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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调查中诅咒者陈武

    此内容首发    他们那栋二层老监区楼的前部,也有一个围着的院子。出院子的铁门往右一拐,就见他们的蓄水池工地,差不多与楼栋并齐。开挖的蓄水池,与楼栋的距离约30米。

    本来挖一个十来米直径、十来米深度的土坑,到外边雇一台挖机,三下五除二,就给你挖出来了,可人硬是有讲究:开饭店的最不缺的是饭,开监狱的最不愁的是劳力。有优势干嘛不用?能省钱为何不省?(孰料,让监狱党委中心组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省了小钱,却惹来了大麻烦!——此是后话。)

    开挖蓄水池的这个地段,属于绿化区。水池四周是绿化带,铺着草坪,间或有些大大小小的香樟、紫梨、桔树、桂花等树木。吴影他们在不远处的树下,对那边的劳动作着欣赏。

    这么一个土坑,人多了相互拥挤,反出不了活儿。就七个人,构成一条劳动流水线。

    挖坑使用的,可能是人类新石器时代,打井挖坑时的知识产权:用三根电线杆那样的木头,在坑的上部,支起一个三脚架,顶端吊一个“神仙葫芦”,(即只能朝一个方向拉动的金属轱辘)里穿一根绳子,一端用人力拉,另一端即起吊装满土的木箱。在土坑地面上方与三脚架顶端的“神仙葫芦”垂直处,铺着两块丅字型的木杆木板。整个运行需七人,两人在坑下往土箱里装土,两人在上面拉绳将土箱起吊,一人站木板,拉土箱上木板,最后由两人上木板将土箱抬走。

    这儿的施工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了,按设计要求,18米直径的一个圆坑,深度是15米。现快近尾声了。

    两人站了一会儿,钱凯欲去叫陈武,被吳影拦了,他还要在暗中作些观察。

    陈武教导员是个工作十分敬业的人,工地由他亲自担任指挥。只见他一手握着对讲机,用对讲机的天线作指向,对着坑底两个挖土的犯人,扯着嗓子直喊:

    “司铁生,让你们他娘的把土装满点,装满点!是在挖你们家的祖坟呐,怕惊动了你们家老祖宗?秦欣生,苗亚飞,你们两个狗娘养的,倒是快啦快啦呀!你们本事大的嘛,把绳子都拉弯了,拉你妈身上的裤腰带呐!快点,快点!殷阳,雷同,脚步紧着点儿,紧着点!像女人样迈不开步是吧?摸摸你们的裆里长着啥玩意儿!”

    前面的叫骂只是震动了空气,最后这声,除了震动空气,还物质地,振动了抬土的雷同脚后跟,雷同的身子一晃,眼见土箱就要砸到前面抬土的殷阳脚上了,好在雷同快速几个垫步,稳住了歪斜的土箱,才免除了一场危机。

    唯一没被照顾上的,是站在土坑中央搁板上,拉土的那个高高挑挑的小伙子。

    “这陈武的管理方式,跟其他民警是大不相同了!”不远处观察的钱凯,对吳影说。

    吳影冲他点点头,又转过身去。这陈武——吴影冷眼打量——他的五官,说不上有什么大的问题,却看着会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吳影试图找出造成这一不舒服的原因,却终未拿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忽而,在陈武又一声向犯人叫骂时,吳影要找的答案出来了:在他鞋拔子脸颊的上部,眼袋以下不久,各各鼓起了一个算不上很大,却很显眼的肉包。说他显眼,是在生气的时候。平时,肉包也就肉包了,不怎么显山露水,现在随着他的叫骂,那俩肉球,跟着上下纵跃着,像两只跟在主人身后,向人嗷嗷叫唤纵跳的哈巴狗,

    ——且不说人,那俩肉包肯定不是好东西。

    叫骂和杨起的土灰结伴尘嚣甚上,吳影开始逐个打量,劳动中的七个犯人:坑底那两个往箱子里装土的犯人,在被陈武骂过后,每箱的土满了再满,以致起了尖。突然,吳影一怔!坑底那个挖土的犯人,与他的目光相接时,快速转过了身去。此人好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了。而他那样,也肯定认出了我是谁!既然认出了我,为何又要躲避呢?是我原来抓到的案犯?抓到的案犯也不该躲我呀,都时过境迁了,完全可以不打不成交,亮亮的打个招呼嘛!

