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恍惚地藏着两个饼子回到所住的桥洞后，心惊胆战地把大刚给叫到隐蔽的角落说起今儿遇到的这有些像做梦的奇遇。
已经十五但是看着也是瘦的营养不良的少年听了三儿的话不由地眉头紧蹙，“那女人一看就不是落魄的只能住大马路的人，你小子胆子越发大了，人家是好是坏都不知道，就快把你十八代祖宗都套出来了，你还乐得到两个饼子！”
三儿咧嘴一下，“那个姐姐虽然穿的破，但是一点都不想饿肚子的。但她和我二姐一样，看着可温柔了，一点都不像坏人。”
大刚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但是依旧不相信三儿嘴里的好心姐姐，“你说的那个姐姐怎么可能找我帮忙干活？她不知道我是一个瘸子？”
按理说，居心叵测地要拐卖孩子人贩子，会在流浪儿中选择年纪小的，尤其只有三四岁那种的。越大越养不到家。
这要找苦力甚至是找卖命的也应该选身体健全的。
他因为瘸腿被家人丢了，也因为瘸腿，已经是半大小子的他也找不到活干，甚至曾经有一次他遇到哪些贩卖苦力去国外的人贩子，本来见他年轻要抓走他的，结果也因为这个腿被嫌弃，他逃过一劫。
所以，忽然遇到这么一个事儿，大刚自然心中是奇怪万分的。
“那大刚哥，明儿去吗？”三儿望着他问道。
“去！”大刚回答道。
虽说心中已经把各种最危险的情况想到了，但是就算是让他卖命，那也是一个机会。
……
卫楚和三儿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在路边买了两个饼子，又去一个流浪儿聚集的比较多的地方，并仔细观察一番后，又找了一个憨厚的孩子把这片流浪儿的情况摸清楚。
很晚之后，在电车停运的最后一班车时，卫楚才赶着回去。
~
次日。
卫楚来到和三儿约定的地方时，此时的她，鸡窝头比昨儿要顺很多，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起眼，但也比昨儿的乞丐装要好不少。再戴那个唯一的帽子，着装又村又土。
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蹲在街道角落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了，似乎是因为换了一身相对于乞丐服比较体面的衣服，三儿往她走来的方向撇过来也没有认出卫楚。
直到卫楚走到两人面前后，三儿这才从她稍微整齐一点的鸡窝头认出了她。
“姐姐，您来了。”
“你们等很久了？”卫楚问道。
因为两人没有准确记录时间的东西，昨儿的约定也是大概什么时候见面。虽然对这次见面有些忐忑和担心，但是大刚还是带着三儿提前很久就来等着了。
不过即便真相是如此，卫楚如今这样问时，他也急忙回答道，“没有……小姐，我们没等多久。”
大刚在回话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称呼对方小姐。在和卫楚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偷偷地打量卫楚很久。
“我姓高，叫高卫楚，不如就叫我楚姐吧。”卫楚道。
“楚姐。”大刚道，“三儿说，您要给我工作？”
“是的。”卫楚直接回答道，“都还没吃饭吧，刚刚我过来是看到那边有一个面摊，我请你们去吃面。”
三儿听到面这个字就不由地吞口水了，眼神中全是期待。
大刚也算是大孩子了，自然没有三儿这小孩眼里只有吃，这事情都还没谈好，哪敢随便去吃别人的东西。
大刚走了两步给卫楚看，随后开口道，“楚姐，您还是说让我干什么活吧？我这腿您也看到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您干的下来？”
“我准备在城外建一个小型的作坊，需要你带十几二十个勤劳懂事的孩子来帮我干活。孩子的年纪不限，按劳分配，干的多赚的多，干得少也有一口吃的。”卫楚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三儿眼睛都亮了，这一丝是他这个年纪也可以去了？
大刚听了有些疑惑，“您做作坊为什么请我们这些流浪儿？尤其是几岁的孩子的劳力不必成年人。”
“我知道。”卫楚道，“但你们不过也只想要一个能遮风避雨又不会饿死的地方，你们干的少，我付给你们的报酬自然也少。作坊里就做一些小女生喜欢的小饰品之类的，孩子也能学会。”
大刚还是有些犹豫，无论什么作坊，里面的活都不是很轻松，但只是做饰品似乎并不是特别苦的苦力。
