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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庸脂俗粉

    正房堂屋里,周氏余氏两妯娌,一个不停说,一个不停喝茶。也算一攻一受,相得益彰的气氛。

    待周氏叫春嫂进来换了一壶开水之后,余氏忽然结束了毫无疑义的东拉西扯,拿出她一贯求人办事时的嘴脸,对周氏说道:"大嫂,我今儿……其实还有一事想麻烦你。"

    周氏将自己冰凉的手,在壶身上暖了暖。"说吧,我早知弟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余氏的笑容带着三分尴尬三分焦虑和四分谄媚。"就是……我这闺女眼看就十五了,可村里的人家连半点音信儿也没有。她砸在家里也就算了,也不多她一口粮食。可到底,是拖累了那两个好的,到了今日也说不上个媳妇儿。所以,我就想来问问嫂子,我到底该拿这闺女咋办呐?"

    周氏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完,只轻叹一声,淡淡的回了句:"她之前闹的那一出,可算是把她自个儿的前程给毁了。"

    "还不是那个班……"余氏不忿的回应。"那个人就是个祸害,专门祸害魏家姑娘!"

    周氏斜她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没有人家,你闺女就死在山里了。"

    "可没有他,我闺女咋会巴巴的跑去山里?大嫂,你护着宝丫头也就算了。怎么连那个小白脸你都护着?"

    周氏在心里骂自己一句十三点,何苦跟这种人抬杠,随她说就是了。"你到底是说你闺女的事,还是说人家的事?"

    "当然是我闺女……"

    "那你总扯上别人做甚?"

    见周氏的表情有了些许不耐烦,余氏也乖乖怂了。"嫂子我错了,我不提他了还不行吗?你就行行好,帮我家荷花想想法子吧。"

    周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有什么法子?姑爷又不是种在我家树上的桃子,说摘就能给你摘一个。"说到这儿,见对方表情讪讪,她才又将话锋一转。"等回头你问问你大侄子吧,他到底认识的人多。"

    余氏脸上这才拨云见日,喜上眉梢 :"诶!"

    快傍晚时,魏大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这次他不仅捎来一些班昭跟宝意的衣裳物什,还把魏禧也带来了。

    刚跳下马车,见到门口站着的姐姐,魏禧便急头白脸的吵嚷起来。控诉昨天为了找她,自己跟魏福把黄梨村翻了个遍。又怪她狠心丢下姐夫,害他在雪地里狂追了一路。

    宝意一反常态的任由他控诉,一句也不还嘴。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火,最后却像拳头捶在棉花上,无趣的很,便暂且不跟她计较了。不过也不打算就此给她好脸色。"我是为了姐夫才来的。等他回来,你得先跟他道歉。不然我跟魏福是不会理你的。"

    说完,把装着她衣裳物什的包袱塞到她手里,头也不回的走进大门。

    魏大虎付了车钱,走上台阶,向来精神十足的脸,此刻看来也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和焦虑。"都交代完了。你姑姑这段日子住你们家里。你跟你公爹的行李也是她给收拾的。"

    宝意鼻子酸酸的,想要挽一挽父亲的胳膊,却又在一瞬间意识到这里是古代,虎爹再疼爱自己,终究与穿越前的爸爸不同。

    最终,她也只是接过了虎爹手里的大包小包,轻声说了句:"爹受累了。"

    晚饭在堂屋跟暖阁里各摆一桌。

    家里难得如此热闹,魏大富其实还挺开心的。但他并没有傻缺到表现在脸上,而是带着一脸淡淡的忧虑,跟着三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班无芥的事情。

    暖阁里的女人们,由余氏带节奏,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只有高氏和魏新莲偶尔搭腔,另外三个,魏荷花,周氏和宝意,则一个赛一个的深沉。

    因为没人喝酒,堂屋里早早散了席,暖阁里的女人们也陆续放下筷子去帮着打扫残局。

    忽听见外面传来春嫂喊的一声"大爷回来了!"

    周氏那张万年冰山脸,才终于有了些热度,从暖阁里迎出去。"今儿怎么这么晚?"

    "最近衙门里太忙了,很难准时退班的。"魏衡一边回答母亲的问题,一边大步往堂屋里走,鞋子上沾染了不少雪沫子,脸也冻的发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妻子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疲惫的双眸很快便燃起一抹暖意。

    高氏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就是这样淡泊却温暖的笑容,使她原本平淡的姿色增添了一种比花容月貌更深刻的美好。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她在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魏衡面前,丝毫不觉逊色或高攀。

    宝意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酸溜溜的看着堂哥堂嫂。脑子里不断闪过班无芥每次回家时,他俩迫不及待走向彼此时的情景。

    余氏也拉着荷花从屋里迎出去,魏衡对她俩的到来先是很意外,可很快便猜到了原因,要么是来八卦的,要么是来求助的。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向她俩打了声招呼,笑容无懈可击。

    高氏替丈夫掸了掸落在身上的雪沫子,问他是否用过饭了。

    他点头说吃过了,在母亲、婶娘和堂妹的簇拥下走进堂屋。

    宝意迅速将桌子擦干净,对着走来的堂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拿着抹布朝外走时,她在擦身而过的堂哥身上闻到一股有些俗气的香味。熏得她赶紧到外面廊下呕了几下。

    还在中庭里的高氏见状走过来询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宝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不想说是被堂哥身上的脂粉气给熏着了。只强打精神回了句。"昨天灌了不少冷风,刚才晚饭又吃的荤腥油腻。"

    高氏替她抹了抹后背,柔声道:"你别忙了,回屋洗洗睡吧。"

    她点点头,便沿着走廊往后罩房而去。

    堂屋里的魏衡自然是被余氏纠缠了许久才脱身。其实给人保媒拉纤这种事,他向来是不情愿的。他一个大男人,每天忙的团团转,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不过他也明白,二婶在他这里得不到满意的回应,必然会继续纠缠母亲,最后还会牵连妻子受累。

    上几次魏洪的亲事,就让晓玉白白奔忙了一场。说来的姑娘,二婶无不挑三拣四一番,之后两家见面详谈,也因各种问题闹得不欢而散,让晓玉在她亲友面前陪了多少不是。

    所以这次,他干脆自己拦下来算了。