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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又中诅咒

    此内容m.htzyk.首发    也许下雨土湿,也许别的什么,只见他一个纵跃落下时,脚下的土竟随之下沉,坑边一大块土,托着他电梯般直往下降。

    “咣——!”

    一声巨响,泥水飞溅。

    好在坑底的水到底不深,也好在被他一脚踏下的这方土只是独行,其它的土望望他们,并没跟着起哄。饶是如此,从14、5米高的地方落下,陈武到底没在不深的浑水里不见了脑袋。

    黄水翻卷,浊浪拍壁。

    沧海横流,英雄本色!

    蓦然间,一条“蛟龙”跃起——

    “蛟龙”直立龙潭。用龙爪撸去龙颜上的泥水,大口大口地引颈喘气。

    “我操你们祖宗的,快把土箱放下来,拉老子上去!反了,反了!看我上去怎么收拾你们!”坑下虎啸龙吼。

    坑那边两个对决的武士,早从地上爬起,相互拍着对方身上的土,一劲儿朝着坑下傻笑。

    组长纪杜山指挥着,土箱吱吱叫着放了下去。

    陈武骂骂唧唧着,抓住绳子跨进了土箱,正要喊起,又改口“慢慢”,从土箱里跨出来,怕土箱不结实,半道散架,干脆双手抓住绳子。

    “拉,拉,稍微慢点!”泥水哗哗直挂的陈武在缓缓上升,一起上升的是他的叫骂:“好,好,老子上来了,上来了!每个人都准备好你们的皮肉!打架的两个,收拾好你们的毛巾牙杯,去严管队换换空气。好的,好的,你们是活腻......”

    人近坑上的搁板,意外又发生——

    绳子“啪”一声断了。

    这一声跟雷管的爆炸声响差不多。

    这一声跟雷管的爆炸,引爆炸药起的作用也差不多。

    陈武和他的叫骂,再度从10来米的高度掉落,在坑里弄出了一个轰然巨响,溅起的黄水抵达了坑沿......

    陈武再此当起了潜水员。

    又一次的浊波激荡,黄浪拍壁!

    少顷,一个水淋淋的脑袋露出水面,却全没了刚才蛟龙的神威,吃力地缓缓地直起身子,撸一把脸水,望一眼坑上站着的他的臣民,别说叫骂,连指挥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双手垂立,只顾喘气......

    我们的陈教没了脾气。

    纪杜山把备用的绳子抛下去,落水者却已没这个力气,去拉这根绳子了。纪杜山想起旁边的监区老楼,那儿有一把长长的竹梯,扛了放下土坑,让陈武爬了上来。

    昔日的蛟龙成了僵蛇,往日的猛虎成了病猫,我们的陈教雪白着脸,雪白着唇,连眼珠也几成白色。雨已停了,纪杜山扶着他,去了30米外的监区楼。进院门,楼下走廊,刚好有把木靠椅,让他坐了。靠椅边上有他的茶杯和热水瓶,雷同往他杯里加了点水递给他,水淋淋的陈武喝一口,眼睛定定望着一个方向。

    “我们还去干活吗?现在雨停了,陈教?”在边上站了会儿,纪杜山凑过去小心问。

    对纪杜山的请示,陈武充而不闻,定定地朝那个方向望着,望着......

    突然。他站起来,一手捂着嘴巴,另一手推开挡他路的人,飞快地朝土坑那儿跑去,刚挨近坑边——

    “哗——”

    一股水柱从口中喷出。

    “哗——”

    又一股水柱从口中喷出。

    “啊!”

    尾随而来的7个犯人,一齐大叫起来,一个个惊得目呲欲裂!

    老骗子苗亚飞吓得躲到就近的一棵大树后。

    仰头吸口气,俯下身,又一股水柱,喷泉般从陈武口中喷出——

    一条条,一只只,小鱼小虾小黄鳝、不长的灰色小蛇,随陈武一阵阵哗哗的呕吐,从他嘴里喷出,翻滚着,扭动着,闪着白光,扯着黑线,啪啪掉在了坑壁和黄黄的坑水里......

    吴影钱凯正在姜付监办公室,作他们的工作汇报和请示,钟国荣的电话打了过来。

    “有这等事?不可能!”吴影脱口而出。

    吴影向姜副监讲了情况,工作汇报草草结束,拉了钱凯急忙赶了过去。

    陈武已由两个民警,送去了狱外的医院。钟国荣在土坑那儿等着了吴钱二人,把刚才发生的向他们做了介绍。

    “有这等事?不可能!”吴影再次叫出这两句。

    7个犯人已被关进了楼上的监房,吴影把他们一个个叫到办公室,问下来的情况,几乎是众口一词,跟钟国荣介绍的情况毫无二致。打开电脑,寻找土坑附近的监控录像,离土坑约30来米的路边有一个探头,正好能把土坑这儿的情况摄录其间。

    不相信有什么用?可能不可能的,监控录像是不会说谎的。在陈武翻江倒海的呕吐中,小鱼小虾小泥鳅小蛇们,愣是随着他的呕吐和着黄水,一起吐了出来。

    吴影隐隐有种受侮辱的感觉!这种情节,也许那些蹙脚的小说作者,能胡乱编得出来,现实生活中绝无可能!人的喉咙有多大?河马啊?鲸鱼啊?人的嗓眼儿,一只活虾都吞不进去!

    吴影身上像被撩着了火,扑扑腾腾,这儿那儿地转悠,钱凯一直不声不响地跟随着他。假如钱凯能说些什么,哪怕与他争辩,他的烦躁可能会好一些,偏这脸色黑黑的小老头,一个屁都不放,就有点他的挑衅味道了!

    “没见底,没说明问题,那7个犯人,只是在陈武的后面,看着他一直一弯地呕吐,吐出那些东西的,没有正面看见,都只能算是间接的旁证,监控录像,距离那么远,就是把画面再放大,也模模糊糊,同样说明不了问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会从喉咙里吐出那些东西?我们是在做梦吗?我们都喝醉了?——没有!我们都清爽的很!我们面前看见的,是一个清清爽爽的世界!清清爽爽的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吴影在对钱凯,算作是大叫大嚷地,发表着他的意见。

    “那就让我们去医院问陈武。”钱凯说。

    “对,对,我们早就该去问陈武这当事人了!怎么会想到在这儿瞎兜圈子的?”

    吴影的右掌,拼命地横挥出去。

    钱凯笑一笑:“人在着急的时候,总是喜欢先做就近的题目,希望解了就近的题目来满足自己的。”

    两人告辞了钟国荣,也跟科员小李子说了声,就到大门口的车库取了车,赶去了陈武在那儿的医院。陈武在哪儿打着点滴,告诉吴钱二人,别的倒没什么,受点惊吓,一个大老爷们,哪会像娇娘们似地不经事儿?只是胃里难受,火烧火燎地难受。问到他在那儿哗哗呕吐时,是不是看到他把那些小蛇小黄鳝小鱼小虾吐出来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很好回答的,自己吐出来的东西,自己还看不到吗?偏陈武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像在故意放刁似地,陡然现出一张茫茫然的脸,张张着嘴巴,眼珠像死鱼的眼似的,无神地定在了那儿:“记不得了,我没看到......告诉你们可能不相信,当时我哗哗呕吐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不存在了,我已经死了,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一张嘴和从嘴里喷出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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