一边是更辛苦但是能有吃有住，不过不排除干的不好挨鞭子；另一边是稍微轻松点，但朝不保夕，也不排除要饭被打。
如此算下来，这个机会似乎也不错。
“真的什么年纪的都可以？三儿这样瘦小的也可以？”大刚问道。
卫楚点了点头，“不看年纪，只要勤奋、懂规矩就好。你们这样的孩子也都会或多或少为了活下去干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到我作坊干活后，该改到的恶习得改掉。就这么简单。”
见两人眼神中都有不同的兴奋和喜色，直接把自己女性身份马甲租的那个不常住的小院儿的地址告诉了大刚，并给了他几天时间，让他找到足够的孩子了就可以来那个地址。
离开时，卫楚想了想也没有再次邀请他们去吃面，而是直接给了一点零钱，让他们买饼子吃。如此他们也不用端着碗看着热腾腾的面苦于不知道如何带走而烦恼。
和这俩孩子谈好后，卫楚又去和其他约定好的流浪儿谈话，把流浪儿谈妥后，卫楚这才去许久没有去的筒子楼找杨二。
再次来到筒子楼眼熟的一些曾经的邻居见到卫楚也还是挺热情的，甚至卫楚如今没住在这里了，看到每一张脸都觉得热情大方又淳朴。或许这便是近臭远香的道理吧！
当邻居们得知卫楚是来找杨二的，一个个眼神都带着一些暧昧，许是因为当初杨二给她送早点又跑腿，让这些人误会很深。
杨二的小侄子看到卫楚就高兴地各种喊姐姐，在成功从卫楚手里骗得一块糖后，就撒开嗓子喊杨二。
于是，卫楚还没到杨二的家门口，杨二穿着拖鞋和裤衩就出来迎接大驾了！
“楚姐！您来找我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你！”杨二兴奋地道。
自从房东把房子从新租给新租客后，新哥也不用他传信了，楚姐也不用他跑腿了，他的大哥梦没了，他的跑路费也没了。
人生又像是回到了以前……一潭死水。
卫楚直接往杨二家门口走去，杨二这才急忙请她进屋，“楚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是有点事儿，我给你找了一个工作。”卫楚道。
“什么？工作？！什么工作？”杨二的母亲听了高兴的不行，直接从厨房冲了出来。
卫楚道，“在一个作坊当监工。”
“那不就是管人的？这工作也太好了一点吧？”杨二的母亲觉得自己似乎是幻听了。
而后，她好一会儿才消化好消息，然后激动地道，“高小姐，您真的给我们家老二找了工作？他这小子，要学历学历没有、要劳力劳力没有，都在家里混了多少年了，您真的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杨二也十分的开心，“楚姐，我就知道您和新哥都没有忘记我。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行了，感动你还是留着吧！我之后得忙其他事儿，就这一两天才有时间，给你五分钟收拾好，跟我去办事儿。”卫楚道。
“诶，我这就去。”杨二说着就冲到屋里，很快他又飞快地跑了出来，“楚姐，是带我去见我的老板吗？那我是不是要穿的正式一点？”
“对对对，正式一点，你哥房间里有一套体面的衣服，我这就去给你找。”杨二的母亲急匆匆地道。
一边说着她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却又想到什么，直接对着屋外喊了一声老大媳妇。
院子里应了一声‘诶’后，杨二的母亲才让她回屋帮忙找衣服，一边说着，她一边又转而急匆匆地去厨房，“高小姐，您快请坐，别见外，我这就去给您烧壶茶。老二，瞧你头发油成什么样儿，先去洗头，一会你嫂子给你把衣服找好。”
“诶，我这就去。”杨二回答后，直接拿着毛巾就往院子里冲。
“真的不用这么……”卫楚还没把复杂说出口，客厅就没人了。
“用胰子洗，洗干净些，得给老板留下好印象。”厨房里，杨二的母亲大声地喊道。
“知道了。”杨二和母亲隔空用喊的方式对话。
卫楚，“……”
诶……
好吧，早知道她直接把杨二喊出筒子楼告知这件事，然后一边带他去购买各种小饰品零件，一边交代他事情。
现在好了，怕是没有一个小时走不了！
但当卫楚听到杨二的母亲在厨房里着急忙慌地让儿媳妇去买菜，卫楚生怕这为了招待她费时地做一大桌菜，一个小时都走不了。
没办法，她只有急忙找了借口说约了老板中午见，这才躲过一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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