎么不横了?之前不是挺横的吗!?”

    程静书依然没有搭话。

    那人变了脸色,道:“哦,我知道了。你没有靠山没有依仗了吧!小叔父走了,逐墨公子走了,段少门主也走了,你孑然一身,你怕了吧?!”

    程静书继续朝前走。

    那人几个箭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

    程静书眸色一顿,凌厉瞬间倾泻。

    她甩开这人,转身道:“程婉柔,你不要没事找事!”

    程婉柔不以为意,她觉得程静书此刻就是虚张声势。

    她从前倚仗得那些人都走了。

    她一个小姑娘,能在青州翻出什么浪花来!?

    程婉柔抚了抚鬓角,道:“你怎么不跟小叔父一起走呢!?是不是他们不要你了啊!?你瞧瞧你这双眼睛,哭得多让人心疼!啊,不,现在也没人心疼你了!逐墨公子和段少门主总算看清了你的本性,你这个水性杨花、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蛇蝎女人,就算你长得再好看,男人也是不敢沾的呀!娶你岂不是家宅不宁!?”

    程静书抱臂。

    她认真打量着程婉柔。

    程婉柔那日分明很怕她。

    今日倒不像那个唯唯诺诺的她,看起来反倒顺眼了一点。

    她只是很好奇,程婉柔怎会知道她身边的那些人已经离开!?

    程静书道:“你还有心思来找我的茬儿?程言墨原谅你了?程荷身体可好?你父亲可知道你毒害他的二儿子!?程灵素可有入你的梦找你报仇!?”

    程婉柔涂脂抹粉的脸都难掩虚白。

    她死死地攥着手帕。

    此刻,手帕似乎就是程静书。

    她要把程静书捏死。

    程婉柔道:“程静书,你会有跪下来求我的那一天!”

    “是吗?除非程小姐另谋去处了!?若你还是背靠程府,我想你就不要再以鸡蛋碰石头了!程荷比你厉害多了,可厉害如她,依然败在了我的手下。你又能如何!?”

    程婉柔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说:“你给我等着!”

    “行啊,等你还是等你背后的人!?”

    “我……”

    程婉柔攸然闭了嘴。

    她险些暴露出自己的王牌。

    她转身就走。

    程静书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程婉柔会找谁帮忙呢?

    太尉一房和青州程府闹翻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会有谁在这种情况下还替程婉柔出头!?

    程静书边想着,边上了马车。

    也许她应该加快深入调查程记茶厂的速度。

    毕竟,她放过程家那些人,那些人大概也不会放过她。

    程婉柔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她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那其他人呢?

    与其被动地等着他们一个一个地出手,程静书更愿意一次性把他们全都拍熄火。

    ……

    程静书回到了司马府。

    热闹的司马府顷刻间变得冷清了不少。

    程静书在门口就下了马车。

    她想去看看司马季。

    程川昱临走时特意嘱咐她要多关心司马季。

    若不是伤心到了极点,想必他也不会在父兄离开的这日都不露面。

    程静书叹气。

    她向下人询问司马季的情况。

    下人连声叹气,道:“程小姐,少爷今天还是老样子,不吃不喝不见人。您说这可怎么办啊!?需不需要通知老爷啊!?少爷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老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程静书叹气,她说:“让膳房准备饭菜和甜品吧!”

    下人眼睛一亮,问:“程小姐有办法让少爷吃饭!?”

    程静书“嗯”了一声,道:“我试试吧!”

    “好!”

    程静书走进了司马季的院子。

    这院子景致极好,假山屹立在荷花池中,无论是远观还是近赏,都是一副养眼的画面。

    程静书站在荷花池旁整理思绪。

    那一朵朵怒放的荷花入了她的眼,此刻却入不了她的心。

    她心有愧。

    她爹爹说的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马季。

    毕竟萧珏是她招来的!

    若没有她,萧珏或许根本找不到三娘。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程静书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她深呼吸好几次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她说:“司马大哥,是我。你能开门让我进屋来跟你说几句话吗!?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不还手,我也绝不告诉大哥哥。对不起,司……”

    吱呀——

    门被拉开。

    程静书低着头,从她的视野里能看到司马季的衣袍下摆和长靴。

    她讪讪地抬起头。

    司马季已经转身,他声音沙哑地像是八旬老翁。

    他说:“小书,进来坐吧!”

