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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内容m.htzyk.首发    走进中间饰着金色图案的大铁艺门,监舍区的雄姿就展现在人的面前了。一律六层。碧色琉璃瓦做顶,铅灰色青钢瓷砖贴面做墙的监舍楼,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铺排成了一个超级四合院状的城池。依次是一号、二号、三号、四号楼。楼群的中央,有两个并起来的足球场大小的广场东侧,高耸着一尊顶天立地的不锈钢雕像。踏进监舍区这座城池,几乎能让每一个新来乍到者,都产生这样的感觉:磊落、庄严、豁达、向上。

    去找钟国荣的路上,吳影的脑子里,出奇地呈现得杂乱无章,难以归一。他不相信诅咒不诅咒的这些神话,近三十年的刑侦生涯,除了跟人打交道,还是跟人打交道,哪见过什么超自然不超自然的?但自昨天,一挨监狱以来,脑子里出现的感觉、仿佛还时不时地出现沉沉的脚镣声这些,让他怎么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这些杂乱的印象,像刻意要来叮咬自己的一只蚊子似的,驱赶了又来,驱赶了又来,简直让他恼火异常!到一个陌生的新单位,有些异样的感觉是正常的。听到什么,也不过产生了幻听,是幻觉罢了!这有什么?

    钟国荣钟大,原是五监区的监区长,一把手。监狱有个规定,凡担任监区或科室领导职务的,原则上50岁就该退居二线,担任普通民警。钟国荣今年才49岁,可他愣是打了请退报告,提前引退,监狱党组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批了。原任教导员二把手的陈武,接了一把的担子。

    监区老楼管着七个挖坑犯人的,是陈武的亲自担纲。此外,还配着一两个民警协助他。面对吳影火辣辣的询问,钱凯说,倒没听说这陈教最近有什么事,兴许事情还没有发生。又说,空监房讨水喝的事,他是听钟大讲的,吴影说,那我们先去找钟国荣问问。

    找钟国荣,得去他们监区新搬的新监区大楼四号楼。

    五监区在西侧的四号楼。路上,钱凯特意向吴影介绍说,四号楼的楼道装饰特别精彩。吳影见说,道,那我们就不坐电梯,徒步登楼。

    进入楼道,真是特别精彩!每层楼道的楼梯正面墙上,均装饰着整个墙面的石膏浮雕,一层一付,精美绝仑!或莫邪干将铸剑、或女媧炼石补天、或老子的《道德经》箴言、或孔老夫子的劝学铭理......

    楼层上大多一层一个监区,也有中间一隔,住两个监区的。

    五监区在五楼,是独占一个楼面。亮亮的钢框玻璃门两边,一边是一棵五色山茶,另一边是西洋杜鹃,俱开得蓬蓬勃勃,抖擞着五彩缤纷。

    走进门里,左侧隔着厚厚的玻璃墙,就是犯人居住区域了。右侧是警务区,中间是个3米宽的过道,警务区的功能,包括办公室、夜间值班休息室和心理咨询室。而左侧那排玻璃墙后的犯人居住区,则是个宽约60米,长约140米的长方形区域。在这个区域里,右侧是一排排监房,共有17个,占了整个区域的半壁江山。长方形区域的顶头,是一大间晾衣房,做犯人洗了衣服后的晾干房。狱警对场所的取名,什么都想弄个豁亮的效果,这间室内100年都不可能照到阳光的晾衣房,他让犯人叫阳光房。区域的左侧,占七成的地方,是一个大厅,大厅的一半地方,是就餐区。那儿排列着一排排,不锈铁质的条桌条椅。就餐区的头上,有一个高出地面半米,四周女儿墙般,用木板围起的一个,两米宽区域的警务台,开会时,那儿就是警官的首脑台,不开会,狱警坐那儿,成了监管台。

    就餐区外的另一半,就是空旷的活动区域。去了左侧七成的区域后,余下三成,与右侧监房隔一条两米宽走廊的,是犯人箱包的储藏室、监区储物室、卫生间、洗澡间、吸烟室等。(我国监狱的监区监舍设置,这样的格局大同小异。)

