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雨乌七八黑的天空在入夜之后更加深沉, 大雨滂沱仿佛要下到世界尽头般总不停歇。
身上披着干净温暖的毛巾，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 五虎退坐在大殿的门槛上, 一偏头就能看见不远处在大雨中玩耍的鲛人娃娃。
鲛人亲水，大雨天把大木桶放在庙宇院落之后, 鲛人娃娃待在大木桶中淋雨, 心情愉快小尾巴乱甩。
下雨天，庙宇的院落里不能放置蜡烛所以显得有些暗沉。
不过大殿中灯火通明，映照着大殿外的院落里也有些光芒，加上五虎退在大木桶里面放了个防水的未来版圆球形手电筒，所以鲛人娃娃玩耍的地方也不算一片漆黑。
五虎退就坐在鲛人娃娃能看见的大殿门槛上, 有着熟悉的身影，鲛人娃娃一个人待在雨里也不害怕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好好地还能打起来？”看着五虎退喝完了热汤，坐在大殿一旁的辰永淳才有空问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辰永淳问的也不是五虎退这位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孩子，而是偏头瞧着一旁的南立岑。
辰永淳就纳闷了，这加上上辈子南立岑都几岁了, 怎么还能和个孩子打起来呢！
“是他先动手的。”看着好友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南立岑才觉得自己委屈好不好。
明明是五虎退先动手的！
而且别看五虎退外表只有十三四岁，到底是个妖怪, 能力和外表看起来可是严重不符。
虽然刚刚五虎退和南立岑两人打起来的时候, 顾及着一旁眨巴着小眼睛旁观的鲛人娃娃都没用出全力, 只是斗武没有斗法。
可是五虎退身上那把小短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把南立岑佩戴在身上的宝剑都划拉出了好几道痕迹。
除了没用法力, 五虎退和南立岑对打的时候也算是出了全力。
南立岑在这里暗自心惊惜才五虎退的高强武力，五虎退其实也对南立岑的实力有点超出预期的惊喜的。
怎么说呢，毕竟五虎退曾经认识的南少煊，即是少年又是幻境，和南立岑这个真人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打一场，哪里不一样就一目了然了。
“打得就是你，天天盯着我们家鲛人娃娃的眼神真是讨厌。”五虎退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南立岑有点心虚。
那什么，南少煊从前怎么看邵子舒，南立岑现在就怎么看鲛人娃娃。
凭什么从前没人出来唧唧歪歪，现在反而被指控这么严重了呢！
“我们鲛人娃娃这么小，还要一两千年才能长大呢，谁要被变态盯上。”五虎退冷哼一声，说道。
“成年之前，我会把他身边所有觊觎的人都清理干净。”
“怎么清理？”虽然听起来有些严肃，可是辰永淳看着表情认真的五虎退，莫名就是觉得有些亲切。
什么样的亲切呢？
“我觉得保护未成年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起邪念的糟糕大人一刀两断。”五虎退眨眨眼，露出了一个小虎牙的微笑，并且伴随着意有所指的眼神看着南立岑的下半｜身。
南立岑的脸都青了。
一旁的辰永淳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他觉得五虎退亲切呢。
尤记当年邵子舒还是他们五人之中年龄最小最受到宠溺的幺弟的时候，当时知道南少煊这个王八蛋居然拐着邵子舒走上了断袖这条不归路，辰曦以他们也曾这样咬牙切齿。
昔年墨玉坤他们扳不回邵子舒这位误入歧途的幼弟，还颇有计划的谋算过把南少煊给一刀两断了。
可惜了，没成。
如今看着五虎退这样护犊子的模样，辰永淳真是老怀欣慰，觉得后继有人啊！
“……你怎么知道我上辈子叫南少煊？”眼看着好友辰永淳不知怎么的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南立岑抽搐着嘴角只能自己问这个问题。
这间破庙的大殿被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随着辰永淳他们的一干侍卫与侍女此时都退在大殿比较远的地方等候拆迁，南立岑他们在一起说话旁人是听不到的。
所以对着五虎退提出关于自己上辈子这样机密的问题，南立岑也没什么顾忌。
而听到南立岑这个问题，一旁老怀欣慰的辰永淳回过神，帝王玉的扇子敲在手心才想起这件事。
对了，之前五虎退和南立岑打起来的时候，指名道姓骂得可是南少煊，这是南立岑上辈子的名字。
千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没想到时过境迁，除了一同转世的辰曦以、言楚仁和墨玉坤之外，还能在其他人的口中听到自己原本的名字。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南少煊——不，这辈子就是南立岑了——南立岑都应该很惊讶。
“很惊讶吗？我是妖怪啊，活得久了知道的多一些不是很正常。”五虎退笑了笑。