    程静书险些落泪。

    她强忍着,进了屋。

    屋里很暗。

    窗户紧关,帘布紧闭。

    程静书有心事,一脚踹到了凳子,差点被绊倒。

    司马季回头看了一眼,道:“站着别动!”

    司马季拉开了窗帘。

    程静书借着这光亮看清了司马季此刻的样子。

    她愧疚感愈发深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手握折扇,常带笑意的司马少爷啊!?

    他眼底青黑明显,眼窝深陷,下巴瘦削,胡渣满脸。

    他像是还未睡醒,亦或是一直都没睡过。

    程静书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哽咽道:“司马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做什么才能稍微弥补你一点呢!?呜呜呜……”

    司马季叹气,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帕,他说:“你别哭,我帕子不知扔到哪儿去了,都不能替你擦眼泪。”

    “真的对不起……”

    “我不怪你。小书,这是我和三娘的事,与你无关。她若愿意留在我身旁,即便来十个萧珏,她也不会走。我不仅不怪你,还要感激你。你让大哥从沉睡了七年的梦中走了出来。”

    程静书心里仍是止不住发颤。

    她观察着司马季的神色。

    他没有戏谑,没有嘲讽,他眸底一片平静。

    程静书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

    她都做好了被骂,被打的准备。

    她以为会遇到惊涛骇浪,可没想到是和风细雨。

    她道:“司马大哥,您心中有气就朝我发吧!您别憋着。您骂我几句我的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一些!”

    司马季失笑。

    他问:“怎么开始用‘您’了?”

    “我……”

    “是大哥不好,吓着你了。我把自己关在屋内不是生你们的气,我是在想事情。现在我想明白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程静书吸了吸鼻子,问:“你没骗我!?”

    司马季道:“没骗你。你不跟伯父和阿昱他们离开不会是为了我吧!?大哥虽然刚在爱情上受了挫,现在也的确是那些爱慕我的姑娘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但大哥有原则!兄弟之妻不可欺。小书,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程静书:……

    司马季在开玩笑!?

    会开玩笑是不是就代表着没事了!?

    程静书扯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

    司马季说:“一个男人留不住女人已经很丢脸了,一个男人花费了七年时光都没能留住女人更丢脸。如果这个男人还因此迁怒无辜之人,那这个男人就连个人都不是了。小书,我还想做个人!”

    程静书仍觉得不安。

    这才几日功夫,司马季就恢复了!?

    七年的感情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程静书道:“其实三娘……”

    “好了,不提她了!小书,陪我用膳吧!”

    “我……”

    “嘘!”司马季笑了笑,道:“我几日没吃饭了,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不提此事了好吗!?”

    程静书擦了擦眼泪,乖巧地点头。

    下人听说少爷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感动得都要哭了。

    程静书让下人放下膳食就走了。

    她猜想司马季不会想让下人看到他的样子。

    两人落座,一时无言。

    司马季夹了块红玉桂花糕。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程静书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小书,若阿墨知道我把你惹哭了,他肯定得揭我一层皮。”

    程静书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不会!”

    “他会。小书啊,从前我并不看好你和阿墨,我还劝过阿墨离你远一点。此事我该向你道歉。”

    程静书愕然。

    她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她的关注点不在司马季的反对上,而是……

    逐墨私下里和他的好友谈论过自己!?

    司马大哥方才说他劝逐墨离自己远一点,言下之意就是逐墨想离她近一点!?

    逐墨在司马大哥面前承认喜欢她了。

    程静书有点激动,她按捺住了。

    毕竟……

    她今日是来请罪的,而不是来打听逐墨的。

    她不能没有良心,不能本末倒置。

    可是……

    心思仍是飘远了。

    好在,司马季也没发现她的异样。

    司马季说:“我没有你和逐墨通透,我用了七年时间才捂出一个道理。小书,两情相悦太不容易了。阿墨遇到你,心悦你,实属不易,你若还没对他死心,就好好珍惜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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