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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莽莽撞撞的做什么。”齐叔低喝, “管他什么大消息,赶紧过来帮忙。”

    温宁将车上的油灯取下来挂在门前,又搬起一筐猪肉, “什么大消息, 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温屠夫年富力壮, 一手提着一个筐,“一大早的有什么大消息,莫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二狗有些吃力的提着筐, 很是兴奋的说:“吴老爷家那闹鬼的宅子知道不?从前还只是传说, 今天真的闹鬼了,吴老爷那两个无赖同族被吓得屁滚尿流,话都说不清楚了。有人听到动静出来,亲眼看见了,那鬼一身惨白,头发长的拖到地上,一双手的指甲足足有一尺长呢,双眼通红, 嘴巴咧到了耳根,飘在半空中, 可吓人了。现在饼摊那边好多人都在说呢。”

    温宁:“……”

    她拿上灯悄悄的靠过去,坠着头翻着白眼,阴森森的开口,“是不是这样……”

    “啊!”二狗吓得倒跳一步, “温姑娘,你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啊。”温宁无趣的放下灯, “对了, 你听谁说的啊?我去买饼的时候没听见有人说呢。”

    “或是你去的早了些, 我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在说了,也不知道谁先传出来的。”

    “八成又是哪个胡乱编出来唬人的,从前传的还少么,哪回是真的有人亲眼见着了。”齐叔拿起饼子咬了一口,对此持怀疑态度。

    温屠夫同样不信,“我天天走的路旁边就有许多坟,也没见过哪个坟冒出个鬼来。”

    温宁摸摸鼻子,那路她走的也不少,竟然不知路边有坟。

    二狗对于自己不被信任很是不满,“这回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我要是胡说,那我,那我就是一只小狗。”

    “你本来就是狗,别说了,快些吃了饼,不然等会忙起来,怕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温宁以为这事就告一段落了,谁知道等大富大贵回来,又说起了闹鬼的事情。

    这一天的上午,来来往往的客人,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闹鬼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情,短时间内,怕是会成为整个东平县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吴老爷对神神鬼鬼这些东西很是相信,加上最近生意上遇上了强敌,诸多不顺,越想越觉得是那宅子妨他。原本的不舍得,便有些动摇,要不是怕卖掉祖宅祖宗怪罪,他是真的想要把这宅子脱手了。

    温宁对此一无所知,正计划着明日带人来把宅子清理一遍,腾出几个房间来当做库房。

    对了,她许久没去吴老爷那里拿分成了,那奸商更是没来找过她,想来是巴不得她忘干净才是。

    这玻璃镜子卖的好像很是不错,她家里都有了一面。如今正缺钱呢,是时候过去一趟了。

    可惜吴老爷最近为了生意的事情焦头烂额,天天往府城跑,温宁根本找不到人。偏没有他的话,账房迟迟不肯给钱,便是温宁出示了两人签订的合约,也还是拿不到钱。

    温宁跑了几次,火都跑上来了,这一次可以说是人不在,二次三次还是这样,分明是看她年纪小好欺负。不然和吴老爷提一句话的事情,怎么就拖了这么些天。只怕是吴老爷那边,也有意拖着。

    “温姑娘,你还是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往我们这跑,多不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勾当呢,说出去多难听啊。”长胡子的账房的眼神意味不明的扫过温宁,“你一个姑娘家,天天把钱挂在嘴边,成何体统,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

    “可见一家子都是乡下人,没点见识,才养出你这样眼里只有钱的人来。今天你来了,我就实话和你说,只要老爷开口,这钱你就别想拿到手。你也别像个花街柳巷的总来缠着我,不然到时候传去些什么,可别怪我。”老账房合上账本,对旁边两个账房道:“还不把人请出去。”

    温宁气的牙痒痒。

    格老子的,她就是要拿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钱,这老不死的东西,不说公事公办,竟然还敢人身攻击,思想龌龊,果真是欠教训。

    “温姑娘。”两个年轻的账房为难的站在她旁边。

    温宁打了个停下的手势,微笑道:“我不和满肚子都是男盗女娼的畜生玩意计较,别跌了我的身份,对不对。”

    老账房气的拍桌而起,“你个小娼妇说谁呢。”

    “老畜生原来你家有小娼妇啊,怪不得这么了解。”温宁面不改色,语气温和。

    老账户气的手指颤抖,拿起秤砣砸过来,抄起一把称就想要从里边出来,“给我拦住她。”

    两个年轻账房平日里就对他多有不满,这会子就虚虚的拦着,任由温宁扬长而去。

    温宁冷着一张脸,要不是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打人,她就要动手了。

    某个被揍的很惨的小贼:还记得我不?