    然此时,吳影又傻站在那儿了——一阵仿佛来自遥远的大峡谷的铁镣拖地声,又在耳边若隐若现地响了起来......

    傻愣的目光里,他像发现了什么?掂起脚尖,又来回地站高处,望着高墙外的某个标志物,他的寻觅像很有收获,正打算进一步印证以做确定时,钱凯把陈武拉了来。在钱凯的双方介绍下,只得转身去做应对。

    这里的工地,除了陈武的具体指挥外,还有一名警官在监管。钱凯向陈武说明了来意,特别强调他们是狱内侦查科,不是狱政管理科,更不是纪委、政治处的,狱警工作违不违纪的、哪个监区在监督管理,安全生产等方面的问题,与他们无干,发现此类问题,他们也不会去狗拿耗子。然后,钱凯要求陈武,去他们边上的老监区楼警务办公室谈时,没想却遭到了陈武的拒绝,推说,他这里不能少于两个警官的押带,而是指了边上较为僻静,又能放屁股的地方,钱凯征询地望了眼吴影,没跟他争,心道,短时间内有一个警官押带,也不是不可以。

    在那里各自放下屁股后,钱凯再重复了一遍,他们是管狱侦的,不是管狱政的宣言,警官的工作纪律啊什么的,不属他们管,有什么尽管照实说,他们会保密。然后问一个礼拜前后,在边上那栋老楼里,是不是发生了稀奇的事儿?

    陈武见问,居然一口否认。这钱凯就把脸拉下来了。仗着他老科长的资格提高声度说:跟你讲了工作纪律啊,违规什么的,跟我们无关,你怎么还这么不配合呢?我们既然找到你,就不会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

    这么说了,陈武才把一周前晚上那事讲了出来,也正是钟国荣反应的那情况。

    “你那天晚上回去放水瓶发现不对,去倒水的空监房,在门口有没有发现,你倒出的在地上的一滩水?”吳影仰头问他。

    “怪就怪在那儿呢!”陈武一拍大腿,“假如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或者产生了什么幻觉,那门里伸出的碗没那么回事,那我倒出的水应该全在门外地上的,让我犯迷糊的是,那地上只有少许水滴,根本没见那滩水......!”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细节!

    吴钱二人交换一下眼神,沉默了下来。良久,钱凯才用一根手指点着他,努努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口。

    “发生了这件怪事以后,有没有碰到,值得向我们说的事情?”吳影向他扬去一张严肃的脸。

    “那......”

    “比如那以后的一两天、两三天后......?”钱凯补充说。

    “那没有,没有!”陈武断然回答。“就是那天晚上,像见了鬼似的碰上了那么一出,后来就什么也没碰着,晚上来值班,一来我就再也没出去。”

    “不一定是晚上,也不一定是来监狱上班。在家里,在路上,不管时间,不分场合......”

    吴影提醒。

    “说白了,就是有没有发生,威胁到你生命的事情?”钱凯做深度指点。

    回答却嘎巴干脆,一百二十四个没有!钱凯把他的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经,再念了一遍,把会保密的诺再承告了一次,陈武的回答还是两个字:“没有”。

    没有就没有了,吴钱二人,又对视征询了一下对方的意见,率先站起来拍了屁股,与陈武做了告别。向综合楼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也许人家发了诅咒或者《死亡通告》后,暂时还没表示呢!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喝了会儿茶,上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可待两人上午下班,刚到家门口,就都接到了紧急电话,说陈武出事啦!现正送往医院抢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