    吳影站在警务办公室门口,隔着厚玻璃朝犯人居住区望去,真格是监房、大厅门碧墙白,窗明几净,瓷砖地面光洁如镜,令人神清气爽,满目生怡。

    “这监狱这监房,跟宾馆比也许夸张了,跟学校比跟机关大楼比,哪一点逊色啦?不是我亲眼所见,告诉我还真不信!”吳影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忽地,钱凯碰碰他的胳膊,回身一看,一个身材匀称,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警官,笑容可掬地站在了面前。

    “来,我来介绍一下,”钱凯扶着那人的肩膀,对吴影说:“这位就是钟国荣,钟监区长。”又拉着吴影的手介绍:“这位就是新来的吴影吴科长。”

    “吴科长屈才啦,屈才啦!”钟国荣握着吳影的手,热烈摇动着,“穿警服的谁不知道你吴副总队呀?‘南吳北崔’,江南有个吳影,东北有个崔百家。‘南吳北崔’,‘南吳北崔’,再难的案子,再难对付的案犯,碰到你们俩也必定难(南)逃法网,无有不催(崔)啦!”

    “都是他们瞎掰的,哪有那么神?”呉影直摇头。

    “来来来,办公室坐,办公室坐!”钟国荣把他们二位领进办公室,又转到隔壁的会议室,张罗完茶水后,从他口袋里摸出一盒“金南京”烟,给吳钱二人敬上。点完火,转头咳了一下,说了声对不起,就去了卫生间,出来时,嘴上也点了根香烟。

    吳影的目光,快速舔了一下钟国荣拿烟的手,一般抽烟者,总是二指夹烟,烟头朝外,这钟国荣却把香烟倒着拿,把香烟握在拳心里,吸烟时像在吮吸着,捏在手里的一包吸管牛奶......各人有个人的喜好吧,总盯着别人的癖好是不礼貌的,吳影的视线掠过后快速回了上来。

    听了钱凯说的他们此来拜访的目的,钟国荣做了直言相告,所谈比钱凯讲的多不了多少。问是陈武什么时候碰到的那事,钟国荣的回答,就着实让吳钱二人为之震颤起来了!

    算上今天,整整一个礼拜!

    吳钱二人,仿佛能听得见响似的目光,交流了一下:按16年前发生的那事,看守周志华,晚上去空号子倒水后的第三天,挨了枪子儿......

    “一个礼拜前,陈教在那天晚上,碰到了那件怪事后,他......没碰到什么麻烦?”吳影探头问。

    钟国荣撮起嘴唇望着窗外,许久,回转身,对吳钱二人慢悠悠回说:“那边老楼挖井的活儿归陈武主管,另外再配两个民警,在他休息时替替班,没我的事,我就不过去了,但他前天到新楼来,我碰到他,问他那边挖坑的工程进展还顺利呀?他回答我说挺顺利的,一付很轻松的样子。”

    这儿的访问也就这些了,吴影抓抓后脑勺,那就只能直接去找陈武了,就跟钟国荣握手道别,趁机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

    白净的皮肤,乌黑的头发,50不到的人,没一根白发,估计不会是染出的效果。头发三七分,均向各自的方向忠于职守着。身上还洒着古龙香水的味道。

    事后,吴影跟钱凯提起这事,钱凯告诉他,这不稀奇,好多监狱警察多洒香水。可能是犯人身上的味道太大,人居密度高,是在所难免的。再问老钟的拿烟习惯,怎么这么怪癖时,钱凯说,老钟的经济条件不是太好,他自己抽10元一包的“红南京”,却在口袋里放一包20几块的“金南京”待客,他对人掏“金南京”,自己抽“红南京”,为怕引起被敬烟者的不好意思,他自己去一个地方偷偷抽出“红南京”点上,又怕抽的时候被人看到烟牌,就用手指盖起来,像衔吸管吸牛奶。他这种抽法,犯人违规吸烟,怕人发现也是这么抽的。

    告别钟国荣,吳钱二人,拐去老监区楼的蓄水池工地找陈武。

    (——吴影他们去找,中了诅咒的陈教导员了!且看下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