    她一路走着,路过一家米面铺子,随手扔下十来个铜板,顺走了一只没来得及收起的麻袋。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账房回家的必经之路的一间茶馆,点了一壶茶,要了几个点心,听那说书先生,说那才子佳人的故事。

    月上柳梢,老账房回味着年轻女人的滋味,嘴里像只苍蝇似的嗡嗡的哼着艳曲往家走去。

    走到一处偏僻小巷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想起这些日子东平县流传的故事,他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不敢回头。

    可那沙沙的声音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掉,想起人说鬼怕恶人,他鼓起勇气,回头便要怒喝一声。

    可惜他才回头,一个“谁”还没说出来,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随即有一团散发臭味的东西,被粗粝麻袋包裹着塞进他的嘴里。接着便是眼眶一阵剧痛,腹部也被踢了一脚摔倒在地上。

    温宁担心隔着麻袋,堵不住他的嘴,还在外边缠了一层,才一声不吭,冲着那又疼又不会伤筋动骨的地方揍去。

    转出小巷,温宁痛快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动手揍人比较痛快。

    当然了,临走前她倒是没忘了把外边缠着的布拿走,好让那家伙能挣脱出来,不然捆一晚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是有些对不起那鱼铺子的老板,把他那抹鱼血的抹布顺走了,干脆明天多帮衬些,多买几条鱼好了。

    心情大好的温宁,骑着前些日子新买的毛驴,颠颠的趁着月色回家去。

    ……

    “这是怎么了?”温宁被院子里一群严阵以待的人吓了一跳。

    不但温大伯温一家都来了,连王家人也都在。

    温屠夫脸色铁青,拿着竹鞭就抽过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大家会担心么,你娘都担心的哭了,祖父祖母都被惊动的要一起去找你了。”

    温宁自知理亏,这年代,女子独身一人在外,又是晚上,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确实让人担忧。

    因此她不闪不躲,生生受了这一鞭。

    梁婆子原本还说要好好教训她,见她就那么受着,倒是先心疼起来,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孩子回来了就好,你打她做什么。”

    “娘你让开,我今天要是不打她,我就跟她姓!”

    这本该是很严肃的,但是温宁有些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们本就是一个姓,和我姓还不是姓温。”

    这话一出,大家都差点笑出来,只是看温屠夫实在气的厉害,只好攥着拳头苦苦憋笑。

    温屠夫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提着竹鞭就要绕过梁婆子。

    “你打,你打,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打。”梁婆子气呼呼的拦着,“阿宁哪里说的不对了?”

    赵氏连忙拉过温屠夫,一下一下给他顺着背,“相公消消气,消消气,慢慢问清楚了,阿宁是个大姑娘了,不好打她。”

    温屠夫坐在长凳上,瞪大一双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温宁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起来,惹得他越发生气。

    “好了,阿宁这次是你不对,这么晚回来,累得大家担心,还不快赔礼道歉。”等大家安静下来,温祖父开口道。

    温宁按着他的话,乖乖的赔礼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不是,连累大家担心。”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赵氏温声道,“只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宁一只手悄悄的捻着衣服上的一点布料,谎话随口就来,“我在宅子里整理东西,想要腾出两个能住人的房间来,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匆匆忙忙的往回走,又没有灯,就走的慢了些。”

    托她说谎少的福,加上她平日里就总是忘了时间,这没什么水平的谎话,大家竟然都信了。

    唯独温屠夫还有疑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只是见大家都信了,一时也觉得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粗心,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野外走多不安全。”梁婆子心疼孙女受了一鞭,又对着温屠夫去,“你这还是做爹的呢,自己倒是知道早早的回来,就不知道等一等女儿,亏你还有脸教训她,我看你倒是欠教训。”

    “娘!”温屠夫无奈的解释,“她也没和我说要晚些回来,我以为她早就回来了,这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这就是你做爹的问题了,她不说,难不成你没长嘴问么?她几岁你几岁?要点脸吧。”

    温屠夫在亲家面前被老娘教训,只觉得十分没脸,也不吭声。

    “你看你看,我说你几句,你就撂脸不说话。”梁婆子气得指着他鼻子说。

    “好了好了,他都做祖父的人了你给他留点面子。”温祖父对梁婆子耳语道,然后提高声音,“老二啊,送送你亲家,辛苦你们跟着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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