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被呸了一脸，也不敢后退也不敢抹掉，他抬手在姜老夫人的背上顺着气，嘻嘻地赔笑：“哪能啊，儿子离了母亲，就活不了啦！”
姜老夫人哼哧哼哧着，瞪了姜明一眼，气归气，但在姜明的面前，气息还是缓和了下来。
“你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她说道：“若没个满意的结果，我第一个把你赶出家门！”
“什么事惹得母亲这般不快？”姜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姜老夫人在说什么。
姜老夫人冷冷一笑，说道：“你这位父亲当得可真称职！自己的女儿差点就被一个姨娘给打死了，你还全然不知情，还一心护着她！”
“你打了馨儿？”姜明差异地回头，下意识地道。
姜玉从小到大跟在苏柳的身边，一直喊得苏柳母亲，因为这件事，他的正室赵嘉慧对他也是诸多埋怨。
他总共就只有姜玉和姜馨两个女儿，姜玉既然喊苏柳母亲，唯一的可能当然只剩下姜馨。
但不对啊，苏柳的性子素来温和善良，怎么可能去打姜馨？
再说，如果姜馨被打，赵嘉慧不可能这么死，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早就要闹翻了天去！
“不可能的，母亲，一定是误会！”姜明一番猜测，斩钉截铁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亲眼进去看一看，看看你的苏氏，打起孩子有多么的狠！”姜老夫人气不过，一拐杖挥向姜明。
姜明一愣，既然不是姜馨，那就只能是姜玉了。
这更不可能。
姜玉可是苏柳的宝贝疙瘩，天天宠得紧，怎么可能打？
他特意看了苏柳一眼。
苏柳闪着眼躲开了他的视线。
姜明心中顿时一个咯噔，看苏柳这神色，想必是真的动了手的。
他忙地奔进屋。
床上的姜玉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就将衣服穿好整理得当，乖巧的坐在床边。
姜明刚进来，她立即行了礼：“爹爹安好。”
“哪儿受伤了？爹看看。”姜明说时已经将姜玉上下的端详了一遍。
姜玉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身上的衣服虽然整理得当，但是行礼的动作不比往日流畅，像是勉强为之。
“伤的很重？”姜明的心提了提。
姜玉行礼时胳膊在侧，袖口稍微上滑，露出了一小截的伤口，唯恐被姜明看见，她忙地抬手将袖子拨下掩饰。
原本还没注意到的姜明反而因为她的动作而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
他神色就是一凝，“真是你母亲所为？”
姜玉自然不肯承认，下意识地摇头。
旁地姜馨却是再也忍不住，过去一把抓住姜玉的胳膊，将她手上的伤路出来给姜明看。
“爹，这就是苏姨娘打的伤，不止脸上和胳膊，就连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方才元元才为小玉上了药，不信你问她！”
她为姜玉抱不平：“这已经不是苏姨娘第一次打小玉了，她不敢让大家知道，每次被苏姨娘打，都是女儿偷偷为她上药，爹可怜可怜小玉吧！”
姜明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元，问道：“当真如此？”
床边的姜馨和姜玉听到话，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姜元。
姜元没有犹豫。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亲眼所见，玉姐姐的背上，新伤口旧伤口看起来伤痕累累。”
姜玉闻言就是一愣。
她还是不敢置信，姜元现在，又是在帮她吗？
先前沈可婷联合舒昔之一起在天下第一楼污蔑她们三人的名声，是姜元以一人之力为她们辩驳了真相。
说句真心话，若换成是她遇到这件事，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加入一起干，就是不会选择站出来为姜元和姜馨说话。
苏柳从小教导给她的，就是自己看上的东西要自己争取，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她处处针对姜元。
若说天下第一楼的事，姜元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替她们证清白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那么眼下的事情却又怎么解释？
姜元原本可以直接把真相说出来，这样不止她的母亲苏氏会遭受责罚，她也会。
可是姜元只选择了为她说出真相！
“元元。”姜玉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神情仍是有些愣愣的看着姜元。
姜元却并不看她姜玉。
“二叔，花朝大会能人倍出，发挥失常错失名次这原也没什么，本就只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赛。”
“苏姨娘如今却因为玉姐姐错失名次就将她往死里打，若非祖母过去的快，玉姐姐此刻怕不是在祖母的屋子里，而是躺在棺材里了。”
她与姜明道：“这般狠毒的苏姨娘，如何称得上是位好母亲？”
姜明铁青着脸踏出屋，质问苏柳，“你来解释解释，小玉背上的新伤旧伤，是个怎么回事？枉你平日还在我面前谈及如何的教导孩子，原来都是谎话！”
屋子里的姜玉听着外面的话声，担心得整张脸都快纠成一团。
她想出去看看情况，又害怕苏柳看见她就生气，一生气就得再挨罚，就算现在不挨罚，等到四下无人时，她就完蛋了。
姜元将姜玉的顾虑重重和惊恐畏惧都尽收眼里。
她走上前，主动握住姜玉的手，说道：“玉姐姐，别害怕，我陪着你。”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鹅毛一样轻飘飘的飘进了姜玉的心里，却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一瞬间，姜玉热泪盈眶。
“你……”她不解的看着姜元，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在她伤害了姜元那么多次之后，姜元还肯对她不计前嫌？
姜元道：“我知道，以前的所有事，都是苏姨娘逼着你做的，姜家的儿女们，没有真正坏心眼的！”
“对！”姜馨也上前来，握住了姜玉的另一只手，“姜家一共就只有我们姐妹仨人，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团结，岂不叫外面的人更加看低更加嚣张的欺负？”
姜馨说着说着，自我感动地先哭了起来。
她哽咽着，又道：“以前怎么样，咱们都忘掉，从今往后，我们三个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
姜玉左看看右看看，沉浸在她们的话中无法自拔。
对比她们的不计前嫌和宽宏大量，她回想着过去自己所作的那些事，顿时羞臊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明明这世上是没有善良的……
她们又为何这般……
姜玉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努力之后，双肩还是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的眼泪坠落，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砸在地板也是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