撇去那些不方便对古老中土本地人说的事情，面对修魔修道的南立岑和辰永淳，有些事情倒不是不能说。
所以五虎退稍微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可以说出口的事情，忽悠人的话语那是张口就来。
首先就是关于五虎退为什么认识南少煊这件事。
“我上辈子绝对没有见过你。”南立岑定眼看了五虎退半天，然后转头瞧着在屋外淋雨的鲛人娃娃，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不认识你。”
“全天下的人这么多，不认识不是很正常。”五虎退坐在大殿的门槛上端着碗喝热汤，淡定的说道。
“不过当年定边南氏搅动天下局势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南少煊的名号当然天下皆知。”
至于当初定边南氏到底是怎么搅动天下局势，南少煊又是如何一战成名天下知的……这个嘛，五虎退倒是不怎么清楚细节。
毕竟当时在幻境里面的时候，五虎退的师傅无念大师也就给了五虎退一个大致的结局而已，细节完全来不及说。
但是也无所谓呀，反正对于五虎退来说，有这些大致的内容就足够忽悠人了，其他的不重要。
“天下……皆知吗？”南立岑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发现很多事情他其实记得很清楚。
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不过这也难怪，虽然尘世间过去了快千年，但是对于转世的南立岑来说，不过眼睛一闭一睁，上辈子的事情和现在相聚也就二十多年而已。
这么点时间，南立岑记性不错，很多事情当然忘不掉。
“南立岑上辈子是南少煊，辰永淳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五虎退披着毛巾转而看向一旁的辰永淳，明知故问的说道。
“难道你也是什么人的转世吗？你上辈子叫什么？”
“我吗？”辰永淳微微一笑，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便说道。
“在下天水辰氏，辰曦以。”
“天水辰氏？”五虎退歪歪头，仿佛找到好玩事情的孩子一般喜悦的说道。
“那你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家族不就是一样的吗？”
天水辰氏、平凉墨氏、兴海言氏、定边南氏和庆阳邵氏，昔日五大家族经历时光的打磨，如今居然又成为了辰永淳他们的出身。
人世间的巧合轮转，当真妙不可言。
“你就凭着曾经的传言就能看出我上辈子的身份？”南立岑坐在一旁，看着屋外在雨中玩耍的鲛人娃娃的同时，抽空瞥了五虎退好几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五虎退道破南立岑身份的时候，总觉得太轻易了。
而且现在想想，南立岑也没搞清楚五虎退究竟是根据什么断定他是南少煊的。
这不奇怪吗？！
“当然不止传言啊，我以前见过你的。”五虎退信口开河，眼珠子一转随口说道。
“不过南少煊你以前和鬼门的下属不干好事，我也就远远见过你几次，都是避开着走的。”
“至于我怎么认出你的……”五虎退哼哼一声，说道。
“这可是我们一族特有的能力，我才不告诉你呢。”
“五虎退你们一族特有的能力？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五虎退你们究竟是什么妖怪呢。”辰永淳笑了笑，说道。
“感觉五虎退你们很神秘的样子。”
“我们可是离岛那边的妖怪，你们中土这边没有听说过很正常。”五虎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一旁的小狐丸全程面无表情，就这样听着五虎退瞎扯。
呵呵，什么时候他们刀剑付丧神有辨别人类转世的能力了，小狐丸怎么不知道。
完全就是忽悠嘛！
然后看着一旁辰永淳和南立岑仿佛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不深究的态度，小狐丸莫名就觉得他们这趟旅行要完。
之前看着南立岑和辰永淳都是挺精明的模样，怎么五虎退这么一忽悠，他们两个人不但没有拆穿熊孩子的谎言，反而真的信以为真了呢。
小狐丸真是对辰永淳他们两位同行者的智商要绝望了。
不过，南立岑这个目前眼睛里除了转世的恋人暂时没有其他考量的人不提，辰永淳这样足智多谋的人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五虎退忽悠了吗？
怎么说呢，五虎退这个孩子真的天真善良而且很可爱啊。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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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日常！
差点忘了小乌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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