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心下震惊。
正常的买卖，走内部渠道购买倒也没什么。
可这水泥……你也不看看是谁的买卖。
那可是奸诈狡猾大太监刘瑾的啊！
据传刘瑾兴建的豹房已经靡费近十万两银子。
内部购买，简直就是抢刘瑾的钱。
活的不耐烦了？
看着神色兴奋的大儿子，杨廷和有心教育一番，便开口询问。
“吾儿，你这内部渠道，联络的是什么人啊？”
“自是在水泥作坊说得上话的人。”
杨慎信心十足：“那人叫王有才，据传跟山西王家有关。”
杨廷和神色略动。
原来如此。
晋商啊，怪不得胆子这么大，连刘瑾的钱都敢打歪主意。
在盐铁专管时代，有这么一个特殊群体，便是晋商。
他们获得了皇家的许可，合法贩卖食盐，可谓的赚的盆满钵满。
有传言甚至说他们偷偷把盐铁卖给北方鞑靼，其中门道多的很。
“此人可靠谱？”他不由得问。
“父亲放心，此人在水泥作坊有人，只要我们小心些，定无事。”杨慎满不在意的说道。
杨廷和轻点头。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不了买到水泥后谨慎一点，不要太张扬便是。
没过一会，便有门童带了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
“草民王有才，见过杨大人。”中年人见礼。
“嗯。”
杨廷和端着架子，爱答不理似的撇嘴：“老夫问你，你这水泥售价几何？什么时候送到货啊？”
王有才便笑呵呵回应。
“杨大人，想必您也知道，水泥这玩意正炙手可热，我也是打点了许多关系，所以贵了那么一点。”
他弯着腰，压低声音：“一袋五十五两银子，五日内可送到贵府上。”
杨廷和无动于衷，心里却在疯狂骂娘。
真特么不要脸啊。
那百善铺子明明只卖十两纹银，到他这里，竟翻了五倍有余，简直跟抢没区别了。
当然了，他没有表现出来。
五十多两，其实也不算多。
杨家差钱吗？
别说五十两，便是百两一袋也无所谓。
铺设庭院，有二十多袋水泥，应该够了。
算下来，也不过区区千两纹银，算得了什么？
“成吧，就先来二十袋吧。”他平淡道。
闻言，王有才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样子，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捻了捻手指。
“杨大人，要先付钱。”
“……”
类似杨家这一幕，在皇城四处正发生着。
面对水泥这种新奇的玩意，大部分有钱人都想弄来试一试。
无他，面子啊。
官员们都开始用水泥，一些其他权贵自然也要跟着。
你要是落后了，以后大家凑到一起聊什么？
聊不到一起去，渐渐的就会被排挤到圈子外面。
————
乾清宫。
将水泥的事情交代下去后，朱寿一门心思便沉浸在新的发明上面。
也算不得发明，毕竟，图纸是从系统购买的。
来福步枪。
即便有图纸，捣鼓起来也想当麻烦。
最简单来说，现在的火铳什么的用的几乎都是黄铜。
而这来福步枪，则用精钢。
目前来说，大明的冶炼技术已经十分先进了，可他一个人捣鼓起来，自然是费时又费力。
这一日，朱寿终于敲定模型，便暂时放松一番。
“陛下，大好消息。”刘瑾激动着走了进来。
朱寿瞥了一眼。
不用想，绝对是高价售卖水泥的事。
“一共卖了多少银两？”他淡淡问。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刘瑾兴冲冲拿出一沓宝钞：“陛下，共卖出万袋水泥，合五十万两银子。”
虽同样是万袋水泥，可是银子，整整翻了五倍啊！
捡钱都没这么快。
朱寿却浑然不在意。
对于百官士绅的消费能力，他半点不怀疑。
区区五十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不过这也验证了他饥饿营销的想法的正确性。
水泥的生产很简单，每日产两千袋都不成问题。
之前百官以十两价格订购的万袋，明面上说要一个月才能交货，可实际上，产出也不过区区数日而已。
表面，水泥产能不足，货源紧俏。
暗地里，疯狂的放货，使劲薅羊毛。
这便是饥饿营销。
一侧，见朱寿沉默不语，刘瑾眼睛转了转，又掏出些许宝钞，恭敬奉上。
“陛下，这是臣的三万两银子。”他低声道。
朱寿反倒笑了：“自己留着吧。”
他让刘瑾找人暗自售卖水泥，首先就要规避太监活锦衣卫，让外人来做。
而正常情况下，外人哪里有胆子擅自打皇家产业的注意啊？
所以得送钱。
主事的人收了钱，外人才敢大胆的私自售卖。
这三万两便是晋商送给刘瑾的好处费。
想到晋商，朱寿眼眸收缩几分。
“也就是说，那王有才赚了两万两？”他冷笑着问。
“是！”
刘瑾立刻回应：“臣授意王有才，一袋五十两，但最多，不可超过五十五两。”
朱寿会意。
意思是一袋水泥给王有才让利五两银子，可这钱，王有才还是多给了刘瑾三两。
“商人，果然是商人啊。”朱寿喃喃着。
唰！
刘瑾脸上的肥肉一抖。
商人？
陛下这是在敲打自己不该敛财吗？
他有些捉摸不定，便再度将价值三万两的宝钞奉上。
“陛下，这钱，臣……不要。”
“哦？”
朱寿莞尔：“好啊，既然你不要，便用此钱给朕卖一万头猪仔，放在皇庄养起来。”
刘瑾有些肉疼，也有点小委屈。
陛下，臣只是客套一番，您怎能当真啊？
接着，却见朱寿神色一改。
“另外，拟旨，自此以后，猪不可以称之为猪，换做‘豚’也！”
朱寿缓缓说道。
一日不作妖，朕就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